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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陳怨掩新恩

“不準?”月影像是聽到什么離奇的荒誕之言,莫名其妙地看著天落,“難道你不知道天族的劫難之中,亦有此人的身影?”

“自然知道。”

月影更奇了,“天君沐宏彥,被寒暮瀾重傷早殤。公孫雴云與寒暮瀾乃是一丘之貉,你尚且不向他尋仇問罪,還要保他?”

“正是如此。”

月影怔了半響,忽然說道:“這么說,你已經叛離了神域天族?!”

天落不以為然地說道:“此言差矣。月影先生,您向公孫雴云尋仇,是只殺他一人,還是誅其全家呢?或者,是將這世間的公孫氏再度血洗一遍?”

“殺他一人足矣。”

天落又問道:“那么,公孫雴云的子嗣為報殺父之仇,日后少不得尋上淬刃崖。您覺得,他們是殺您一人,還是您的全家,又或是飛刀滿門?如此輪回,您認為何時方能了斷?”

“了斷?”月影冷哼一聲,“我大可先將他作一了斷。”

“這么說來,月影先生是打算誅滅公孫雴云的滿門。”天落稍作停頓,又問道:“您是不是認為除去公孫雴云一家,世上便再無公孫氏?”

月影不禁一愣,“此話怎說?”

天落悠然言道:“公孫雴云有一幼妹,名謂公孫雯旭,嫁給寒暮瀾,改名為文溆君。若是依著月影先生之意,滅了公孫雴云滿門,卻不知公孫雯旭是否會善罷甘休?”

月影心中頓悟,寒暮瀾能輕易被公孫雴云利用,大概也是因其胞妹從中作梗。想到這里,他不屑地說道:“六年之前,我便已然重傷寒暮瀾,而今,我更無理由懼怕。”

“所以,月影先生是打算孤身一人對抗整個妖族了嗎?”

“妖族狼子野心不死,且不論私怨,便是為天下蒼生計,我也不怯于對抗妖族。”

天落忽然冷言:“那么,天下再次陷入離亂混戰,月影先生正是挑起戰亂之首,您準備好背負罪名了嗎?”

因一人之念,致天下動蕩。背負此等千古罵名,月影怎會有這種準備?

天落又說道:“或許,有人正等著像您這樣的人挺身而出,給戰亂紛爭立一個正當的理由,為黑暗末世找一個恰當的契機。上一次,妖族禍亂世間數百年。月影先生不妨估算一下,此次又會持續多久?”

月影覺得面前這個少年的話有些不可思議,“此等血仇,我怎可能輕易放下?你所說的末世之論,太過危言聳聽。希望天下大亂者,正是公孫雴云,就算不為私怨,大義之下,此人也決不能留。”

“大義?”天落的語氣變得更加冷冽,“您心中若是真有大義,怎會放任齊自諾荼毒百姓五年之久?”

對于此事,月影自知理虧,無法辯駁。天落又說道:“既是逍遙仙修,更應以天下蒼生為念。泠曙山的驚天地崩,致使冤魂遍野,靈山秀水化作斷石殘垣。如若再起爭斗,您是要打算毀滅哪座山呢?”

月影心中暗嘆:不得不說,兩個同是修行之巔的人,一旦起了爭執,說毀天滅地可能有點夸張,平山造海卻是不假。然而,既然已是逍遙境界,暗殺又是絕無可能。

沉默半響,月影忽而問道:“沐公子與知秋是如何相識的?”

天落有些意外,依著知秋存不住話的性子,與月影在石路上同行了無數次,應該是將自己的前世今生都說過幾遍了,所以也沒有刻意隱瞞,連兩大神器都當著月影的面拿出來。“知秋沒有告訴您嗎?”

“并沒有。”月影仔細回想起來:知秋講過無數的故事,無一不是跟他自己相關,而且均是發生在憩霞鎮曦和山烈焰莊。離開憩霞鎮之后的事情僅僅只是簡單帶過,對于如何與眼前少年相遇相識,皆是語焉不詳。然而,在不過寥寥數言之中,卻是不自覺地滿溢著敬畏。

在月影的印象之中,知秋恰如天之驕子,天賦驚人,自視頗高,亦有自傲的資本。然而,在他提起過的人物之中,僅有兩人,語氣之中充滿了敬畏之情。一個是已然殞命的天棄,另一個便是這個沐公子。

這種敬畏讓月影非常不安,特別是聯想到此人是如何將自己救出生天,用了什么樣的伎倆,用何種方式勸說自己......

那時,他并不知道這個少年竟是天君子嗣。然而詭異的是,明明一身的寒息內斂,卻是修習了熾熱的炙焰。明明心脈之間氣息全無,卻星輝醇厚,星輝之間還融合著日煦與月華。更甚者,居然修習了天罡之氣,齊氏家傳的北斗星陣,甚至還有御風堂的絕學——凝魂箭。

這些還不足已讓月影驚懼,最可怕的是,這個少年修習的妖族心法,不僅是馭靈術,還有洗靈術,甚至還有攝魂音。特別是馭靈之術,讓人心悸膽寒。

手中一支長笛,竟然能擋住逍遙仙修的全力一擊,甚至還能反噬。那些傳世神器在這支長笛面前都是不值一提。

更不用說,他的心機與謀略。如此年少便有此等境界,古往今來,當真是聞所未聞。莫說是知秋,就連月影自己都已心生一絲畏懼。

月影斟酌之下,問道:“沐公子既是神域天君的子嗣,為何修習妖邪之術?”

天落隱約感受到敵意,不免警覺起來,“修行之法并無正邪之分。”

月影似乎不依不饒,“據我所知,馭靈之術乃是妖族心法。當年明弘帝正是被此術盜盡修為,而致心力衰竭。而且,沐公子不正是亦借著馭靈窺探到神圣之境嗎?”

天落心內一沉,冷冷說道:“所以呢?”

“所以,你勸我不要向公孫雴云尋仇,并非出自公允之心吧?”

天落不禁心中一凝,幾乎已經猜到月影想要做什么。

月影見天落沉默不言,又說道:“我再問你,關于鎖靈針。圣天元年,被天君封賜醫圣之名的上官家族,擁有一件法器,雙針由密銀煉制,族中傳承已逾數百年,曾在滅妖之戰中屢建戰功。但是,因為針中附魂,鎖人記憶,被天君視為邪器,不僅沒有被封為神器,反而遭到禁制封印。那么,沐公子又是如何得到上官家這件禁器的呢?”

天落索性也不打斷,只是冷眼看著月影,任由他繼續說道:“玉蟬衣,屏蔽聲息,隱匿身形,就算是逍遙仙修也不能堪破。看到沐公子用了玉蟬衣,我才明白,當年文溆君是如何悄無聲息地潛入玉弦族,寒暮瀾又是如何躲過各種禁制,借圣光療傷三天而不被發覺。只是不知這玉蟬衣究竟是妖王所有,還是公孫氏的家傳。沐公子又是如何得到如此極品法器的呢?”

月影越說心中越寒,竟然有些后怕,“知秋曾與我提到一人,因天石與三大神器被眾人圍殺,殞命于暮宗山。而你的手中,竟有殘魂矛與滅靈戟兩大神器,究竟如何得來?為了得到天石與神器,沐公子是否會不擇手段構陷無辜之人?”

“不必多言。”天落冷漠地打斷,“你有何打算,不妨直說。”

月影也不再委婉含蓄,說道:“請沐公子不要強令知秋留在身邊,我不希望他被人誘騙利用。”

“誘騙?利用?”始音石外,天落不顧筋骨撕裂之痛,將雙手緊握,累累傷痕竟要爆出血來。始音石內,靈體雙眸之間的星輝驟然閃亮,一股氣息將長發激起,飄揚不止。

月影卻是不管不顧,繼續說道:“沐公子要尋天石也好,要找神器也罷,或是還有別的念頭,只要不違道義,我月影念及救命之恩,必當鼎力相助。至于知秋,你若是再接近他,或是暗施手段,令他違背本意相隨......”

“月影掌門,”天落不再客氣,“恐怕,這世上還沒有人能跟我談條件,更不可妄想脅迫于我。不要忘了,你的生死此刻還在我的手上。”

“你費盡心力將我救出來,不就是希望我與知秋對你感恩戴德,從此誓死效忠追隨左右嗎?我也并非是恩將仇報之人,只不過,希望你放過知秋。無論是他的父母,還是我,只期望他不被卷入塵世紛爭。”

天落冷冷說道:“那么,他究竟是姓烈,還是姓司馬?或是,你再給他另找一處藏起來?你認為在此亂世之中,他可獨得幸免?”

月影沉吟片刻之后,說道:“如果我答應沐公子,不向公孫雴云尋仇,可否換得知秋遠離紛爭,從而得一生太平?”

天落心中不由暗嘆:他果然是如此打算。

始音石外,已然臨近申時,山腹隱隱顫動,醞釀著一場翻天覆地的動蕩。經過兩天兩夜的不眠不休,天落的心神亦是疲憊不堪。更兼與靈體跨越時空的長期分離,靈識已達極限。

始音石內,靈體已經越來越虛幻,僅是靠著星輝的光芒勉力維持。

天落不想與他再作無謂爭論,正欲收回靈識,卻被月影的一縷心神拽住,“沐公子,你不必猶疑,我月影言出必行,只要你......”

天落不屑地說道:“你居然將知秋拿來作交易?!”

月影亦不再隱晦:“但凡正人君子,都不會甘愿與邪魔之人為伍,除非被脅迫或是誘騙。我不知道你向知秋許了什么,讓他離開烈焰莊跟隨你歷經生死。但是我想,你應當非常清楚,知秋最懼怕的是什么。”

知秋最深切的恐懼是什么?是的,天落知道。魘息之中的那場噩夢,那個癲狂瘋魔的人......

天落終究是無奈地松開緊緊握住的雙拳,忍住心尖的顫栗,冷漠地說道:“我不會強令知秋做任何事情,也請月影掌門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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