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樣？

陳木一句話讓幾人疑惑不已。

不怎么樣，指的是什么？

程芊雙手撐在桌面，皺眉問：“陳木，你的意思是指？假如是待遇問題的話，還可以商量，但上漲的幅度不會太多，明了的跟你說吧，一是經(jīng)費問題，二是顧青絲自身……

雖然現(xiàn)在顧青絲的確很火，可畢竟不是……余氏也是娛樂公司的，我不說你也應(yīng)該懂的。”

陳木搖頭道：“你給出每期十萬的價格很合理，相比較于其他人，她的確是資歷尚淺，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問題。”

程芊問，“什么問題？”

將手里的資料疊好，放到桌面，陳木道：“而是劇本問題。”

“劇本？”

程芊原以為陳木說的是其他原因，待遇，自身原因，甚至是某些因素，可偏偏沒料想到陳木說的竟然是劇本問題。

陳木點頭，道：“沒錯，就是劇本問題，太過粗糙了。”

粗糙？

花了整整一年時間反反復(fù)復(fù)策劃修改的劇本，落到你陳木手中居然只有兩個字‘粗糙’的評價？

程芊壓抑著火氣，臉上平靜依舊，道：“陳木，不可否認(rèn)，對于庖廚方面，說你是大師一點兒也不為過，但說到劇本，策劃節(jié)目，你不覺得你說的有點大言不慚了？”

“不覺得，事實如此。”陳木微笑，對于程芊的情緒變化，視若無睹。

顧青絲腳尖踢了一下陳木，示意他別太過分。

劇本顧青絲看過，還很認(rèn)真地了解過，觀賞性是有的，即便比不上好聲音，但也不會相差太多，這也是她有意向的原因之一。

可陳木說的粗糙，就連顧青絲都覺得有點過分了。

她低聲嘀咕，“陳木，你是不是來砸場子的。”

陳木同樣在她耳邊吐出兩字，“閉嘴。”

顧青絲氣急，狠狠地踩了一腳陳木。

木桌對面。

程芊眼睛微瞇，注視著陳木，“從我接觸綜藝節(jié)目以來，親自執(zhí)導(dǎo)的作品已經(jīng)逾越五十部，見過的劇本不知多少，好和壞暫且不說。

我倒是想請教下你陳木，什么樣的才叫不粗糙？！”

程芊的指尖不斷的敲擊臺面，女助理見狀，她知道程芊這會已經(jīng)很憤怒了，示意陳木別繼續(xù)胡說八道。

陳木腳趾一陣生疼，臉上卻只能不動聲色。

人和人，東西和東西，最怕就是對比。

因為一旦對比，差的，會被貶得一文不值，見慣了后世的各種精美和細(xì)節(jié)之間的制作，顯然眼前這個歌手的劇本就是后者，粗糙。

他看著程芊，“筆和紙借來用用唄。”

程芊看著陳木那欠揍的笑臉，忍著怒氣，示意女助理將紙和筆給陳木，程芊道：“我倒要看看你陳木有什么高作。”

陳木將面前的東西挪到一邊，騰出一個位置，一邊說：“高作不敢當(dāng)，比你的稍微好一點還是可以的。”

下筆前，陳木又問：“我們打了小賭吧？假如比你弄的稍微好一點的話，答應(yīng)我一個小條件，怎樣？”

程芊：“什么條件？”

陳木：“節(jié)目里添加點東西，你能做到的。”

程芊注視他，片刻后，她才點頭，“可以。”她倒想看看陳木玩什么花樣，至于段時間內(nèi)能弄出比歌手好的劇本？

做夢。

“程總監(jiān)，你不問問假如做不到呢。”

程芊瞥他，“懶得問。”

“程總監(jiān)，很自信嘛。”陳木豎起了大拇指，這娘們倒是很自信啊，不過這次，程芊恐怕是是失算了。

陳木下筆了，劇本里面基本已經(jīng)將大概的框架建立好了，陳木需要做的，無非就是在里面添加各方面的邏輯性，趣味性，以及能看得到的觀賞性。

陳木寫著忽然停下了。

“對了。”

“閉嘴，婆婆媽媽的，有什么問題和要求，一次性說完。”

陳木暗暗咂舌，程總監(jiān)有點兇啊，他指了指桌面的劇本，“你這應(yīng)該還有備份吧？不介意我在上面修改一下吧？”

程芊懶得理會他。

“那我就當(dāng)你同意了哈。”

陳木拿過劇本，刷刷刷地直接在上面修改起來，還一邊吐槽，“這條不錯，不過首發(fā)7個人是不是有點直接了，改了，沒腦子啊，半遮半掩懂不懂啊，欲擒故縱懂不懂啊，制造懸念懂不懂啊。”

程芊眼睛噴火，放在桌面下的手掌，握成了拳頭。

女助理和顧青絲很擔(dān)心程芊此刻的狀況。

陳木繼續(xù)嘀咕：“余下的一個人以神秘的身份出現(xiàn)，嗯，對，就是這樣，話題和輿論制造，霧里云外的讓人猜測，才能帶動話題嘛。”

程芊緊握的拳頭悄然松開，驚異地看著低頭修改的陳木，對啊，她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可下一刻，陳木那張破嘴毒蛇又來了，程芊渾身對顫栗了。

“就只有七個人？這策劃的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啊？就只有七個人怎么玩？七個人來回pk？最后一個就是歌王？每兩期淘汰投票分最低的一個？”

“什么狗屁賽制，每期都是那幾個人，煩不煩啊，觀眾都看膩歪了，還是這么幾個人，就不能每期淘汰一個人？”

程芊忍不住了，自己的作品被貶得一文不值，她感覺自己隨時會爆發(fā)，怒道：“淘汰了之后，你來替補(bǔ)？”

陳木抬頭，笑道：“沒壓力自然就沒動力，為什么不能每一期都有一個人踢館？”

“踢館？對啊。”

原先感覺有點不對勁的地方在陳木這一句話里，程芊瞬間豁然開朗。

程芊喃喃地說，“只要每一期有一個人來踢館，就必須有一個人要淘汰，這就意味著，每一期，每個人都必須全力以赴。

只要那歌壇老將一旦將所有精力放在里面，以他們的水平制作出來的歌曲，一定是上品，甚至精品。”

她看陳木，突然展開了笑容。

“這地方也不對，多一個主持人不是浪費成本嘛。”

陳木將劇本這一段劃掉，“讓歌手自己擔(dān)任主持人不就行了嘛，一個從未主持過節(jié)目的歌手，忽然變成兼職主持人，多有意思。”

程芊眼睛驟亮。

隨著后面陳木不斷的修修改改，提出的建議，越來越完善，連細(xì)微的地方和機(jī)制都修改了，程芊一陣失神。

“后面這里也不行，到總決賽還是這么幾個人，感覺跟平常比賽，貌似沒什么區(qū)別啊，讓里面的人請個幫唱嘉賓多好，對就這樣。”

唰唰唰。

咖啡店本就是安靜的地方，他們坐的地方本就是偏角落的地方，此刻，除了細(xì)微的呼吸聲，和陳木手中的筆尖和白紙的摩挲，再無其他。

程芊呆坐不動，神情呆呆地看著陳木。

女助理擔(dān)憂地看著程芊，小聲問：“總監(jiān)，你沒事吧。”

程芊心嘆，她搖頭，示意噤聲，不要打擾陳木。

一個劇本的形成都是經(jīng)過千挑萬選和無數(shù)次修改，最終才會落到導(dǎo)演手中，然后又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磨合，最終才會呈現(xiàn)在大眾眼中。

程芊苦笑不已。

她花了一年時間才終于敲定的劇本，陳木僅僅只是看了一會，就幾乎將她里面的內(nèi)容全盤否定，大幅度改動。

這改動還不是那種亂糟糟的改動，而是根據(jù)大體主線，從新制定內(nèi)容。

難道這世界真有天才？！

即便程芊不愿意承認(rèn)，也不得不說，目前陳木改動的內(nèi)容，比她原先的觀賞性、娛樂性好上很多。

她想起陳木先前說的話，突然一對比，粗糙這兩字，陳木還是嘴下留情了。

一側(cè)。

顧青絲情緒很復(fù)雜。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陳木絕對不會這樣修改劇本。

情緒總是說不清道不明。

……

時間流逝。

陳木舔了舔嘴唇，口感舌燥。

隨手拿起了放在旁邊那個裝著咖啡圓形陶瓷，仰起頭，一口直接干完，砸吧砸吧了嘴巴，吐槽：“這什么鬼咖啡，才這么一點，還不夠一口，多少錢？”

顧青絲紅著臉，支吾道：“五十八。”那杯咖啡是她的。

陳木嘴角一扯，“這店真黑，還難喝。”

說完，又低下頭，繼續(xù)涂涂改改，半個小時后，放下筆，陳木長長從舒了口氣，整整寫了滿滿的五張紙。

伸了一下腰，陳木感覺比做一個晚上的菜還累。

顧青絲遞過來了一杯白開水，陳木一口干完，整個人都舒暢了，將整理好的稿子直接遞給了程芊，“行了，搞定，程總監(jiān)，你瞅瞅？改的有點亂糟糟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程芊點點頭。

即便已經(jīng)知道了一部分前面陳木說過的內(nèi)容，但看完后，程芊依舊忍不住再次驚艷，這份劇本，簡直是面面俱到。

她想到的，沒想到的，里面全部詳細(xì)的記錄了下來。

只需要按照上面的順序來，可以說是，任何問題都通順無阻。

如果說一個工序能面面俱到，對于一個有著經(jīng)驗的人來說，不太困難。但如果從開場，到結(jié)束，器材的擺放位置，最后的采訪環(huán)節(jié)，都只有一個人，一字不落的記錄……

這就太可怕了！

寫歌，演講，美食，還有吉他，現(xiàn)在加上節(jié)目策劃，你陳木到底還有什么不會的？

程芊苦笑不已，嚴(yán)重的懷疑，我程芊只是助手，而你陳木才是這檔節(jié)目的總監(jiā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