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似乎有靈智，在聶楓調息回復之后，便裹著他離開了城關，登深淵而上，用時不多，它和聶楓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斷崖之上。

聶楓再次看了一眼那塊刻字的石碑，碑上的文字依舊很引人注目。

“前方深淵，踏出者死。”

“身后地獄，后退者亡。”

他堅信這兩句不是妄語，不過現在對他來說這一切都過去了。

紙張并沒有在斷崖之上停留多久，便直接消失了蹤影。

在這瞬間，他體內的第二處大穴震動了一下，紙張的影子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原來這頁紙并沒有進入氣海，而是占據了第二穴位。

他運轉功力，想看看紙張定穴有無帶來不良的影響，但真氣過處卻并無不適之感。

待真氣流過氣海穴之際，他發現自己與神魔殿的溝通越發的真實了，再也不像之前那樣虛無縹緲。

他控制著自己的意識出現在神魔殿外面，能清晰的感覺到殿內正在發生的一切，他與殿之間并無阻隔，似乎染血的紙離開后，已經給他構建了與殿兩者之間溝通的橋梁，讓他成為神魔殿真正的主人。

“前輩。”

雖然心中有這樣的感覺，但他依舊不敢放肆，畢竟神魔牢籠之名威懾諸天神魔。

“前輩。”

……

“老殿？

……

他數次的溝通著神魔殿之主，但殿內卻無一絲反應，反倒是自己對殿內的感知越發清晰了。

“難道神魔殿之主已經離開了？”

他想起了紙張離去之時，從神魔殿飄出的魂影，難道那就是神魔殿的主人的魂影嗎？

他打量許久，終于鼓起勇氣，踏上殿前石階來到殿門前，雙手發力，推開了神魔殿的大門。

“咣當。”

的聲音傳來，看似古樸沉重的殿門竟然被他推開了。

映入他眼中的是并不是想象中的景象，這里青山、綠水，長天一色，到處散發著昂然的生機。

“這就是神魔殿的內部嗎？”

聶楓不敢相信，神魔殿既有牢籠之名，那就該有牢獄一般的景象，可眼前的一切太出人意料了。

他踏入了殿內，內心卻不敢大意，每踏出一步都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絲微的變化。

很快，他就有驚人的發現，神魔殿內的時空似乎是靜止的，這里與外面的世界似乎隔絕了，自成一界，好在的是這里面的氣息很平和，并沒有發現任何危險的征兆。

“神魔牢籠，魂養萬將，那被養魂的萬將何在？”

聶楓的心頭浮現這個問題，自古以來，被收入殿內養魂的天地神魔并不在少數，但眼光所到之處皆沒有發現。

“好奇怪啊，那股震世的天地神魔威壓也不存在了。”

他又發現更加奇怪的地方了，自己曾經數次感覺到神魔殿散發出天地神魔的氣息，但現在這里面沒有蓋世的神性，亦沒有滔天的魔威，只有無盡的生機在彌漫。

也就是在他思緒縹緲的剎那間，他體內的大世功法自主的運轉起來，在功法的帶動下，映入眼中的景象有了變化。

青山、綠水依舊在，但在虛空中卻出現了無數的人影，他們皆盤膝坐在虛空中沉睡，任無盡的生機在包裹己身。

“魂養的萬將？”

聶楓能感覺到那望不到盡頭的魂影就是被牢籠養魂的天地神魔，他凝望過后發現，那些大部分都是殘靈，當然也有部分攜帶著自身的神魔骨骸，可就是沒有人擁有肉體。

這些人在生前都是名震天下至強者，可戰死后亦不甘心，存留殘靈在世上，有人將他們收入了牢籠之內，以生機養魂，期待在后世他們能復活再次攀臨巔峰，可自遠古后也只有一個耿直的匹夫真正的養魂功成，再生肉體，那就是關二愣子。

“唉。”

聶楓默默的嘆了口氣，他感受到無數強者的無奈，面對無盡的強者，他的心亦能感同身受。

冥冥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來自遙遠時代的一番對話。

“又到天地大亂的時候了嗎？神魔牢籠雖能養魂，但每一次大亂皆死去無數強者，就算魂養萬將，也未必能將他們從地獄中拉回來。”

“不試試怎么知道，讓他們的殘靈漂在世間消耗殆盡，那未來更沒有期望，遠古一戰死去太多強者，這是我們未戰死的人為他們所能盡的最后努力，你亦知道，我們在嘗試走通那條路，而這批人為阻擋大敵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不讓復生如何對得起他們。”

“有望功成嗎？”

“布局已成，就看如何落子了。”

……

這是聶楓冥冥中感應到，他知道這是魂養萬將之前的神魔殿主人與某人的一番對話。

話中之意很明確，魂養萬將就是讓死去的強者在未來有復活的希望。

局成，落子無悔。

這局棋，是從何時開始下的呢？

是遠古？

亦是當世？

或是未來？

沒有人知道，或許只有布局的人才知道，可布局的又是誰呢？

從對話可以知道，就算是神魔殿之主當時亦沒有參與布局。

聶楓沒有再想下去，這些已存在很久遠的秘密不是想弄明白就能明白的，他再次打量著無盡的魂影，發現有些竟然不是人形的。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的是一匹馬的魂影，這匹馬的魂影近乎真實，且能感受到它腦海中傳出的陣陣靈魂波動，很明顯，它即將要復生了。

真是怪事連連，人還沒有復活的希望，這馬就要功成了，不過從這點就可以看出這匹馬生前的來歷不簡單，它的真實戰力或許不會比養魂的強者弱。

“難道這是神獸……赤兔馬？”

他不禁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是的。

這就是神馬赤兔馬，也只有這等傳說中的神獸才有資格進入神魔殿養魂。

他提運功力平息了大世功法運轉，無盡的魂影從他眼前消失，再度恢復了原始的模樣。

他并沒有再打量下去，而是選擇離開了神魔殿，畢竟現在這里面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太過遙遠。

……

他睜開眼站了起來，最后再看了一眼石碑，便舉步離開了深淵域的深處，算算日子，等他出去之后也是圣地會武開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