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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魘夢誘心魔

烈如秋見天落對一席美食無動于衷,神態清冷,意欲登梯離去,便問道:“你不餓嗎?你若是不動箸筷,我都不敢入坐,要我如何自便?你上樓去做什么?”

“更衣,束發。”

“名堂真多!不過就是吃個飯而已,居然還要更衣束發?!這是你們神域天族的習俗嗎?用膳之前先要整理衣著儀容?”

烈如秋看到天落不言不語地獨自上了樓,便在心里說道:“沐天落,方才我暗自琢磨了一番,你是不是借口請先生與師兄來此,好讓先生即刻去到飛霞峰,看看如熠師兄的近況?他當真是在偷偷熔煉魔器嗎?他是如何知道魔器熔煉之法的?還有,那魔魂又是從何處得來的呢?”

“哦對了,今天怎么沒有看到你的黑玉長笛?你不會是遺落在玉魄湖畔了吧?還是落在隱烏道內了?要不要幫你尋回來?好像天君先祖都是手執白玉長笛,為何你的長笛卻是黑玉?”

烈如秋見天落一句都沒有回應,不免心中納悶,忍不住好奇之心,一面在口中問道:“你在做什么?怎么不回我的話?”一面來到閣樓的二層,只見在一間閑屋之中,天落已經換了一身繡制著山水云紋的玄色錦衫,正端坐于窗邊的梨木妝臺之旁,面對一面锃亮的銅鏡,一個面容秀麗的青衫侍女正在為他梳發。

烈如秋也沒想到,這二層樓上也有侍女,便倚著門邊,在心中說道:“還真是不能隨意開口說話,這閣樓里面到處都是人......”

侍女手中一邊慢慢梳理著本就清順的長發,一邊偷偷打量著映照于銅鏡之中的少年,不由得游思翩翩,在心里面暗自想道:“千意莊主吩咐,要我好生服侍天族的貴客,原以為是一位年長的尊者,卻沒有想到,竟是一位如此年輕俊美的少年公子......”

“為何他身上散發出一種奇異的冷香?好似被積雪覆蓋的寒梅,在如此炎夏的季節里,竟教人有一絲嚴冬的冷冽之感。”

“不知為何,方才為他更衣之時,完全感知不到他身體的溫度,只覺得有一股奇特的寒冷之氣,好像整間屋子都因此清涼了許多。”

“若非是那一縷沁人心脾的冷香,還真是教人頗為膽寒。”

“平日所見,千意莊主偏愛素色衣衫。同是天族的尊貴之人,他的氣度遠遠勝過莊主,只是為何偏要選這幽黑暗沉之色,讓人更加感覺到森寒冷冽的距離感......”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的雙眸,如同兩粒溫潤醇厚的玉石,光華暗閃。只是,如此好看的一雙眼睛,為何總覺得少了一點什么......”

“究竟是少了什么呢?嗯,應該是一絲生機。被這樣的一雙眼睛掃過,實在是教人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慌來,有一種拒人千里的感覺......誒,他怎么閉上了。不過,就算是閉上雙眼,也不影響這張面容的完美......”

這時,天落眉尖微揚,忽然開口冷冷地說道:“你替我將發冠戴好,便離去罷。”

突然聽到這一句冷言,侍女心中一驚,連忙鎮定一下心緒,輕聲應道:“公子,您要選哪一種發冠?這紫玉與您的眼眸特別般配,或者是脂玉,更襯您的膚色,血玉也不錯,正適合您尊貴的身份,還有......”

“墨玉。迅速戴好。”

侍女心中稍稍有些遺憾,手中將一束長發在頭頂綰成發髻,拿起一枚華美的墨玉發冠,用發簪將發冠端正地固定在發髻之上。同時,心中仍是思緒不斷,暗暗想著:“他有如此美妙的天籟之音,只是可惜,太過清冷了一些。”

“但是就算是清冷,也是如同珠玉一般。將此冠戴妥后,我再勸勸他換一種。其實,要我看來,羊脂白玉更好看一些,或者是素銀鑲玉。不知為何他挑選的全是暗沉之色......”

如此想著,侍女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您看這墨玉發冠合適嗎?要不要現換另一種試試看?”

天落卻是冷漠地說道:“你下去罷,以后不用再來棲夕閣。”

侍女一聽此言,嚇得立即跪伏于地,顫聲說道:“不知婢女有何過錯,還請公子責罰,不要就此驅離......”

“話太多,去罷。”

眼見天落一臉不容置疑的生冷模樣,倚著門邊的烈如秋亦是萬分不解,暗暗對侍女搖了搖手,讓她先行離去。隨后,他對天落問道:“她有說話嗎?好像一共就沒說幾個字吧?莫非是嫌她手不夠巧?我看這發冠戴得挺端正的嘛,衣衫也替你理得頗為齊整......”

“她心中的想法過多,太吵。”

聽到天落如此言語,烈如秋忍不住大笑起來,“還有比我話更多的人?你怎么不嫌我吵?”

“你不一樣。你在心內所想與口中所言根本就沒有區別。”

“哈哈......好吧!不過,那也是你自己要聽,怨不得人家小姑娘吧?”

“如此大聲,實難躲之。”

“是不是每個人心里想什么,你都會知道?如此這般,心多累啊。你看你的頭發,都有些許少年白了。”

“我的發色本來就是......你剛才說什么?”天落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倏然起身站立,面對烈如秋厲聲問道。

烈如秋見天落的神態大變,從未見如此緊張恐慌的模樣,便寬言道:“我只是開個玩笑,也不是很嚴重,基本上都是黑色的,只有少許數根白發而已......”

烈如秋卻不知道,他的幾句玩笑話如同巨石一般,在天落的心里激起了千層波瀾。

天落以靈狐之目代替雙眼,一直相信靈體所見即為實景。此時方知,即便是靈狐眼中之物,也不過是自己心底存有的殘影,皆是憑空想像猜測而來,并不是真實所見。。

那么,還有什么是真實的?除了那些實實在在的疼痛之外,是否所有的感知都是自己想像出來的?這二十多天的經歷,也不過是無盡夢魘的一部分?

惶恐與驚懼好似狂暴的亂流,瞬間就將天落淹沒,他試圖找到一絲真實,來證明自己不是處于無盡黑暗的深淵之中。比如,距離自己近在咫尺的那道熾熱的氣息。

“折翼,是你嗎?”天落小心地問道。

烈如秋眼見天落的神態突變,不似一貫的平靜淡然,雙眸忽然變得空洞無神,隱隱散出黑色的霧氣。他不禁心中駭然,正欲詢問,卻聽到天落提到一個陌生的名字,不由反問道:“折翼是誰?”

聽到這里,天落卻是失落萬分,難道連折翼都是自己想像出來的嗎?那么在最后的時刻,靈狐到底有沒有去到懸鏡崖?倘若折翼不在身側,自己又能如何抵御那些極致的寒息?假若圣光都已經凝結,又是怎樣清洗抵御那些致命的妖毒?如果自己已經死去,不是應該再也沒有任何痛苦了嗎?

烈如秋看見由天落雙眼彌漫而出的黑霧愈來愈濃稠,便緊張地問道:“沐天落,你眼中的黑霧是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黑霧?那是妖毒......”

“不可能,沾染了妖毒絕無生還之機。如果是妖毒,你為何沒有死?”

“我為何沒有死?”天落在濃厚的黑暗之中,仿佛再次回到那一夜,在暮宗山的亂雪之中,所有的人將殺招都指向他一個人的那個時刻,他不禁悲憤質問道:“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認為我應該死?”

天落心念所及,右手扯下綬帶上的黑石,瞬息間將其變幻成長笛的模樣,笛孔之中星輝傾瀉而出。只此一剎那,天落置身于星海之間,星輝之勢洶涌狂亂。

他直握長笛,指向虛處,冷漠言道:“一群宵小之徒,借用些許詭計,妄圖取我性命。豈不知,我乃是星空至尊,任你用盡伎倆,于我眼中也不過是螻蟻而已。”

突見這般情形,烈如秋心中的震撼驚懼無法言表。他看著眼前漸漸瘋魔的天落,與前幾日在隱烏道內,那個氣定神閑的少年判若兩人。那時,星陣之勢雖然強大得離譜,卻毫無任何敵意;然而此時,他真切地感受到星輝之間彌漫的殺戮氣息。

烈如秋在憩霞鎮生活了十八年的時間,一直都是風平浪靜,哪里見過真正的殺戮?即便是平日里與先生或是師兄修習對陣,哪怕再怎么嚴苛,與此刻相比,簡直溫和得如同稚子之戲。

烈如秋下意識地萌生出逃離此處的沖動,不由自主地向門外退去,卻發現星輝之勢早已將退路擋住。

天落空洞的雙眼內不斷地散出濃稠的黑霧,將點點銀色的星辰光芒映照得如同鬼魅之光。星輝仍在源源不絕地從笛孔向外噴薄,好像整個星空都聚集于這個小小房間之中。凌厲的氣息在屋內蓄勢待發,如同已經鎖定獵物的野獸,只待最后的致命一擊。

看著瘋魔乍現的天落,烈如秋此時方知,何為生死之間,命懸一線。而自己卻被強大的星陣困在原地,無計可施,亦無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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