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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困獸許輕諾

“被人擄走?”天落自然是不會輕信,“你怎知不是上官白蘞誆騙于你?”

司馬子仁略略搖頭,頗顯無奈地說道:“靈劍從禁殿取走之后,第二日,我便找了個借口去到上官府邸。上官白蘞將我領到府中的凈室,一對靈劍安放于寒玉石臺之上,如同一雙殘月,銀光流溢,月華醇靜。”

“我正欲問他,有何辦法找到傳承之人,凈室之中突然出現一個蒙面黑衣人,隨手便將上官白蘞擊暈。我與他對陣未有數息,亦被其制住,失去了意識。待清醒之時,一對靈劍已無蹤跡。”

“原本,我對上官白蘞生出猜忌,懷疑他與人合謀,藏匿靈劍。但是,細想之下,他乃修習醫道之人,要這靈劍有何用?再說,他更無理由幫著那個所謂的傳承之人藏匿靈劍。上官白蘞受傷不輕,更兼驚嚇之下,在家靜養了一個多月,方才穩住心神。對我亦是愧疚不已,此事也就此斷了線索。”

天落沉吟片刻,已然猜到是何人拿走了靈劍,便不再糾結于此,而是問起另外一件事:“你與匿刃宗有何瓜葛?”

司馬子仁心底又是一驚,表面上卻是一派茫然,“寡人從未聽聞過這個宗派,更無關聯。”

天落抬起眼簾掃過一眼,別有深意地說道:“匿刃宗的名狀,一向是以雇主的氣血壓印。方才,你若是安守本份,沒有貿然出手,我也不會問你這個問題。”

名狀?司馬子仁的腦海一震,竟然忘了這一出。然而,轉念一想,匿刃宗向來不會對外人出示名狀,他又怎會得知名狀上所留的氣血?

見司馬子仁沉默不言,天落亦不急,仍是語氣淡漠地說道:“司馬氏歷代傳承,以修習日煦與劍道為正統。你雖習了刀法,卻改不了血脈當中的氣息之源。實不湊巧,取你名狀之人,亦是無意之間被我探到了殘留于名狀上的氣血。所以,直言相告是為上策。”

司馬子仁只覺得頭痛,原本以為找到匿刃宗乃是神鬼不知,沒有想到這氣血壓印輕易便暴露了自己。他思之左右,只好說道:“誠如你所言,我出具重金名狀,買下烈焰莊弟子烈如秋一命。”

天落追問道:“為何?”

“在憩霞莊棲夕閣內,有人見到此子,容貌氣度頗似......”司馬子仁頓了頓,心想:人前將他稱作兄長已有數十年,如今卻要暗雇殺手獵殺一個僅是容貌相似的少年,只為免除后患,這仁義二字又當如何自圓其說?“頗似子卿兄長。”

“何人說與你知?”

“言靖哲。”

天落輕蔑地說道:“司馬子仁,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

司馬子仁不由一陣心悸:這少年小小年紀,莫非有讀人心事的本領?忽而心緒飄到林素音,隱約發覺,難道靈狐一族真有閱心之術?

天落又說道:“莫非此人的性命竟比你的家人更為重要?其實,要查清是何人所為,并非難事。只是,你這般虛與蛇委,本君如何安心讓你繼續坐在帝位之上。”

聽其意,司馬子仁不由暗嘆:他這一番軟硬兼施的本領倒是爐火純青。“蒼澤郡王平世年,自憩霞莊遭遇禁制,又被奪了戰神之名,失了神器的權屬,回到蒼澤郡都后便寫信與我,說了烈如秋之事。”

“名狀如何交給匿刃宗的?”

“棄于荒墳之處,匿刃宗自會派人來取。”

天落慢悠悠地說道:“司馬子仁,當真是教你說一句真話都難。”見他強作鎮定,天落又說道:“名狀之上有你司馬氏獨特的氣血,你會將其棄于荒墳?”

司馬子仁心里更是煩躁,沒有想到如此隱秘之事,會被天君洞察。

天落接著說道:“司馬子仁,你若是句句虛言,定要本君脅迫一番才勉強說出實情,那便就此作罷。在本君看來,人族與靈族一樣,亦是不需圣帝之位。”

司馬子仁脫口呵斥:“你敢?!”

天落悠然言道:“你怕是沒有弄清如今的狀況吧。要不,我跟你仔細算一算,尚在世間走動的逍遙仙修,御心公子悟,神秘人幻云,妖王寒暮瀾,還有一位,”天落故意頓了一頓,“御劍大師月影。”

“什么?!”這一下,將司馬子仁驚嚇得不輕,“莫說世人皆未聽聞月影已然晉入逍遙,他更是于六年之前便已離世......”

“若非爾等設計圍殺,想要跨過那半步天階確非易事。”天落冷漠地閉上雙眼,繼續說道:“你以為本君專程去到泠曙山所欲何為?如今,本君親自將月影由困境當中解救而出,顯然,他不會是你的支持者。想要仰仗幻云么?本君勸你打消這個念頭,此刻他正忙著替本君辦事,對圣都自然無暇分身。至于寒暮瀾,六年前被你們算計了一遭,怕是心存嫌隙了吧。”

司馬子仁不是看不清形式,而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耳畔卻聽到這個冰冷的聲音,索魂一般的再三響起:“莫非,你覺得齊自諾失了靈斧還能將本君如之奈何?他縱然僥幸功成,又與你何關?”

“或是,言靖哲能借其在玄鎧軍中的聲威,起兵作亂?可惜,他已然失了總督的將令,就連所領一萬玄鎧軍也已被收編。蘇辭羽亦并非是重情而輕法之人。”

“難道,你指望司馬子義?此等自還魂之后修為再無長進之人,也就只能行行暗殺之事。”

“說起還魂,你亦是一樣吧。當年,你手中既然已有先帝的血詔,為何不在明弘帝離世之時拿出來?又或者,血詔乃是還魂之后才得到。難道你沒有意識到,司馬家的三個兄弟,已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司馬子仁,你是選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安穩坐這圣帝之位,還是諱莫如深,三緘其口,斷送全家老小的性命。不妨好好掂量一番。”

一席話,句句戳中司馬子仁的痛處。事到如今,他怎會掂量不清?二十多年前,一環套一環的羅網,看似充滿誘惑的織錦,卻是黑暗無底的深淵。終究是自己貪念難填,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困獸猶斗,縱然心有不甘,亦是枉然。

司馬子仁躊躇不定,忽而想到一個問題:“烈如秋,他究竟是不是子卿兄長的子嗣?”

天落不動聲色地說道:“本君并不認為此刻你有資格提出問題。你先把匿刃宗的事情說明白了,不然,過了時辰,難保家眷性命。”

匿刃宗......司馬子仁暗自嘆息,無奈地說道:“說起匿刃宗,其實與我司馬家族系屬同宗。”

“在冊立圣帝之名以前,家族之中有一旁支,專事暗探之職,改單姓為‘司’,如果說司馬氏是行走于陽光之下,司姓便是專行暗路。先祖即圣帝之位以后,因著某些原因,與當時司姓的家主一番協議,教其自立門戶,與司馬氏脫開了關系。”

“明面上是脫開關系,然而,數百年的血脈傳承,一時之間怎么可能斷得干凈。司家一貫擅長暗殺與密探,因此司家主尋得一處隱秘之地,創了匿刃宗,專事賞金獵殺之事。”

“先祖初建基業之時,匿刃宗可謂立功無數。隨后數十年,天下太平,帝宮便與匿刃宗漸行漸遠。兩家再次活絡起來,正是先鋒營之亂的前兩年。匿刃宗與司馬家族的淵源,僅有在位的圣帝知曉。而司馬子義卻機緣巧合地與號稱蒼溪先生的宗主相識,那兩年間,匿刃宗替其掃除了不少障礙,當真是神鬼不知。”

“蒼溪先生對名狀壓印一事格外執著,縱然是與其面談,他一樣找我索要手書名狀。據他所言,沒有雇主氣血壓印的名狀,匿刃隱士便不會有興趣領取。當然,對他手中的匿刃隱士,我也有所耳聞,均是天賦頗佳的修行少年,被他以某種方式控制,成為殺戮的機器。”

天落問道:“匿刃宗在何處?”

司馬子仁搖頭回道:“我與蒼溪先生認識二十多年,縱使面談,也是在圣都。”他看了一眼天落,“一向是在圣都風莊內相見。”

天落又問道:“司其,暗殺烈如秋,亦是你的授意?”

“司其,是司馬子義豢養的傀儡,據說是靈龍族的遺孤,獵殺從未失手。雖然蒼溪先生一再保證,他既然拿了名狀,絕無棄置的可能,司馬子義仍是提議,寧可錯殺,也不能遺漏。我便由著他派司其去了憩霞鎮,結果一擊未成。數日前,更是斷了消息,不知何蹤。”

沉吟片刻,天落忽而問道:“你打算再派何人去殺烈如秋?”

司馬子仁不禁一怔:有這么問的嗎?他謹慎地說道:“不曾再想。”

天落眉尖輕揚,“本君是否可以認為,你打算就此收手?”

“確是如此。”司馬子仁心里想的卻是:現在圣都之亂已是迫在眉睫,哪有閑心管一個疑是子卿后人的少年。再則,月影已然還魂,有他在世,如若當真是子卿的子嗣,豈不是時刻護在身邊。

天落接著問道:“齊自諾等三人,今日便會回到圣都,你欲作如何打算?”

打算?司馬子仁頭痛得厲害,這幾個人著實外強中干,徒有虛名,竟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逼迫至無路可退的地步。“自然是依天詔而行。”

天落不以為然,冷漠言道:“三個人當中,你挑一個,以其性命換你一家安寧。”

“什么?!”司馬子仁實在是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這是逼迫著我投名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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