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落是萬萬沒有料到,石壁的星辰圖上蘊含著強大的氣息,兩圖相疊竟然爆發出劇烈的沖擊,致使靈識受到激蕩,氣血逆行,口唝鮮血,立即昏厥過去。
與此同時,正與折翼嬉戲玩耍的靈狐也是瞬間破碎消失,惹得折翼尖銳地嘶鳴一聲,如同閃電一般飛撲至天落的身后,將其托起擁抱于雙翅之中,一雙金目滿是焦慮。
齊予安突見天落吐血暈倒,靈狐消碎,折翼閃至,一時不明所以,不知所措地對著折翼問道:“他這是怎么了?發生了什么狀況?”
齊予安知道折翼自然是不會開口說話,看情形,更是不會理睬于他。于是暗暗凝神聚息,試圖探知天落心脈內的氣息,然而卻是無法感知到任何氣息,心脈之處空空蕩蕩,又仿佛有什么東西將自己阻擋。
齊予安回想到出現異狀之前,天落應該是在研究壁畫。他順著天落依舊睜開著的雙眼看去,目光落在第一幅星辰圖之上。隨即將意識停留其間,隱約感知到星辰間的星輝流動。他隨即便將意識聚集于圖中熟悉的北斗星辰之位,竟有源源不絕的星輝向自己體內涌來。他不禁驚喜萬分,心想:此圖如此神奇,竟然能夠引星聚輝。他不免陶醉其中,一時間忘了一旁的天落。
過了大概百余息的時間,天落在折翼的雙翅之中悠悠轉醒,再次看到折翼關切的眼神,不禁自愧不已:只因自己過于莽撞,卻累及好伙伴時時擔憂。
天落起身端坐,微微笑著說道:“折翼,你別擔心,現在我有圣光護體,無有大礙?!?
聽見動靜,齊予安將意識從星辰圖上收回,興奮地對天落說道:“兄弟,這星辰圖可以引星聚輝,幫助修行吶!”
天落眼見齊予安的修為突飛猛進,亦是詫異不已,不覺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呃......”齊予安想了想,估算了一下氣息,確定地說道:“一刻鐘吧?!?
天落心內稱奇,問道:“你看的哪一幅圖?”
“第一幅?!饼R予安想起天落方才昏迷之事,皺著眉問道:“兄弟,你方才發生了什么情況?”
天落搖頭自嘲言道:“是我太過魯莽。將星辰之圖映照于天際,發現與星辰之位重合,未及細究,便欲將兩圖相疊,沒料到二者的星輝相撞,氣勢過甚?!?
齊予安有些擔心地問道:“你現在感覺怎樣?傷勢如何?為何我無法感知到你的氣息?你的心脈之處空無一物......”
齊予安言至此處,折翼在一旁竟然亦附和點頭。
天落看了一眼折翼,暗將靈識探向自己心脈之處,卻見藍光盈盈,經絡間的氣血充盈,并無異樣。耳邊,齊予安接著說道:“你的靈狐破碎消失了,再一次?!?
話音剛落,兩團湛藍之光倏然出現在齊予安面前不過咫尺之處,驚得他差點跳起來,靈狐轉身對著齊予安甩了甩尾巴,接著跳到折翼頸背上去了。
齊予安不由得數落道:“兄弟,你確定這是你的靈體嗎?跟你完全不同嘛!倒是跟那位尊神非常的相像?!?
天落看了看靈狐,竟然也有點不確定,猶豫地說道:“幼時,靈體是一只紅狐,秉性應該是......我卻已經忘記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與靈狐的雙眼對視,四只同樣湛藍的眼睛并無分差,皆是清澈見底,有些許陌生,卻又彼此親切。
見此情形,齊予安忍不住打斷道:“你的靈體應該是和你一樣吧?不是母狐貍吧?不要這樣深情款款好吧?眼下是否應該首先考慮一下,我們如何出去?”
天落頗為無語,橫看了齊予安一眼,接著將目光落在星辰圖上,說道:“我覺得,這四幅星辰圖應該是關鍵,其中定有蹊蹺,等我再仔細地看一看?!?
天落再次將第一幅星辰圖映射于天際,不禁“咦”了一聲,說了一句:“奇怪了?!?
齊予安無法感知到天際的星辰,在一旁不明所以,急切地問道:“如何奇怪了?”
天落收回目光,對齊予安說道:“方才,星辰圖于天際星辰完全重合,而此時,卻出現了偏差。依照我熟知的北極五星之位推算......”
天落突然停下來,被自己心內的推算驚呆了。
齊予安見天落呆呆地怔住,久未開言,便催促問道:“你推算出什么了?別只說半句話吊人胃口吧!”
天落看了看齊予安,說道:“你且稍安勿躁,我再看看?!毖粤T,天落將第二幅星辰圖映射于天際,卻能與星辰重合。天落再將第三及第四幅圖依次映射,暗暗記住星辰與圖中北極五星的差異。低頭細細推算一番,逐抬起頭對齊予安說道:“你還記得我對你講過的關于流光的那本書嗎?”
齊予安茫然地點點頭,說道:“嗯。你不是說那是一本供人消遣的雜書嗎?”
天落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四幅星辰圖,說道:“書中曾說道,人可能會處于無數個時間之點?!?
“什么意思?”齊予安表示完全不懂。
天落抬起頭看向天際的方向,說道:“我們處于此刻,又不在此刻?!?
齊予安更加迷茫,沒好氣地說道:“兄弟,你能說人話嗎?”
天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解釋道:“以北極五星之位為例,一刻鐘之前,第一幅圖與星辰重合,而此時,星辰位置與圖中卻差了整整十二個時辰。”
“啊?你說啥?”齊予安再次表示并未明白。
天落接著說道:“簡單說來,就是我們在石洞內度過一刻時間,石洞之外已然過去了整整一天?!?
齊予安愣了半響,突然回過神來,大聲言道:“如果我們在此待上一天,外面豈非已是百日?”
天落點點頭,說道:“畫中之人,不知多久才領悟到此理。我只知道,第二幅顯示外界已經過去了一天,第三幅是八十天,第四幅與第一幅相同,應是九九八十一天,星位回歸,亦或是數個八十一天。”
天落細看端坐畫中的年輕男子,不由得心生敬佩,感嘆道:“想必正是此人最終得到了黑白雙石,雄霸天下。只是不知,他究竟找到何種法門,逃出此處......”他與畫中之人雙眼對視,不禁心神一震,喃喃說道:“你有沒有看到他的眼睛?”
齊予安問道:“他的眼睛如何?”
天落未及答話,將靈識落于第一幅畫中人的雙眼,順著目光看過去,此人正凝視著星辰圖中的北斗之柄。后面三圖,亦是凝望著相同之處。
天落沉吟片刻,轉頭對齊予安欣喜地說道:“我大概能找到破門之法。只是,需將四幅星辰圖相疊,恐怕承受不住星辰相觸所爆發的劇烈氣勢?!?
齊予安有些不解,問道:“既然你的體內星輝充盈,又有圣光護體,為何承受不?。俊?
天落有點懊悔自責,“畢竟未曾修行,而且,如有外力,圣光似乎便會將其阻擋?!?
齊予安突然大笑起來,說道:“哈哈,明白了,圣光會自動保護于你,教你昏厥裝死。哈哈......”
天落沒有理會齊予安的奚落,認真說道:“對于北斗星位,你應是熟悉萬分,不如,你試一試能否將星辰圖相疊?”
齊予安拍拍胸口,頗為自信地說道:“看我的吧!”
天落心念稍動,說道:“你且先試試兩圖相疊,看看情形再議。”
齊予安點點頭,盤腿端坐于石壁之前,凝神聚息,將第一幅星辰圖描繪于意識之中,閉上雙眼,在腦海中清晰地映射出星辰之位。數息后,他睜開雙眼,看向第二幅星辰圖,欲將其描繪于意識之中,卻感知到腦海之中億萬星辰劇烈顫栗,攪得氣息漸亂,眼前的圖像亦愈來愈模糊,只覺得圖中的星光仿佛利刃一般刺向雙瞳,驚得他急忙緊閉雙眼。然而億萬利刃卻未停止,依然穿過眼眸,直落心脈深處。
天落感知到星輝激蕩,心知不妙,在一旁急切地大聲呼道:“快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