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卡察爾學院的校長每天都得處理一大堆的事務。可作為英國人，他每天都還是要擠出下午茶的時間。

這短短的十五分鐘除了秘書白以外沒有別人敢打擾他。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平時基本只存在于報告中的人突然闖入了他的下午茶時間。

阿瑟·阿西莫夫教授。如果校長沒有記錯，這幾年幾乎每天都有他的報告。但是上次見面應該已經是五年前了。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白發蒼蒼的老頭總能給校長緊張感。

他就是來催校長的，是關于陳豪的那份報告的事。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阿西莫夫，又來了一個更棘手的家伙。

本杰明·艾格尼絲。這是校董的人，只要他出現就一定有麻煩的事兒。沒辦法了，下午茶絕對泡湯了。

“校長先生你好，我們又見面了。”本杰明恭敬的行禮：“很抱歉打擾您寶貴的下午茶時間了，不過我以為您下午茶時間結束了。”

校長微笑著說：“我的朋友，你對我的習慣應該非常了解。我們就在這里聊吧。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我的紅茶。”

“哦！榮幸之至。”本杰明微笑著坐在了校長的對面：“校長大人對茶的品味我當然是信得過的，只不過我今天并不是來找您喝茶的。”

本杰明說著，然后他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了桌上。

“為什么要用筆記本？”校長的語氣有些不滿：“白不是更好更方便？”

“尊敬的校長先生。”本杰明繼續笑著：“我只是遵從歐文先生的吩咐。”

校長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是白主機的監控數據。您看看這些，雖然有些起伏不過都在閥值范圍內。”本杰明指著筆記本屏幕慢慢的說著：“直到昨天為止，白的表現還是讓我們無比失望。她至今還只是計算機而已。”

“哦？難道她不應該這樣？”校長邊說邊從雪茄盒里面取出他的自制雪茄：“所有計算機編程都是在輸入輸出的循環里面。我們即使把輸入系統和輸出系統做得再高端，她也不可能從這個循環里面出來。”

“可能是這樣的，但歐文先生以為。人也是這樣的，外界輸入了刺激，神經傳入大腦，大腦作出判斷后把電信號輸出。大腦的工作方式和電腦有驚人的相似。但人有情感有自主意識，電腦沒有。這是為什么呢？”本杰明明知故問的問著。

“你們不考慮量子意識，提出了電腦程序只要足夠多，就可以從量變到質變。從低級的人工智能變成人工自主智能。所以我們才開發了白！她就是程序的極致，很多時候她已經比人類優秀了，但是她就是計算機。”校長不屑的笑了笑：“我們做過很多次實驗了，只要我們不給她添加新的算法。她就不會對新類型的輸入有反應。你看看她的程序云，這個數量還不能質變，實驗就是失敗了。但作為計算機她足夠了！”

“看來您很滿意現在的白。的確！她作為超級計算機已經足夠強大了，但包括歐文先生在內的校董們可不滿足于這一步。”本杰明說著突然停了下來，然后在筆記本上翻找著。很快他就找出了一份新的數據，見到這份數據校長的眼角明顯跳動了一下，但校長還是很淡定的點上了雪茄。

“我們都知道，白的主機就像是白的心臟。監控白有沒有自我意識，其實就是監控主機的數據。但是主機的數據量太大了，而且數據類型也多，如果要監控所有數據我們除非有第二臺白。即使有第二臺白，我們要檢索出異常的數據也十分困難。針對這個問題您和您的團隊提出了灰算法，通過灰算法處理，那海量的數據就能轉換成一個直觀的數字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那個數字叫灰值，我記得灰值代表的是某個時刻白做了算法以外的事的概率對吧！您可以看到，灰值一般都在0到0.05%之間，也就是說至少到目前為止，灰值都在您當時給出的誤差范圍內。”

校長抽著雪茄點頭道：“你的功課做的很到位，然后呢？你到底想說什么。”

“這份數據來自今天中午，也就是一個小時以前，灰值第一次超過了誤差允許范圍。而且達到了一個對于概率而言不可思議的數字。校長您看，今天中午12:02的一瞬間，大概是1.3秒長的一瞬間，灰值高的離譜，最高時竟然達到了108.62%。”本杰明說著慢慢把筆記本推到了校長面前。

校長先是一瞥，然后緊張的瞇起了眼，最后用力的滅了雪茄抬起了電腦。他就這么一動不動的盯了電腦屏幕三分鐘。

最后校長無力的靠在了椅子，他輕輕捏了捏眼角然后才看向了本杰明：“你們應該已經核對過數據了吧？有人為修改的嫌疑嗎？歐文·艾格尼絲讓你過來幾個意思？”

“我尊敬的校長先生，誰有膽子和能力在卡察爾學院內修改白的數據呢？”本杰明輕輕的笑了笑：“至于歐文先生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我是歐文先生的私人秘書，不該問的問題我不會問。”

校長思考了一下，然后輕聲笑道：“那你回去轉告你的歐文先生，我知道了。然后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灰值為何會有這么大的異常。我的下午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學院里還有很多事情要我去處理，就不送你了。”

說完校長起身就想離開，但卻被本杰明留住了。

“不好意思校長先生，我還要打擾您一分鐘。”說著歐文先生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個信封：“這是那位教授給您的東西，那位教授還給您留了一個口信：如果您不知道從何查起的話，可以試試從陳托邦開始著手。”

“恩？”校長狐疑的看著本杰明：“那位先生親口告訴你的？他怎么不自己過來？”

“哦？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受人所托而已。”本杰明說著麻利的收起了電腦然后向校長行禮：“校長先生，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

本杰明離開了，校長先生拿著信封呆呆的站了兩分鐘。最后他輕嘆一口氣然后對空氣說說：“白，請通知陳托邦。我在一個小時之后要與他會面。”

“校長先生，很榮幸為您服務。但陳托邦于今天12:02分的時候在太空電梯上出了一些意外。現在正在返程圖中，最近的見面時間只能是19:00后。”

“那就給我安排最近的會面時間。”校長說著捏了捏手里的信封，然后低聲補充道：“算了，還是不要通知陳托邦了。晚上我親自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