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訊問(下)
書名: 立于皇穹之下作者名: 吳大寶本寶本章字數: 2318字更新時間: 2019-06-20 22:30:00
白沐辰依稀記得,阿念說是她的主子要葉廷死,瀛洲島一案結束至今都沒人查出阿念到底是什么人,更別提她所說的主子,還有那個玄一到底是什么來頭。
這個叫高澤的又和阿念還有玄一有什么關系。
高澤落網,有人歡喜有人愁。太皇太后下令要親自審訊,在此之前若是看押的人犯出了什么岔子,整個大理寺都要問責。
“沒想到九叔會去擋這一刀。”端木秉煜道,“高澤被捕如此一來,金怡然的罪就坐實了。舅舅,你說金怡然會不會為了保命賣了我們。”端木秉煜幾日來已然是急的焦頭爛額。
馮季宇氣定神閑,絲毫不著急:“大皇子莫要著急啊,金怡然還什么都沒招呢。”
“舅舅,太祖母要親自審問,難保他為了活命而供出我們啊。舅舅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如今這大理寺里里外外連只蒼蠅都進不去,老臣自是有天大的本事沒辦法啊。”
“那舅舅您還這般篤定?”
“祭臺貪墨一案,金怡然認罪與否都不能證明此事真的和白家沒有關系,如今這謠言不散,白榮就一天都不得安生,如果大皇子是白榮您會怎么做?”
“舅舅什么意思?”
“大皇子稍安勿躁,且看著白家的動作便是。”
白沐辰獨自一人前往了大理寺獄。關押高澤的囚室就是當初魏奚平最后待過的那一間。見到白沐辰,高澤一點都不驚訝。
“白將軍,一盞茶的功夫,您可別讓小的難做。”一旁的獄卒道。
“知道了。”等那獄卒退下,白沐辰才靠近高澤。
兩人四目相對,白沐辰先開口道:“高老板有禮了,上次見面在下還沒好好介紹過自己。在下白沐辰。”
“我知道你,白沐辰白將軍,封丘的大英雄,如今封丘上下誰人不知您的名號啊。高某亦是敬佩將軍的名聲。”原本以為高澤是一個唯利是圖、滿身同臭味的酸腐之人,沒想到這一開口,高澤遠不是白沐辰想的那樣。
“高老板到了如此境地竟還能如此坦然。”
“高某雖比不上將軍是個勇猛之人,但是男子漢大丈夫既然敢做就敢認。”高澤身上的氣勢不亞于任何一個上過沙場的戰士。白沐辰很好奇,為何高澤明明是違背了封丘律例,卻依然可以有這般義正言辭的態度。高澤抬手朝著白沐辰行了拜禮,“高某多謝白將軍的大恩大德。”
“謝我?”白沐辰疑惑不解,“我與高老板不過見了兩次,高老板為何要謝在下。”
“若不是白將軍平定了邊塞,百姓們苛捐雜稅的日子真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高澤再拜,“上次不知道您就是白將軍,多有冒犯還請將軍恕罪。”
“無妨。”白沐辰仔細打量著高澤,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唯利是圖的奸商啊,“沒想到,高老板也是個胸懷天下之人?”
“高某愧不敢當,將軍這話著實是在戳高某的脊梁骨了。”
“高老板,你可知你犯的是什么罪?你可知那些修筑工差點因為這事喪命?”
“我知道,高某是錯了賄賂官員是死罪、弄虛作假以次充好更是死罪,這一點高某無意辯駁。”
“高老板為何這么做?您若是規規矩矩的做生意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將軍久居邊塞未曾可知,要在京都城里做生意,若是不巴結著朝廷里的人,誰都別想好過。聽他們話的生意自然是做的順風順水,不聽他們話的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還少嗎?”高澤苦笑道,“不僅如此,朝廷撥的銀兩面兒上是進了我高某的口袋,可實際上呢,還沒在高某這兒捂熱,這些銀子就離去了他們的口袋里。這什么生意供什么貨,收多少銀兩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這么說來,高老板是身不由己了?”
“在高某手底下討生活的,有些是失了田地的農民,有些是沙場退役的士兵,有些人原先是不堪重負落草為寇,后來好不容易才尋到了新的營生。這些人也要活著,也要吃飯啊。白將軍可曾想過,若是高某的生意黃了,這些人怎么辦?”
白沐辰有些明白,為何師興會如此護著高澤了:“可如今你終究還是敗了,也是錯了,如若不然還要法度做什么。”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高某如今是罪有應得……只是對不起那些原本在我手底下討生活的人,眼下都沒了著落。”高澤說著嘆了一口氣,“如果金怡然這般的人不除個干凈,還有會更多個高某,更多的百姓受苦。”
與高澤所想的一樣,白沐辰明白金怡然這種人必須盡除,才能還封丘朝堂一片凈土。
“我本無用,如今憑我這一條賤命就能拉兩部主司下馬,高某就算是死也瞑目了。只可惜,高某是見不到烏云盡散的那一日了。”
白沐辰總以為平了外患就能還百姓一方樂土,回到京都城后才發現,封丘的內憂遠遠要比外患復雜的多。所有的勢力陣營盤根錯節,互相制約爭奪,明面上是為著朝廷為著君王辦事,其實四下里都是在以權謀私,就連自己的父親也涉足其中。
“若真如高老板所說,您為何還要逃跑?”
“白將軍,是個人都怕死。高某也有家眷,怎么舍得與自己的親人分離,就算是從此茍延殘喘的活著,也想再遠遠的看上他們幾眼啊。”說到這里高澤的眼角泛著淚光,“高某怕是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白沐辰除了嘆息,什么也辦不到:“在你臨死之前,我會讓你再見一次你的家人。算是替那些在您手底下討生活的人謝過您了。”
“白將軍此言當真?”高澤喜出望外,“高某何德何能,能受將軍如此大恩啊。”
“高老板不必客氣,在下也不是白白幫您的。”
“高某臨死之前還能為白將軍做些什么!”
“在作坊之中,您灑向在下與睿王殿下的那把迷霧,是何人給您的?”
“東窗事發之后,有一個姑娘來了我柜上,說是我大難臨頭,要我趕緊去城北躲一躲避一避風頭。這把迷霧就是她給我的,說是危急時刻也許能助我脫身。”
“你可知她姓甚名誰?”
“名字不知,她說她是馮家的人。”高澤思索了一會兒,“哦,對她的眼角有一粒朱砂痣。”
“朱砂痣?”白沐辰仔細回憶著,這與阿念的外貌并不相符。可高澤所形容的女子,又依稀記得是在哪里見過,“你可認識一個叫玄一的人?”
“玄一………”高澤搖了搖頭。
線索又斷了,白沐辰有些灰心喪氣。心想著:阿念、玄一到底是誰,到底是敵是友?為何會出現在黑市?若是敵,玄一為何要幫自己見到葉廷;若是友,阿念為何又要殺了葉廷滅口啊。自黑市歸來,白沐辰便一直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