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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淬刃亂石道

從流沙嶺至墨霞郡都,行程已逾千里,乘騎玄驃馬急馳,需十個時辰方能到達,若是赤隼,不用兩個時辰應能飛抵。

齊予安與云風隱悄然爭執片刻,最終乃是依從齊予安的提議,由他乘騎赤隼將江云澈送至郡都軍營,而后在郡都西郊久負盛名的點翠海之畔等待云風隱。

云風隱將二人之意比劃給江云澈知曉,便將其扶上赤隼,與齊予安一同朝著東南方向的郡都急馳而去。

齊予安并非第一次去往墨霞郡都。數年之前,齊溢初始被任命為玄嶺郡總將,或者在彼時應該稱作齊岳郡總將,巡視郡轄疆土時,受郡王寧憶絕相邀,拜訪其郡都。齊予安原本跟隨齊溢巡視,在軍營內玩耍,于是便一同去到了墨霞郡都。

“不,那時還是寧漠郡。雖然沒有見到寧伯伯的世子寧皓離,卻認識了寧坧總將,僅比溢大哥年長三歲,同樣亦是年輕有為的總將,一身的英雄豪氣。可惜......”

想到此處,齊予安不禁滿心惆悵,暗中自言:“僅僅是丟失了三件神器,便將四郡將領悉數撤換,就連平川郡......哦不,現在改稱蒼澤郡了......亦是一同受罰。縱使斷念神斧戰魂仍在,竟然禁居我齊氏全族,連我齊氏戰神的榮耀也被剝奪。然而,神器明明是被......”

這兩百多天以來,齊予安一直小心翼翼,竭盡全力不去回想暮宗山風疾雪亂的那一夜。只是,那雙充滿無辜神情的湛藍眼眸,在最后時刻震驚地望著自己的那一幕,好像烙印在腦海之中,就連修行之時,每當點亮北斗命星,那雙藍眸又化身成為銀光閃閃的靈狐,冷漠地看著自己......

齊予安極力甩開充斥于腦海之中的瘋狂念頭,驅使赤隼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墨霞郡都素鳶胄軍營之外。他躍下赤隼,扶著江云澈落于平地,便一同來到了軍營門外。

守衛軍營的衛士原本就認識江云澈,調離郡都不過時隔十數日,卻見其氣息羸弱,斷臂之傷慘不忍睹,便走上前去詢問究竟。

齊予安拿出腰間的令牌,朗聲言道:“郡西巡守江云澈于憩霞鎮被人斬斷右臂,致聾雙耳,廢盡修為,拋于荒野。我偶然遇見,將其解救,特地送來郡都,請你們總將查明真相,還其一個公道罷。”

清亮的言語之聲,傳入軍營帳中,原是圣都玄鎧軍副將之職的田寄月,此番調任墨霞郡總將之職,正與同是由圣都調來的副將祁肅尋議事,聽及此言,便傳令守衛讓營外之人進入帳內。

齊予安扶著江云澈緩步走入軍帳。眼見齊王世子,田寄月與祁肅尋皆是心中一驚,二人一同從議事案幾旁站立起身。田寄月更是上前數步,問道:“齊世子,天詔令你速返王府,你怎么尚在此處?”

齊予安聞聲抬眼望去,亦是一怔,“田,田副將?祁副將?你們......你們......”他心中暗嘲,只因往日經常跟隨于齊溢的身后,圣都的將領當真是個個熟識,幸好天詔給了緩期,否則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田寄月卻將目光停留在江云澈的身上,見其重傷之下,修為盡失,便沉聲問道:“江巡守,你竟何以至此?”

齊予安在一旁替他答道:“他雙耳失聰,聽不到你說什么了。”

“哦?”田寄月看著江云澈的雙目,以意識入其腦,詢問個中緣由與詳情。

江云澈會其意,便將曾說給齊予安二人的一番胡言再次敘述一遍,言盡之時,竟然跪伏于地,痛哭流涕地叩首言道:“懇請田總將一定要為江某申稟冤屈,江某雖死亦無憾......”

田寄月聽罷,轉身坐回木椅,與祁肅尋對視一眼,二人遲疑不定地暗中交流:他居然指認天君修習邪術?!這......這豈是我等能夠裁決之事?

田寄月沉思片刻之后,取出案幾上的一張白絹,提筆寫下一行文字,裝入軍令錦囊蠟封蓋印后,喚來屬下軍士,低聲言道:“你將此錦囊即刻交予荒城莊主。”而后,他讓齊予安與江云澈先于帳中安坐。

未及半個時辰,荒城與公子怡一同來到軍帳之中。公子怡正是公子悟的長子,公子悅之兄,年過二十,面容氣質與公子悅并無多少分差,一雙眼眸好似紫色晶石一般璀璨。他隨意地掃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江云澈,卻見江云澈面色突變,一絲詭異地微笑浮現在臉上,淋漓的汗珠由面額滾落,雙眼之中閃現著邪惡之光。

江云澈此時已是陷入幻境之中,一面是怡然自得地看著天落滿身鮮血,慘死于自己的長戟之下,一面被這怪異的場景折磨得喘不過氣來。

幻境之中,公子悅來到他的身邊,悠然言道:“你居然膽敢對君尊暗起殺心,圍殺未果便反口相陷。邪術?哼!你看我這幻境是否亦是邪術?”

江云澈被幻境中鮮血淋漓的場景牢牢吸引,忽然一陣欣喜欲狂,站立起身猛然撲向血海之中的天落......

齊予安看見公子怡僅是朝這邊瞥了一眼,便發覺江云澈的面色于瞬息之間變幻不定,未及開口,卻見他突然起身,一頭撞向身側立柱,鮮血立即由腦門噴涌而出,而后狂笑數聲便氣絕而亡。

齊予安驚懼地望向公子怡,見他仍是風度翩翩,氣度優雅,未見半分殺戮之氣。

荒城掃了一眼血泊之中的江云澈,看著田寄月正顏說道:“田總將,憩霞莊的千意莊主不久前來信告之,此人私令三十五名下屬乘騎戰鳶,毒殺君尊,殘害戰鳶,遺棄屬下。君尊僅是依律廢其修為而已,并未要其性命。然而,此人卻不知悔改,妄圖污蔑君尊之圣名,天道難容。如今,他既已自裁,你便將其尸身交還他的家人罷。”

而后,公子怡從容言道:“田總將,對于調離之將,還請多多費心。若是確無領兵之才,教其歸隱則為上策。軍中事務繁重,怡便不再過多打擾了。”言罷,便與荒城一道翩然離去。

見這二人云淡風輕地將這事就此終止,齊予安不禁心生惶恐:神域行事皆是如此決絕果斷嗎?他望向公子怡優雅的背影,冷不丁地看到他轉回頭,意味悠長地瞥了自己一眼,頓時驚慌失措,鬢角間竟然淌下冷汗來。

~~~

點礪山,煉刀峰,淬刃崖。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去,淬刃崖正是為飛刀門量身定制的建派之地。此崖隨處可見飛石斷垣,皆似一把把刀刃以各種姿態、氣勢呈列于眼前,就像各式各樣的刀陣一樣,刀勢迫人心魄,讓人如臨刀海之中。欲登頂淬刃崖,必經石刀之陣,而飛刀門大小院落正是修建于高低錯落的崖頂之上。

自天詔公示天下,與父親一同被天族之人禁制,從憩霞鎮返回晏海郡——不,現今已是黛淵郡,霜斷心中的暴怒之情無處發泄,同時亦是抑郁煩悶不堪。晏智辰眼見愛子如此,亦是害怕他惹出禍事來,便教其回到飛刀門靜心修行,以期明年天試之中能再振晏氏門風。

這日午時剛過,霜斷與雨怒正在石刀陣中修習,忽見兩人乘騎白鶴急速而至,于崖頂盤旋,片刻之后緩緩落于石刀陣外的石階之下。

霜斷仔細望去,震驚地說道:“師弟,那個身穿黑色衣衫的少年,正是天君!”

雨怒看著從白鶴身背躍下的天落,見其周身銀光暗閃,不解地問道:“天君為何會來到我飛刀門?”

霜斷同樣是一臉迷茫,與雨怒并肩而立,看著數十丈之外面對石階靜立的二人,一時間亦不知該如何應對。

知秋看了一眼天落,悄聲問道:“天落,為何流云與碎羽均是無法在崖頂降落?我們一定要從這亂石崗步行而上嗎?看這面前的二人好像不太友好。你此刻不能召出靈狐,如何識路?”

天落望向高處沉默不語的霜斷與雨怒,平靜地說道:“登頂淬刃崖之路,便隱匿于這石刀陣之中,若無掌門相邀,則必須經歷刀陣方能抵達飛刀門,縱是白鶴亦無法行走捷徑。”

“石刀陣?你的意思是說這亂石崗是刀陣?”知秋雙眼掃過前方飛石,不禁樂道:“石頭又不能動,怎會是刀陣?”

“待你登上這數十級石階,便會知道了。”

知秋聽其言,便飛躍數步來到霜斷與雨怒面前,拱手言道:“天族君尊親臨飛刀門,煩請二位先行領路罷。”

霜斷將目光從天落的身上收回,看著知秋冷顏回道:“無論是誰,既無掌門相邀,欲登我飛刀門圣地,必須從刀陣穿行而過。這位公子且請罷。”

知秋見他語氣生冷,想起那日在棲夕閣宣詔時,見過此人,由此可見他心存怨懟亦屬常情,便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轉身朝亂石道走去。

僅僅行進兩步,知秋突然感知到,亂石之間迸發出無數凌厲地氣勢,正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刃撲面而來,好像身陷刀海之中,鋒刃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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