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歸海人生中第一次穿上跟RB文化有關的衣物，他掂起竹刀試了試手，走到柳青雪面前，按照劍道的禮儀，龍歸海開始了這場比試。他隨意地單手持刀，把竹刀橫在身前。

柳青雪眼睛里的溫柔已經少了三分，她不敢看龍歸海的眼睛，生怕露出破綻，可是龍歸海就緊盯著她的眼睛，想要找到那個女忍者的影子。

柳青雪對自己的劍術極其自信，她的刀準確地向著龍歸海的面部擊打過來，龍歸海微微側身，轉手腕，竹刀格擋住柳青雪的，柳青雪只覺得這招格擋沒有那么干脆，速度很快卻很猶豫，刀粘上去是柔的。龍歸海的刀嗤地劃過她的刀，她想收刀發動下次攻擊，可是感覺被龍歸海的刀纏上了，他的刀緊跟著她的勁力，甩都甩不開。

突然龍歸海壓住她的刀，把她的勁力撥到一邊，她急忙收力，可是剛平穩控制住后，龍歸海的刀尖已經抵近了她的喉嚨。一滴汗劃過柳青雪的眉心。龍歸海還是沒有從她的眼睛里看到想看到的戾氣，他看到的卻是焦急，像一個被師兄虐的焦急的小師妹，是技不如人卻又求死不得的手下敗將，是李慕白竹棍下俏顏薄怒的玉嬌龍。

龍歸海刀尖指著柳青雪，逐步后退，一直到安全距離后，他撕去了劍道服，丟下竹刀，向柳青雪抱拳：“承讓！我對劍道一無所知，只是略懂國術，但是我知道如今RB的劍道傳播再廣，也是根在華夏。”

這一刻，困擾龍歸海良久的疑問被他參透了。大和武道擊垮了大半個美國的華人武館，是為了RB的文化輸出，如今他們控制了這片熱土上最大的武道館，目的更是帶有殖民性質的。控制中原武林是他們的最終目的，解決龍歸海只是附加任務。

柳青雪也回了個抱拳禮，臉上的尷尬一掃而光：“這是自然，作為一個中國人，我為我們的國術感到自豪，只是沒有緣分學到這么精湛的劍術，反而學了這異域小邦的皮毛。”她說著把手里的竹刀不屑地丟掉。

“青雪技不如人，改天必定登門拜訪，還請龍少俠不吝指教。”

龍歸海跟她交手，知道她手上力道不虛，但是照那晚的女忍者的功力終究是差了些，如果是故意收斂，不用全力，倒也有可能，可她的每一個招式力道均勻，沒有過大的變化，對勁力的控制如此恰當，要么柳青雪和那個女忍者根本就是兩個人，要么柳青雪一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龍歸海壞笑：“你知道我家住哪兒？”

“嗯？”柳青雪愣了一下，急忙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我家在哪兒怎么登門拜訪？”龍歸海不等她回答，接著說，“如你所說，國術精深，可是現在這個時代下，真正接觸到精深國術的人少之又少。在座的各位不也都是跆拳武者嗎？我不懂劍道，更不會劍術，剛才只是下意識反應而已。但是我知道，跆拳道或者是劍道作為一種競技體育確實有利于身心，從剛剛幾位挑戰者的表現來看，尤其是副主席梁朝山先生也敗在了你劍下，你作為中安武道的劍道主教練，當之無愧。”

柳青雪問：“這么說，龍教練是不打算收我這個徒弟了？”

龍歸海攤手：“我什么都不會，你讓我教你什么？教你跆拳道啊？我段位還不如你高呢。”

中安武道先斬后奏突然股份轉讓，并宣布要擴大市場份額，這讓跆拳道協會的領導們面上無光，其他道館也都各懷心事，一場慶典開得不葷不素。

和其他人分開后，龍歸海來到那家音樂主題餐廳，找了個角落坐下，靜靜地聽著臺上明珠撩人的歌喉，一直到餐廳打烊。

明珠見到他略微驚訝：“你來很久了嗎？”

龍歸海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寒暄，盯著她身上的百褶連衣裙：“做歌手有這么辛苦嗎？還是那件裙子，都不換一身的？”

明珠抹著啞光色唇膏的嘴角上揚：“這個系列的裙子共有五個款式，每款都只有一點小小的不一樣，只是你沒仔細觀察而已，這五款我都買下來了，每天穿一件。”

“嚯！”龍歸海表情夸張，“原來是富姐啊，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明珠眉毛輕挑：“嗯——可以，不過我一般都回旁邊的那個小區，就幾步路，可能沒多少時間陪你散步。”

“呵呵，你還有別的地方住？”龍歸海問。

明珠像故意掩飾什么似的：“沒啦，都是租的，漂泊不定的。大晚上的，你有閑心送我回家，不會真的想追我吧。”

這一下給龍歸海問出了一腦門的虛汗：“您這家大業大的一富姐，我可能高攀不起，不過，要是非得找個理由的話，那就當是吧。”

明珠壞笑著：“再次感謝你上次送到玫瑰，既然是這樣，我會認真考慮的。”

西海灣，柳生青山雪拉上了落地窗的窗簾，撥通了原田武知的電話：“一切按原田叔叔的計劃進行，我和他比試了，他的劍術的確高超，不在青山雪之下。”

原田武知語氣沉重：“可是你們這一輩弟子中，就你劍術最有火候，對付他難道還要我親自出馬嗎？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更有必要查清楚到他的底細，為我所用，倘若他是庸人一個，我們還有必要大費周章，不早就除掉他為那兩個大阪人報仇了嗎？”

“可是，他已經懷疑我了，他不止一次地試探我。”

“青山雪，你還沒有盡全力，如果你心中把大和武道把你們柳生家族的中興放在第一位的話，你一定會有辦法的，你自小冰雪聰明，你應該明白你異于常人的可不只是武功。”

青山雪掛掉電話，浴袍滑落至腳踝，她看著鏡子里赤裸的嬌體，像一朵養在深閨里的花，浸透了芳香。她當然知道原田武知的意思，即便龍歸海是再大的英雄，也難過美人關。

可是聽原田的意思，如果龍歸海的劍術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精湛，她就不必為此犧牲了。

青山雪背上了武士刀，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