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病
- 玄子之尋江
- 四夕無方
- 2977字
- 2019-03-27 01:20:16
我媽的廚藝總是跌宕起伏,時好時壞,而且充滿想象力。所以爸爸加班的日子,晚飯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未知的冒險。洗完手去廚房一看,還好基本是常規菜,當然得除去她的新菜品紅菇炒蘿卜。吃過飯后,我慢悠悠的洗著鍋,一邊回想葉尋江今天說的話,怪不得是我,是我什么?我不愛吃海鮮又怎么了。
突然我的肚子一陣針扎似的的疼痛,我緩緩蹲下試圖緩解疼痛,然而絲毫不起作用,反而愈發的厲害,我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走進客廳,媽媽一看見我急忙放下手里的資料走過來問“怎么了這是?”“媽,我肚子疼。”感覺自己的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一陣一陣的惡心,讓我的額頭不停的滲出冷汗。我忍不住沖向廁所,嘔吐的感覺很難受,幾乎要讓人窒息,眼淚和冷汗一起不斷的滑落。媽媽被我的樣子嚇壞了。立刻收拾東西,帶著我去了醫院。
“沒什么大事兒,就是腸胃過敏,你今晚吃了什么了?仔細想想或者去做個過敏測試,不然以后還會過敏的”醫生的話讓嚇壞了的媽媽終于安了心,“嚇死我了,我以為是你車禍傷還沒好,還是留下什么后遺癥了。”吐過兩次后,吃了藥后我感覺好多了。今晚吃過的東西里,其他的都很平常,只有紅菇是媽媽之前去武夷山旅游買回來的。仔細想想,我從小到大也確實很少吃蘑菇,總覺得蘑菇的味道怪怪的。這下倒是可以借此徹底告別蘑菇了。
“沒事兒,過敏了,可能是那個蘑菇的事兒,我倆一會兒就回去了。”媽媽掛了電話走過來“把你爸也嚇一跳,能走嗎?我們回家去,你晚飯吐了個干凈,回去我給你熬點兒粥,你早點兒睡,明天請個假休息一天,你真是要嚇死媽媽了。”媽媽一邊扶著我一邊念叨“你打小就容易生病,你爸在研究室出不來,我就一個人背著你往醫院跑,現在是背不動你了。”我偏過頭去看著和我一般高的媽媽不禁鼻子一酸。突然想起姜奶奶,我小聲的問:“媽媽,以后我結婚了,你會和我一起住嗎?”媽媽一手把我推上了車,繞過車坐進駕駛座,一邊發動車,一邊說:“你結了婚還要賴著我啊,我才不和你住呢,我和你爸出去旅游去。”“你總不能天天旅游吧?”“那我也不和你住,不嫌麻煩的,我們自己住多清靜。”
因病得來的假期,仿佛特別安靜,所有人都去工作上學了。我窩在被子里翻來覆去卻睡不著,往日早起幾乎上刑一般痛苦,今天卻反而睡不著——這該死的生物鐘。我爬起來從抽屜抽了本書。我抽出《百年孤獨》,這本書我已經看了很久,但是布恩迪亞家族復雜的族譜總是讓我暈頭轉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返回前面的內容搞清人名。在這之前我被另一本書——《當呼吸化作空氣》奪去了全部注意力,一本書承載一個人的生命,軀體有盡時,靈魂無絕期。隔了一本書的時間后再次打開《百年孤獨》,對于書里的人物關系及名字我又開始暈乎,直到中午爸爸下班回來,我竟然只比夾書簽的地方多看了五頁,我喪氣的放下書。“午飯吃什么爸爸?”爸爸熟練的系上圍裙“你媽說你得吃點兒清淡的,小米粥,給你養養胃。”我撅起嘴,“昨晚就喝了粥,今天又喝,我想吃面。”爸爸回頭看著我皺皺眉說:“聽話,你昨晚吐的那么厲害肯定傷胃了。晚上給你做面。”我捏捏自己的下嘴唇,聳聳肩表示被他說服了。
晚飯時,爸爸突然告訴我們他要出差一個月,“姜誠那邊說是發現了了些新東西,叫我去看看。也不一定是一個月,可能比一個月長,也可能比一個月短。”媽媽點點頭,對于爸爸的出差我倆早已習以為常。“發現什么東西了?”我抬頭隨口問道,爸爸抬頭看了我一眼“OK,要保密,我知道。”我吐吐舌頭說道,爸爸笑著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發現了什么,去了才知道。”
吃過晚飯后,沒有作業的夜晚總是格外輕松,爸爸在客廳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看新聞,我啃著蘋果,尋找換臺的機會。
電視上報道著國際新聞,戰爭通過電視屏幕的轉播,會讓人覺得心生難過,但卻是轉瞬即逝的,戰爭的炮火和人心的絕望總是撕心裂肺的,但卻傳遞不到無盡的遠方和政客的野心中。小到街區勢力,大到國家紛爭,數不清的陰謀和戰爭總是給人類這一種族蒙上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憂郁的就像深藍的海底,就像……他的眼睛。葉尋江的眼睛,昨天的一幕又突然的闖入我的思緒,蒙著一層水霧的藍眼睛,里面似乎裝滿了化不開的憂傷。明明是一個和我笑著說自己的祖上老不正經的大男孩,眼里怎么會有那么濃稠的憂傷,叫人無法忽視,甚至連“也許是我看錯了”這種想法都無法誕生。好奇心讓我想要去問問他,但是那水朦朦的藍眼睛總是讓人覺得有一碰就碎的脆弱。
懷著這種天人交戰的心思睡下后,第二天的起床讓我不禁想再請一天假,真是困死了。
“你昨天又怎么了?我多災多難的同座。”劉辰拉開椅子將單肩背著的書包甩到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我甚至沒來及回答他的問題,他就緊接著鬼叫起來“啊!完了完了,我的杯子。”他的書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顯現出大片的水漬,桌子上也很快被滲出來的液體侵占“姐姐,你發什么愣呢!幫忙啊!”我趕忙站起來幫他把書包的的東西拿出來,“還怪好聞的,你這什么東西啊?”“酸梅湯啊,我媽昨兒剛做的,哎哎哎!玻璃碴子你小心!”
他的杯子在他剛才有明顯耍帥嫌疑的一甩后,已經四分五裂,仿佛是為了驗證劉辰剛才說我多災多難,我伸手打算把他的筆袋解救出來的時候,“嘶!”左手被狠狠的劃了一道,傷口從虎口處一直延伸到手腕處,鮮紅的血立刻流了出來,周圍一下子陷入混亂,“江墨!你的手!血!”一群慌張的聲音中高瞻的尖叫依舊占據了制高點。但同時也將嚇懵的劉辰給拉回神,他迅速緊扣住我的手腕,扒開涌過來的同學,“高瞻,給老師說一聲,我送她去醫務室!”“幫我倆交一下作業!”我急忙回頭補充道。高瞻以一種接受軍令的嚴肅表情,沖我倆重重的點點頭。
我似乎在這一年里集中受傷,在我思考是不是應該去燒燒香拜拜佛的時候,校醫已經把我的手裹的嚴嚴實實的,“不要碰水,傷口有一點深,按時換藥,沒有太大的問題。”醫生說完后,劉辰在旁邊長出一口氣。和校醫道謝過后,我倆便走回教室,路上劉辰一邊道歉一邊抱怨我太不小心,“那可是碎玻璃哎,你看都不看就往里伸手,位置再偏一點,你今天就割腕了你知不知道!”我笑著點點頭“我這不是沒事嘛,別嘮叨了。”
回來的時候,碎玻璃已經被清理干凈了,班主任簡單的詢問后,叮囑了幾句,就放我回了座位。高瞻回頭看了我一眼,充滿著八卦熱情和擔憂的一眼,要不是老師在教室,她現在一定已經開始對我全方位“審訊”了。“我沒事。”我一邊小聲的說一邊安撫的拍拍她的后背。也許是被早晨的流血事件給嚇到了,劉辰出奇的沒在早晨第一節課就犯困。
高瞻幾乎在下課的一瞬間就轉過來,抓住我的手,一邊抬起查看,一邊燃燒她的八卦熱情“江墨,你以后能不能小心點啊,過馬路不看車,伸手不看玻璃碴,你真是想不受傷都難啊。”麥穗兒走過來,許是看著我裹成粽子的手被她翻過來翻過去,不禁出聲提醒“高瞻,輕點,江墨可是剛受過傷的,你小心把傷口又弄開了。”高瞻聞言輕輕的放下我的手“對了,你怎么和葉尋江認識的?那晚你倆干嘛去了?”
我就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就連麥穗兒也一臉好奇的看著我,“我之前不是出車禍了嘛,就是葉尋江家的車給撞的,昨天就是一起回家了啊,可能是覺得應該關照一下和他家車親密接觸過的人。”我仿佛認罪一般,老老實實的交代,我突然想到高瞻剛才的話,抬頭問道:“高瞻,你怎么知道他叫葉尋江?你也認識他?”高瞻搖搖頭“不認識啊,都半個學期過去了,長得帥的又不多,肯定全年級都知道名字啊,你一天活在夢里嗎?”說著,高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伸手點點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