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元三十五年春。
前兩日李家和顏家就開始裝點,府里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
終于,到了迎親的日子。
顏墨傾早早地讓顏夫人叫醒,帶她去家里祠堂拜祖先。
“傾兒,以后你就是李家的媳婦了,不可再如從前那般調皮任性。嫁過去后要孝敬公婆,跟夫君舉案齊眉,和和睦睦的。”出了祠堂,顏夫人牽著顏墨傾的手,送她回房里梳妝。
這段路并不長,但是母女倆走得很慢。顏夫人牽著那雙小手,不由的濕了眼眶。她絮絮叨叨的跟顏墨傾說著,以后要注意些什么。顏墨傾也是一反常態的乖巧,母親說什么,她便應什么。
走的再慢,也還是要抵達終點的,眼前就是顏墨傾的臥房了。“傾兒,這里永遠是你的家。”顏夫人跟顏墨傾說了最后一句,不舍的松了手。
“知道了,娘。”顏墨傾抬眸,勉強的對著顏夫人綻開笑容。她本以為,她是妖,生性涼薄。卻萬萬沒料到,如今,她會舍不得離開這里,舍不得離開母親。
顏墨傾轉身的那一刻,滑下兩行淚。與此同時,顏夫人眼中打轉的淚水也決了堤。
著嫁衣,點絳唇。未幾,梳妝打扮好的顏墨傾蓋上紅蓋頭,讓媒婆牽著,走出閨房門。
吉時已到,外面已經響起了炮仗聲。
“去吧。”隔著紅紗蓋頭,顏墨傾看見父親對他揮著手,表情算不上開心。母親站在一邊,帕子一直在擦眼淚。
“傾兒拜別父親母親。”顏墨傾對父母親深深地鞠了一躬,含著淚轉身,抬腳邁過門檻,一步一步走近那個她等了多年的男子。
顏府正大門前,李凌洲已經在候著了。
“小婿拜見岳父岳母。”顏墨傾被媒婆扶著進了轎子,顏老爺和顏夫人送至門口。李凌洲對他們拱手行禮。
顏老爺點點頭,對于這個女婿,他還是滿意的。“凌洲,往后與傾兒好好的。”
“小婿記下了。”李凌洲溫柔的笑著,回話時眼神里滿滿的都是堅定,讓顏老爺和顏夫人安了心。
“吉時到!起轎!”大嗓門的媒婆吆喝了一聲,迎親的隊伍就起了行。
觀禮的人群目送著隊伍遠去,大家都稱贊這一門好親事。而此時,其中的一個人卻十分的憤怒。
肖景氣的兩眼冒火。直至剛才他才知道,原來乞巧節那日跳出來臭小子就是那鹽運使家的兒子,原來,就是他李凌洲!
“娘的,壞老子好事,你們也別想好過。呸。”他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離開了顏府門前。
李家那里,張燈結彩,門庭若市。賓客們陸陸續續的抵達,街坊鄰里也都湊熱鬧,在一邊等著結親的隊伍。
“新娘子來啦!”眾人還未看見什么,鄰里家的幾個孩子便從街道拐角處,一個追著一個的,激動的跑回來報信。
人群一下子熱鬧起來,大家都勾著頭往孩子跑來的方向看。
鞭炮聲起,一陣煙塵朦朧中,迎親的隊伍緩緩出現在那個轉角。
李凌洲騎在馬背上,臉上掛著微笑,向四周對他道賀的人點頭致謝。
隊伍到了李家門前,李凌洲下馬,媒婆掀起轎簾,將顏墨傾撫出來,引著她走到李凌洲身邊。
紅紗之下,顏墨傾抬眸,瞥見李凌洲的側顏,腦海中就出現了他眉目清雋面容,不禁紅了臉。
“好看嗎?”李凌洲感覺到了顏墨傾的目光,溫柔的笑起來,壓低了聲音問顏墨傾。
“嗯。”顏墨傾鬼使神差的應了一聲,表示同意,但很快回過神,又搖頭否認。“好看個鬼!你一點都不好看!”
“不好看也是你自己挑的。”李凌洲憋著笑,不知為何,他覺得顏墨傾此時的別扭模樣十分有意思。
不知不覺,一對新人已然走到堂前。李老爺和李夫人坐著,一臉歡喜的看著兒子兒媳走向自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禮成!”
拜堂的儀式很快就結束了,之后,顏墨傾被送進了新房,李凌洲隨父母親去招待客人。
“云嵐,我好餓。”外頭早已黑了天,顏墨傾午飯就沒吃,此時是饑腸轆轆,餓的頭暈眼花。
但是云嵐也沒辦法,她家小姐餓,她也餓著呢。“小姐,再忍忍吧,估摸著一會兒姑爺該回來了。”
如此又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終于,房門處傳來了動靜。
李凌洲輕輕推開布置的十分艷麗的婚房,拎著食盒走進來,遞到顏墨傾面前。
見到吃的,顏墨傾哪里還顧什么形象,一把扯下蓋頭,把食盒奪過來抱在懷里。打開盒蓋,顏墨傾的眼睛都閃光了,里面竟然有一整只烤雞!
“走走走,云嵐,吃飯去。”顏墨傾開開心心的拖著云嵐,往桌子邊一坐,主仆倆就跟餓死鬼一樣,暴風吸入式進食,也不管李凌洲是不是還看著她們呢。
李凌洲無奈,只能默默地坐到顏墨傾身邊的另一張凳子上,那著塊帕子,等顏墨傾吃完,給她擦擦嘴邊的油。
帕子剛落到顏墨傾的唇角,她就覺得仿佛有一股電流,通過那帕子,一瞬間傳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顏墨傾抬頭,兩眼看著李凌洲。他抿著嘴,帶著淺淺的笑,眼睛專注的看著她的嘴,仔仔細細的,小心翼翼的把油擦干凈。
“又看我干嘛?怕不是沉迷男色了?”李凌洲把用完的帕子疊一疊,放在桌上。抬眸,對上顏墨傾的眼睛。
云嵐也不是傻,才不愿意呆在這里吃狗糧,吃飽了就收拾收拾東西溜了,還順便帶上了門。
“咔噠”一聲,門合起來,顏墨傾和李凌洲面面相覷,然后氣氛就陷入了尷尬。
“沉迷個鬼。”顏墨傾撇過臉,腦袋上丁鈴當啷的首飾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畫出好看的弧度。
兩人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壺酒,兩個杯子。吃飽了的顏墨傾有些渴了,伸手就要抓酒壺倒酒喝。
“那是合歡酒,你確定要喝?”李凌洲坐在那也不阻止她,只是頭微微一歪,笑著看著她。
顏墨傾先是一愣,想了一想,很豪爽的拿起酒壺,把兩個杯子倒得滿滿的,然后端起其中一杯。
“來,干!”說著,一仰頭,杯中酒盡入口中。
“……”李凌洲見此情景,不禁懷疑今天自己這不是成親,可能是結拜。“額呵呵,顏墨傾,你這個合歡酒喝的真是特別。”
“怎么了?就不都是這么喝的嗎?平時我和紀廣陵就這樣啊。”顏墨傾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和紀廣陵一樣?李凌洲無奈了,他把她當妻子,結果這丫頭把他當兄弟?
李凌洲低聲嘆了一口氣,一手端起杯子,一手阻止了顏墨傾要往嘴里灌酒的動作。“合歡酒是這么喝的。”他端著酒的那只胳膊繞過顏墨傾的,將酒杯送到嘴邊。
紅燭搖曳中,李凌洲墨眉微鎖,一雙鳳眸低垂,一身紅衣更是襯的他皮膚白皙,文質彬彬。
這張臉,顏墨傾非常熟悉。此情此景,她也熟悉,畢竟百年前,小傻子得大婚之日她是觀禮者之一。
“傻看什么呢?喝。”李凌洲見她不動,又像之前一樣呆呆的盯著自己看。如此下去,他可能會以為自己容顏傾城,怕不是要膨脹了。
顏墨傾學著李凌洲的樣子,將杯子靠到嘴邊。
喝完酒,李凌洲拿起被顏墨傾丟在一邊的蓋頭,蓋回她腦袋上。顏墨傾剛想伸手拽蓋頭,被李凌洲眼疾手快的制住了。
“別動,蓋回去。”李凌洲將蓋頭整理好,牽著顏墨傾坐會床邊。畢竟,蓋頭還是應該要新郎來掀的。
顏墨傾乖乖的坐好,也不敢亂動,就這么等著腦袋上的蓋頭被一點點揭開。
“顏墨傾,為何要嫁給我?”李凌洲揭開蓋頭,正巧對上顏墨傾清澈的雙眸。
“我說是上輩子欠了你東西,來還債的,信不信!”顏墨傾一本正經的看著眼前人,說的很認真,但是聽起來就是在開玩笑。
“那你就好好還債吧。”李凌洲伸手,將顏墨傾耳邊的碎發理好,輕輕捏了一把她的臉頰。“還不完,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顏墨傾懵,她嫁的這家伙,做事竟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不都應該以為她在開玩笑嘛?這貨居然當真了?
“既然要還債,那就先暖個床吧。”李凌洲脫了外衫,丟給顏墨傾,又用眼神指了指那喜慶的床鋪。
看看手里的衣服,又看看正在寬衣解帶的李凌洲,趕緊捂住臉。然而,她手里還拿著他的衣服,這一捂,李凌洲的氣息一股腦就涌進了她的鼻腔。
“娘子竟如此喜歡我?當著我的面兒就聞起我的衣服來了?”李凌洲見顏墨傾害羞的模樣,不禁想調戲她一番。
等到顏墨傾緩過神,她整個人已經被李凌洲圈在了兩臂與床鋪之間。“你,你流氓!”她的小心臟撲通亂跳,眼神完全不敢看李凌洲。
“我們已經成親了,何來流氓一說。”李凌洲又微微向前靠了靠,距離顏墨傾更近了一點。“娘子,今天是我們的洞房火燭夜,有些事,可是避免不了的。”
在此一刻,顏墨傾覺得她可能是朵廢瓊花了。她堂堂一個活了幾百年的瓊花妖,竟然被這個李凌洲調戲至此。
不行,為了她妖怪的尊嚴,她要反擊!
“你,別廢話了,洗澡去!”想開了的顏墨傾突然說話就硬氣了起來,并且一把推開李凌洲。“就你還想調戲我?”
顏墨傾站起身,拂拂袖子,插著腰,一臉傲嬌的盯著處于發懵狀態的李凌洲。
“娘子怎么如此性急。”緩過勁來,李凌洲走過來,理了理顏墨傾耳邊的碎發,目光溫柔,笑若春風。
顏墨傾一臉茫然,她完全猜不出李凌洲想干嘛,只是隱約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顏墨傾真實的感覺到了天旋地轉。李凌洲忽然一把摟住顏墨傾的腰,在而后,她只覺得唇上一涼。
仿佛時間靜止,四周的事物都在顏墨傾眼中模糊,唯有李凌洲根根分明的睫毛在她的視線中是清晰的。
不知不覺,不知何時,顏墨傾沉溺在了李凌洲懷。
這一個夜晚,注定是無法安然入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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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李凌洲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在寵妻狂魔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少爺,少夫人把剛開的那丫鬟趕出去了。”書墨急急忙忙的跑進李凌洲書房,然后就看見他家少爺悠然自得的看著書,對他的話毫無反應。
“趕就趕吧,無所謂。”李凌洲頭都沒抬一下。
新來的那小丫鬟不只是聽了誰的指使,剛入府沒兩天就開始對李凌洲獻殷勤。今日早晨,小丫鬟意欲對李凌洲圖謀不軌,被顏墨傾抓了個正著。
“你去看著,別讓人傷了少夫人。”李凌洲端起茶杯,抿一口,余光瞥見書墨還沒走。
書墨撇撇嘴,在心里吐槽了他家少爺一百遍,然后嘴上又乖乖的應承。“是,少爺。”
那頭,顏墨傾帶著云嵐已經把小丫鬟丟到了大門外。
“你可以走了,我們李府不需要你這樣的傭人。”顏墨傾往門口一站,臉一冷,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丟個活人出去,動靜必然小不了。被丟出去的小丫鬟坐在街上,哭的梨花帶雨,很快就引來了一幫看熱鬧的人。
“呦,這是干什么呀?”
“不知道啊,好像是李家的少奶奶趕了個丫鬟出來。”
“趕出來了?”
“沒瞧見嗎?剛才讓家丁抬了扔出來的。”
“呦,那這少奶奶可夠能胡鬧的。”
看熱鬧的反正是不嫌事大,七嘴八舌的瞎議論。再看那小丫鬟哭的可憐,多數人都是心疼她,然后對顏墨傾指指點點,說她瞎胡鬧。
“你們知道什么呀就在這叨叨叨?”云嵐可聽不得別人說她家小姐壞話。“這小浪蹄子剛進府沒幾天就像勾搭我們家姑爺,你們這還同情她呢?”
自從跟著顏墨傾來到李家,云嵐現在是變得越來越潑辣。但這也是沒辦法的,她家小姐待她那么好,她不能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些污遭事。
所以,動手打人和罵人這些粗糙的事情,她是很樂意代勞的。
“你胡說,明明……明明就是少夫人……見少爺對我好,懷恨在心。”那小丫鬟哪里肯這么容易認錯,那必須是要給顏墨傾潑潑臟水的。
云嵐都讓她給氣笑了,“我說小喬啊,你以為你名字叫小喬就真的是小喬本人了?”云嵐上下打量著坐在地上,一身狼狽的婢女小喬。
“我們家姑爺眼神可好的很,對你這模樣可沒興趣。”說著,云嵐也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瞧了一眼顏墨傾。
那這個看熱鬧的,順著云嵐的眼神,也都看見了一邊冷著臉的顏墨傾。確實,顏墨傾的容顏,在整個菻城無人能比。
大家看到這兒就也都心知肚明了。正妻如此漂亮,誰還能看得上那這個庸脂俗粉,那個小喬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云嵐,夠了,回去了。”顏墨傾居高臨下的冷冰冰的看了小喬幾眼,帶著府里的傭人們回了院內,關上大門,只留一個小喬在外頭。
“李凌洲!”顏墨傾處理完小喬之后直接就去了書房。她十分粗暴的一腳踹開房門,嚇得李凌洲手里的書“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整個人差點都從椅子上摔下來。
“小喬今天扯你衣服,你為什么不躲?”顏墨傾上前,揪住坐著的李凌洲的衣襟,氣呼呼的盯著他溫潤如玉的面容。
李凌洲憋著笑,心想著他期待的畫面終于出現了。
“處理花蝴蝶這種事情,自然是要交給娘子的。”沒錯,他的目的就是讓顏墨傾吃醋!
成親以來,顏墨傾表現得太像一個賢妻,幾乎看不見從前見她時的活潑勁。起初李凌洲只是以為她可能是剛嫁人,還沒適應,所以對她百般呵護,有求必應。
然而,并不見成效。慢慢的,李凌洲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懷疑是因為顏墨傾不喜歡他,所以才會平日里情緒平淡。
但是如果不是喜歡,她又為何要嫁給自己呢?
正在李凌洲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小喬送上了門,給他送來了“妙計”。通過小喬,讓顏墨傾吃醋,便能證明她是喜歡他的了!
“你是故意的?”當然,顏墨傾也不是個傻的,很快就發現了李凌洲的表情不對勁。經過腦袋的飛速運轉,得出了結論,這家伙給自己挖了個坑。
李凌洲起身,握住顏墨傾的小手,輕輕揉了揉。“你若不吃醋,我怎么知道你在不在乎我呢?”
“你幼稚不幼稚?”顏墨傾嫌棄的看著李凌洲,“我什么時候不在乎你了?”
“平日里,你太安靜了,不似未出閣時那樣的活潑,我以為你是嫁了不喜歡的人,抑郁了。”李凌洲一本正經的向顏墨傾陳述自己的想法,表情十分真誠。
顏墨傾懵,“姑娘嫁了人不都應該如此嗎?娘前兩日夸我有當家娘子的風范了呢!”她又沒嫁過人,當然只能是學著她這百年來見過的婦人,做個賢妻良母,收斂了平時暴躁的性子。
再者,她前兩天還受到了李夫人的夸獎,就更加確定了自己這么有樣學樣是對的了。
“我可不是娶你回來做管家婆的。”李凌洲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我喜歡的,還是那個會翻院墻,能帶我逃跑的顏墨傾。天天這么繃著多累啊?傾傾,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好吧。”顏墨傾聳聳肩,忽然覺得輕松了許多。李凌洲說的沒錯,這些日子,她雖然得到了婆母的認可,但也確實是累得慌。
“嗯?不對啊。”剛剛放松下來,顏墨傾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李凌洲,你自小跟著舅舅習過武,七夕那天怎么任由我拖著跑!”
就在剛剛,李凌洲自己翻出的往事,顏墨傾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你會武功還裝著怕那群混混,還害我跑那么遠!李凌洲!”顏墨傾腰一插,看著她夫君的目光逐漸兇狠起來。
“額呵呵……”李凌洲尷尬一笑,意識到他剛剛給自己挖了個坑,“那個,娘子啊,我可以解釋的……”
那一日,李凌洲讓顏墨傾狠狠地揍了一頓,乖乖的交代了他什么時候喜歡上了顏墨傾,原本又是想怎樣套路她的。
當然,最后他的套路并未實施,因為顏墨傾她是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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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嵐侯府。
“世子,奴婢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小喬回到侯府,換了衣服,洗漱干凈,迫不及待的就去跟肖景討賞。
此時,肖景當然是跟喬玥兒膩歪在一起。
這個小喬是他從府里特地挑出來派去李家搗亂的,本來是想讓她勾搭李凌洲,鬧得李家雞犬不寧,可誰知道,這才幾天就讓顏墨傾給扔了出來。
“哦?什么秘密?”肖景摟著喬玥兒,背靠在椅子上,等著喬玥兒一顆一顆的給他喂葡萄。
“世子,那李家少夫人根本就不是人!”小喬壓低聲音,顯得神秘兮兮的。“有天后半夜,我瞧見她在院子里現過形,她就是個樹妖!”
如此消息,一下勾起了肖景的感興趣。“當真?”
“我發誓,世子,我所說句句屬實!”小喬怕肖景不信她,連忙起誓。
“娘的,難怪老子那天莫名其妙的在街上栽個大跟頭。”肖景仔細的想了想他去顏家提親的那天。之前他就總覺得那一跤摔得蹊蹺,明明地上什么都沒有,他卻偏偏像是讓什么給絆倒了。
“肯定是這妖怪搞得鬼。”肖景越想越氣,那一跤可是摔得他顏面盡失。
一邊聽著他們說話的喬玥兒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腦子里就冒出個壞主意。
“世子,你別氣,你可以……”喬玥兒湊到肖景耳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什么,肖景臉上的怒氣一點點的就消失了。
肖景摟著喬玥兒纖細的腰肢,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果然,還是玥兒聰明。”肖景輕輕用指尖點了點喬玥兒的鼻尖。“你,去找管家領賞。”他轉身,朝小喬揮揮手。
小喬看著那二人的互動,心里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股奇怪的情緒,以至于都沒有立刻反應過來肖景對她說了什么。
“謝謝世子。”等小喬回過神,趕緊謝過肖景,然后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喬玥兒看著小喬的背影,忽然吊起眼角看著肖景。“世子,我覺得,這丫頭不可久留。”喬玥兒剛剛看見了小喬的表情,也已經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
為了她的好日子,她可是絕對不會給讓人勾搭肖景的機會的。肖景的其他幾個小妾別想,這個小喬,更別想!
“哦?為何?”肖景低頭看看喬玥兒,很不解。
“女人的直覺。”喬玥兒笑的嫵媚,“不如,這個計劃就以她為餌吧。”
肖景思考了一下,點點頭。“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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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老夫人和少爺,少夫人這是有喜了。”郎中仔細的把完脈,連忙向李夫人和李凌洲道喜。
李夫人聽到郎中的話,眼睛都亮了,“哎呀!墨傾,你好生躺著啊,為娘現在就去給你煮魚湯!”李夫人風風火火的跑出去,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謝謝大夫。”李凌洲但是淡定得很,他側目看了看書墨,給了他一個眼神。
書墨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個紅色小袋子,“大夫,這是給您的。”
沒錯,那就是個紅包。
郎中笑瞇瞇的接過紅包,“李少爺,老夫就不在此打擾了,告辭。”
“慢走。”李凌洲點點頭,讓書墨送了郎中出去,然后就再也繃不住了。
顏墨傾躺在床上,看著李凌洲上一秒還一本正經,下一秒在那踱來踱去,手舞足蹈,還以為他抽風了呢。
“李凌洲!你給我冷靜點。”顏墨傾嘟著嘴,目光里透著嫌棄。她這個夫君幼稚起來,可真是讓人頭疼。
現在已經入了夏,天氣漸漸也熱了起來。近日顏墨傾開始莫名其妙的吃不下東西,一開始只覺得是因為天氣熱,知道今天早晨,吃早飯時她突然感覺到了反胃。
眼尖的李夫人一下就看出了不對勁,問了顏墨傾一堆問題,然后拍案而起,火急火燎的讓人去請客郎中。
“娘子,我們有孩子了。”李凌洲蹲在床邊,笑的陽光燦爛,目光暖暖的看著顏墨傾。“娘子,謝謝你。”
顏墨傾默默地摸了摸她還很平坦的小腹,嘴角掛著淺笑。再抬眸,就看見欣喜難耐的李凌洲。“突然謝我做什么?”
“謝謝你,嫁給我,為我生兒育女。”李凌洲坐到床沿上,輕輕將顏墨傾抱在懷里,下巴溫柔的蹭著她的額頭。“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一生一世都不讓你們受到傷害。”
“嗯。”顏墨傾點點頭,靠在李凌洲懷里,淺淺的笑著。她也相信,李凌洲會把她保護的很好的。
外頭的陽光很明媚,曬得到處都暖暖的。那棵剛剛過了花季的瓊花樹,在那暖色的光線下,顯得更加的郁郁蔥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