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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自顧棄黨朋

午時,圣都,西郊。

今晨,齊自諾與言靖哲及司馬子義三人一同離開閬丘荒漠,乘赤隼急行,午時抵達圣都的西郊,在一處界亭停下,恰好遇到由云風隱發出的雨燕。

雨燕的傳信當中提到,圣帝與醫圣二人經公子憾相邀,今日辰時及巳時分別到訪柳溪莊,卻不知面見何人。而后經由墨香閣傳出圣令,眾朝臣將于午時在璟暄殿面見天君。

璟暄殿......齊自諾不由緊蹙雙眉,自問道:“司馬子仁怎敢令群臣進璟暄殿?再則,這天君究竟是何人?”

司馬子義亦是一陣猜度,心中暗想:“昨日,我們分明已將那少年天君化作虛無,今日,這璟暄殿里的天君又是什么人?看信中情形,此天君似乎認可了司馬子仁圣帝的身份......”

言靖哲將白絹書信再三仔細看過,頗為擔憂地說道:“卻不知璟暄殿之上,又會生出什么變故來。依言某之意,我等不如先于此處暫歇,待大殿事態明了之后,再作打算。”

“暫歇?”齊自諾搖了搖頭,遠眺圣都帝宮的方向,并未感知到任何波瀾,“無論這個天君是何人,昨日天詔已然頒告天下,你我已是階下之徒。若是公子悟自封天君,正可借璟暄殿的曄昀陣將其困住,趁勢除之。若是......”他不由停頓下來,心中暗道:“若是沐天落呢?正宗的沐氏傳人,一個殺不死的少年,比自己更先一步回到圣都,似乎比公子悟更為棘手。”

言靖哲接下話頭:“若是沐天落,亦是一樣,有何區別?只是,啟動曄昀陣,需要陣眼認可的血脈。”他看了一眼司馬子義,不免猶疑地說道:“若是子義與圣帝皆是還魂之人,這陣眼......”

司馬子義卻深不以為然,輕蔑地說道:“陣眼只認血脈,難道還能辨認是否還魂之人?”

齊自諾斟酌之下,說道:“子義兄,那就辛苦你即刻去往陣眼,啟動曄昀。我與靖哲兄先去風莊作好布置,一旦大陣啟動,將天君困住,我等便立即前往璟暄殿。”

既已決斷,司馬子義亦無多言,徑直飛往旸陵。而言靖哲暗暗嘆息一聲,低聲言道:“曄昀陣若是一旦開啟,璟暄殿內的眾多朝臣......”

齊自諾冷笑言道:“若是能夠啟動便好,倘若陣眼無情,不認司馬子義,或者司馬氏動了別的心思,你我倒是要好好想一想其它對策。”

~~~

圣都之南,原有一片山水園林名謂恒旸山莊,緊臨司馬氏的老宅,乃是司馬家族的私地。百年前,司馬氏入主帝宮之后,恒旸山莊改建成為帝家陵寢,名為旸陵。老宅經過一番精心修葺,成為家族子弟修身閉關之地,名為望旸莊。

旸陵占地方圓數里,距離陵園五里之外設有結界禁制,非司馬血脈不得進入。旸陵禁衛守軍,皆是司馬家族的近宗后輩,經嚴格挑選訓練,人數三千左右,乃是司馬家族的私軍。

司馬子義悄無聲息地飛入旸陵,落在一處精巧的宅院當中,輕車熟路地進入內院,抬眼望著院中的一幢金色閣樓,停住了腳步。

閣樓正門之上懸掛一塊血玉牌匾,上刻“曄昀”兩個古篆,除了尺寸規模,窗門墻瓦、雕飾色澤皆與璟暄殿相同,儼然是一個縮小數十倍的璟暄殿,在午時的秋日照耀之下,金光四溢。

司馬子義在曄昀閣之前卻是躊躇不定:若是啟動了曄昀陣,璟暄殿內不免玉石俱毀,司馬子仁亦是在劫難逃。那么,這圣帝之位......究竟是開啟陣眼將帝位拱手讓給齊自諾,還是任由神域天族在帝宮為所欲為?

他在曄昀閣前席地盤膝坐下,摘下赤金面首,仰首端詳那塊一丈長的玉匾,心緒一時激蕩難平:若非那場奪位之亂,自己何至成為這般幽靈似的模樣,永遠躲藏在暗影之下......

一場一場的算計下來,司馬子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便是一道天詔:斬首除籍。明明流淌著司馬家的氣血,卻無法列入司馬家的宗祠。同樣是奪位,為何對他司馬子義如此無情,對司馬子仁卻是沒有任何處置?

一念至此,司馬子義心生惡念:“就算曄昀陣困住了天君,任他是公子悟還是沐天落,死便死了,齊自諾當真能坐穩這帝宮之位么?”他不由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老祖宗設的這個陣式究竟有多厲害。”

想到這里,司馬子義起身走近曄昀閣,聚起心脈間的日煦之息于指端,度向門上浮雕的金色鐵線蓮枝蔓,待蓮瓣盛開,充盈赤金之色,玉石之門無聲而開,陽光瞬時灑入堂內,光芒四溢。

廳堂正中,一株玉石鐵線蓮,脂玉作枝干,青玉作藤蔓,黃玉作花苞,亭亭玉立,栩栩如生。此玉石鐵線蓮便是曄昀陣眼,若是度入氣血,當花瓣全部盛開之時,便能開啟曄昀陣。

司馬子義踏入廳堂,目光剛剛適應了四溢的光芒,便見一道銀光由玉石鐵線蓮的后面閃過,他心中一驚,待定睛看去,不由一聲驚呼:“你怎會進得來旸陵?!”

司馬子義眼中所見,正是天落化作人形的靈體,手執黑玉長笛,由鐵線蓮翩然穿過,站立于司馬子義面前,一雙湛藍的眼眸傲然威嚴,虛實交替的身形從容淡定。

司馬子義驚疑之間,忽然發覺一個事實:天君是否能進入旸陵,此刻并非是首要問題。為何他能夠如此神速地在此處找到自己,才是問題的關鍵。他不由暗罵一聲:“司馬子仁!當真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偽君子!”

司馬子義自認,以前從未見過神域天族以神識幻化人形,更不知道這樣的形態離開本人之后,還能有多少修為。回想昨日在五行陣內......不想還好,一旦想起那些群鬼陰魂纏身的場景,司馬子義看著星輝閃耀的長笛,不禁一陣顫栗。

二人對峙片刻,司馬子義召出遁星斧,一步躍出廳堂來到院中,引當空烈日之息聚起星陣,赫然一只金獅傲然而立,噴薄的金色星輝光芒萬丈。

見此金獅,天落有些意外:在泠曙山對陣之時,并未見到金獅星陣。他抬眼看了看高空的艷陽,心念微動,將長笛變作一柄長劍,劍刃寒霜凝聚,頭頂暗云聚集。須臾之間,濃厚的云層遮天蔽日,天色驟暗,一場暴雨蓄勢待發。

沒了烈日光芒的照耀,再看金獅,逐漸黯淡失色,變得若隱若現。天落亦不言語,銀光劃過,手執長劍高高躍起,攜挾著萬千雨刃,帶著尖銳的嘯鳴之聲自天斬落。斬至半途,劍身月華流淌,銀色的殘月映射于司馬子義的眼眸之上。

司馬子義的心中只有一個感覺:銀光無處不在。在此天羅地網一般的劍意籠罩之下,未及數息時間,劍傷已是遍布全身,氣血不斷外溢,手中的遁星斧卻是愈來愈沉重。

更為沉重的是心神。司馬子義也有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時代,令人艷羨的天賦,倍受追捧的身份......然而,終究是黃粱一夢,一切皆成虛幻。

當遁星斧被長劍擊飛之時,司馬子義已是心如死灰,根本沒有心力去在意,一道凌厲的氣息呼嘯而至,直透前胸沒入心脈正中,頓時氣息凝滯,星輝盡散。

司馬子義苦笑一聲,“何必如此麻煩,不如就此了結,倒也干凈。”

天落散去靈識找到棲息在外院的赤隼,將其喚至靈體面前,領著司馬子義乘坐于赤隼背脊,再尋回遁星斧,引著赤隼向帝宮飛去。

~~~

未時,圣都風莊。

齊自諾冷著臉坐在軟榻之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青玉茶盞,看著茶湯由氤氳變得溫涼。云風隱悄無聲息地走進茶室,跪坐于一旁,低聲言道:“王爺,帝宮璟暄殿仍是毫無動靜。依小隱看來,時已至此,曄昀陣是不會啟動的了。”

只聽一聲脆響,齊自諾手中的玉盞驟然碎裂,散落在茶案之上。一絲戾氣在眼眸內閃過,他冷冷言道:“司馬家的這兩個兄弟,終究是寧愿選擇被神域蹂躪,也不愿將帝宮拱手相讓。只是可惜了曄昀陣。”

云風隱接著說道:“天君將圣帝的兒女押作人質,禁制于璟暄殿外,若非如此......”

“人質?”齊自諾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神域向來看重律法,從未做過違逆法典之事。將司馬子仁的兒女禁制于殿外,與其說是押作人質,還不如說是當眾看護。”他稍作停頓,問道:“小隱,你可知璟暄殿中的天君究竟是何人?”

“正是少年天君沐天落。”

齊自諾心中一凝,質問道:“你如何可以確定?”

云風隱有些納悶,這有什么無法確定的?“王爺,天君乘白鶴由柳溪莊飛往帝宮,一路低飛,鶴唳聲聲,引來沿途民眾觀望,皆以為奇觀。及至帝宮門前,棄白鶴改步行,獨自一人進了璟暄殿,眾多玄鎧守衛亦是親眼所見。”

“你怎知乘鶴之人就是沐天落?”

“我與安世子在閬丘荒漠見過他,那時齊總將正領著赤隼軍與其周旋。一身黑色錦衫,手執黑玉長笛,寒息與熾息并存,絕不會有錯。”

“璟暄殿內還有何人?”

“除了圣帝與一眾朝臣,便僅有天君一人。”

齊自諾更驚,“你說他孤身一人在璟暄殿內?御心族人呢?”

“今日,并未見到御心族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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