還有他來自軍人的榮譽，為國為人民，流過血斷過骨，米棠想，應該不會有人去自我踐踏。

再則，不得不承認，封遇西說的有道理。

約莫過了一分鐘，她輕輕咬了一下唇角，嗓音淡而無波，道：“好，什么時候開始？”

封遇西咧嘴一笑，笑容肆意又隨意，他抬腕看看時間，已經四點多了，朝米棠說：“夜長夢多，今天吧。”

米棠聞言沒有多說，直接站起身：“我回宿舍收拾點東西，你把公寓地址給我，我一會兒就過去。”

哪曾想，封遇西也隨著起身，一邊拿回桌子上的證件，一邊頭也不抬地道：“不是說了嗎？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走吧，我跟你一起。”

米棠腳步一頓，隨著封遇西這句話，“形影不離”四個字就一下子變成了實實在在需要做的事。

也是這時候，她才忽然從半空中落了地，意識到自己剛才究竟答應了什么，也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接下來的生活將不會再平靜，或許，還會驚濤駭浪波瀾起伏。

似乎從封遇西赤裸著上身將一道道疤痕如數家珍介紹給她看的時候，也有可能是六十八位幾乎同一時間腦死亡的患者令她生了懼意，總之，事情就稀里糊涂發展到了這一步。

封遇西見她停下，頭一偏，眼尾一挑，朝她笑道：“怎么？后悔了？”

米棠唇角抿得發白，搖搖頭，抬腳出了包廂。

后悔么？

是有那么一瞬間有的。

但是，后悔有用嗎？

她后悔，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說不定下一個或者一批腦死亡名單里就會添上一個她。

另外，她已經成了帝國上下第三個知道保密任務的人，她這時候反悔說退出，上面不會放過自己，一個不好，還會從她這再查出點什么。

想到這，米棠提了下心，一會兒到了封遇西那，要先把他查到的有關自己的資料拿過來。

*

外面雨已經停了。

兩個人又一前一后往宿舍區走。

米棠一路半垂著頭不發一言地走著，封遇西也識趣，隔著兩三米的距離跟著，偶爾接個電話，低聲說些什么，米棠心不在焉地聽著，像是工作上的事。

快到宿舍樓下時，米棠轉身朝封遇西說：“你在這等我，十分鐘下來。”

封遇西抬頭朝宿舍樓看看，視線落在三樓一個窗戶上，點頭：“行。”

米棠目光一頓，擺擺手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包里的手機發出一連串短促的震動。

米棠拿出手機，當先就看到了狀態欄提示的微信群消息，是她們宿舍的，黎青還@了她。

她一愣，黎青@她？

什么事？

待點進去一看，她的臉唰地沉了下去，猛地轉身盯向一手拿傘一手插兜長身玉立光采照人如朗月清風的封遇西，滿面怒容，桃花眸里似是在噴火。

“怎么了這是？”

眸光一閃，封遇西往前走兩步，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問。

米棠一向敏銳，有些事前后一連貫就能猜出個七七八八，她攥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發白，緊緊盯著封遇西，語氣生冷又夾帶著幾分怒火：“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