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想有一天不再躺著，真正的站起來，走出去。

———許樂

這是許樂三歲時幼稚園說的話，當時老師們覺地這句話挺有哲理的，如果他們能早點理解這句話，以及它背后的意思，一定會翻開那本厚厚的電子頁，然后嚴肅的警告這句說話者，以及背后的重大后果。

那本電子頁最起初的名字叫【刑法】。

“老鼠，你昨天給老大發信息沒有？”

迎著黎明的光線，一臺巨大的機械機器人，從一字排開的X市南郊廢舊廠區前的無人卡車上下來，走到了說話人的身后，同時它不斷扭頭四周張望。

機械機器人腳下站著五個人，問話的人是一個看起來五大三粗漢子，一副暴發戶模樣，指揮其中兩個人去車尾放哨。

“巴哥，該不會是老大有事今天來不了吧？”

稱呼為老鼠的人看起來較瘦，有點尖嘴猴腮的意思，穿著藍白色的工人服裝，頭上帶著個帽子，上面還有個五角星，他為人精細算是隊伍的智囊。

老鼠的身后站著一個憨厚的壯漢靠著無人駕駛卡車，他身材魁梧，肌肉成型，打扮一副搖滾范兒，還戴著墨鏡，正抬頭看天，嘴里叼著個電子煙冒著煙霧。

老鼠歪頭踢了一眼壯漢，踢了他一腳：“別抽了二牛。”

二牛對老大為他們設計的這個科技外形非常滿意，最關鍵的是嘴里叼的這個電子煙，那種神經刺激感非常爽，感官轉化為信號波傳出，讓遠遠躺在某個城市角落倉體里，他的真人體感覺都要飛起來了。

沒錯，這些都不是人，確切的說，不是真人，他們都是高科技機器體，外表與真人無異，但是實際上都是機器人。

且是經歷了無數更替的科技體，控制他們的人遠在某個遙遠城市的一個倉體里。

迎著黎明的光線，遠遠看到遠處城市空中有無數的軌道，軌道上高速運轉著黑色的金屬盒子，這些盒子會把人類的大腦指令傳送到世界各地，然后再傳遞給制定的高科技機器人體，他們會按照指令行事。

巴狼想了想，看看老鼠兩人盤算了一下利弊：“會不會不來了。”

他三個人半年前栽在了他們現在的老大手里。

當時是一個下著雨的黎明，一個帶著斗笠，穿著外表呈現飄逸服飾的科技人從天而降，他們都是用的槍械，結果那人拿了一把長長的刀，幾刀就把幾人給剁了。

好在只是科技身體壞了，反正他們是黑戶，就又換了一副科技身體隨后繼續頂風作案，結果一連幾個黎明都栽在了那人手里。

雷大虎就是目前的巴狼，他們三個從南邊的某市區一路乞討省吃儉用，因為犯過事，所以上了警局黑戶，不敢走正道，一路膽戰心驚到了X市，這里是中國的中心，當年二代三代機器體制造中樞，內陸港，想著販賣點破銅爛鐵過活，真是老天不開眼，路路不暢通，次次同一個人。

給人懟的不行，最后還是雷二毛機靈，就是現在的老鼠。想著這人好像專門針對他們，也不報案，一咬牙就跟這人混了，萬一他是想收小弟呢？

這不就有了老大。

大半年來日子總算好了些，新的科技身體也有了，還有市面上買不到的拉風外表程序。

想想光這炫酷的外表搭載設備就要不少錢，不說這程序的錢了。

他們長這么大可沒寄住過有外表模擬的科技體，大約就像是光著腚長大的，出來混被人笑了不少次。

這次應了老大的要求從外地聯系了一批舊的機械半智能設備，這要是給警局查到了可是違規的，由于體積龐大找不到地方安置，老大就讓先拉到南郊，這里可是南郊地頭蛇龍二的地盤，所以他們就早早聯系他們老大過來鎮場子。

巴狼與老鼠對視，萬一是考驗他們呢，幾刀就剁了他們，拼一把，不行就跟龍二混了，反正開始也是奔著他來的。

“巴哥，巴哥，龍二的人來。”前面放哨的兩人踉蹌跑了回來。

“怕什么，有我在，有咱們老大在，他算個屁。”

“二牛把煙給我抽一口。”

巴狼接了二牛的煙抽了一口，整個一怔，科技體將這種感覺清晰傳送出去，他說道：“還是老大厲害，這才是煙，帶勁。”

老鼠看了巴狼一眼，不知道啥意思，以為打算鐵心投靠他們老大了。

自個也硬著頭皮跟著抽了一口，一下子感覺腦子斷斷續續暈乎乎的，但是很興奮：“干，相信老大。”

隨后只見這三個在黎明的齊聲喊道：“我們想有一天不再躺著，真正的站起來，走出。”

“抄家伙，干龍二。”

這句現在聽起來有些中二的聲音宣言在這一刻萌生了小芽，就像剛出生的小樹苗。

半個小時后變成了三個人痛苦呻吟的，這可不是小樹苗，是蒼天大樹，是鬼哭狼嚎，是聲嘶力竭。

一共五個人，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兩個臨時找來幫忙的，那兩個也給抓了回來了。

本來那兩人想著丟了這科技身體趕緊跑，奈何這地方信號不行，本來就是舊工廠區，輻射大，外加這些地頭蛇還設置了干擾設備，他們又戀戀不舍這昂貴的科技體，再三猶豫，沒跑掉。

五六輛無人駕駛皮卡車停在了路邊上，一個男子下來一腳踩在了巴狼的臉上。

像巴狼他們這種人，其實很窮，現實本體倉儲根本買不起醫療與侵害防護程序系統。

感官信息傳出，類似正真有腳掌踩在了臉上一樣，雖然力道不大，但是對于科技到這個地步的人來說，細小的傷害那都是驚天動地。

巴狼嘴里氣喘吁吁喊道：“山雞哥饒命。”

踩著他的人是個瘦高的男子，科技五代機器體的頭部是個不怎么形象的雞頭樣子，當然政府有統一人類科技體形象，但是不法分子總要有點標新立異吧。

山雞哈哈大笑：“現在知道雞哥厲害了，早干啥去了。”

二牛力氣大，見了巴狼給人揍得不成樣，這可是老大給做的科技身體，他用勁，幾個按著他的人給掀翻在地。

結果還沒起來，就給五六個科技人圍起來暴打，一些身體地方都砸裂，有金屬電流出現火花。

被掀翻的兩人起來狠狠踹了二牛幾腳，罵道：“CNM的，讓你牛，讓你牛。”

“你們老大呢，讓他出來給爺舔舔腳趾。”

“問你，服不服，服不服。”

巴狼與老鼠大喊：“服了，服了，山雞哥別打了。”

結果二牛一聲不吭，魁梧的身子給砸的坑坑洼洼，身上電流火花不斷冒出。

遠方某個城市里，一間老舊的倉體已經快報廢，他身體躺在里面，很多功能已經沒有付費，所以一些防護措施也沒有了。

那些遠處的感官沖擊通過信號傳給倉儲沒有經過過濾直接傳給了他的神經，他的身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抽搐。

二牛嘴里罵道：“你敢罵我媽，我跟你沒完。”

隨后山雞哈哈一笑，手下幾人有人從車上拿下一些設備，他們把巴狼老鼠與二牛三人翻過身。

電流開關開啟，小小的輪片飛轉，有人把簡陋的線連在了三人的科技體大腦后，線的另一頭連著一只黑色盒子。

他們準備盜取信息，巴狼與老鼠已經放棄了。

他們求饒說要跟著山雞老大混，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山雞才不管，像這些黑戶從來都沒有防護，能弄一點油水是一點，不行把這些科技體拿回去也行。

看樣今天發大了。

他們自己那些干擾設備早就打開了，現在這三人想切斷聯系也不行。

這個地方現在信號電波能出不能進，他們遠在遠處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的感受著傳來的痛苦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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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見到有三個人時髦的人沒有，一個穿藍工作服的瘦子，一個搞搖滾的墨鏡肌肉男，另一個和這個差不多，矮一點。”

山雞的小弟轉身看了問話的人，是個年紀不大，按照當前社會，最多不到中學的學生科技體，他罵道：“哪里來的學生，滾蛋，這里是非法組織知道不。”

隨后另一人問道：“大雞哥，他問的不就是剛才那三個人嗎？”

大雞哥拍了那人腦門一把：“放屁，那三個能叫時髦嗎？”隨后雙手夾了夾他模仿山雞哥改造的雞冠發行。

“好像那三個還真挺時髦的。”

另一邊山雞哥抽了二牛的電子煙，瞪大了眼睛：“好東西啊，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神經刺激程序。”

然后審問老鼠與巴狼一身行頭的改造地方在哪兒？

這時候有人上來報喊道：“山雞哥，不好了，有個小學生說他找這三個人，還說是這三個人的老大，讓咱放了人趕緊滾，不然就打人了。”

山雞哥一腳把大雞踹倒：“媽的，慌什么，小學生怕啥，拉到旁邊拆了當玩具玩。”

“不是，二雞已經被一拳打散架了。”

山雞哥把電子煙一扔，扔了才想起來不能扔，算了一會兒再去撿，誰要撿了不交，跟他沒完。

他摸了摸雞冠，他的雞冠是額外的能量儲備體，雞冠變紅。

“山雞哥生氣了。”

左右人一下散開，讓開道路。

二牛嘴里說道：“我們老大來了，我們老大來了，你們完了。”

老鼠與巴狼對視，兩人貼著地面，巴狼喘息說道：“不是，怎么又改變了形象？”

一位年輕的小學生，寄主的身體還是學校規定的學生專用科技體。

“本來不打算惹學生，畢竟政府麻煩，但是送上門就別怪我了，這么大個城市少一個人誰會在意呢。”

“小子，識相趕緊滾，山雞哥很生氣，這里可找不到媽媽。”

“就是你抓了我手下巴狼老鼠和二牛。”小學生問道。

“你們聽聽，一個小學生，還是那三個廢物的老大，還老鼠，狼狗，你逛動物園呢？”

“是還是不是，我還趕著期末考試呢，快點。”

“媽的，是老子怎么的？”

呼哧，小學生從褲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手握住了小刀。

“哈哈，這年頭小學生是不是虛擬游戲玩多了，還仿古用的刀？”

小學生，不，應該說是初中生，其實他個子不低。

刀子一摔，變成了兩米多長，看著就像個小人拿著把大刀，刀刃閃著白色光芒，在黎明里異常刺眼。

山雞哥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什么東西？”

一刀劃破了黎明，白光閃過。

另一邊，巴狼與老鼠留下了欣慰的眼淚，確認過眼神，這個光非常熟悉。

留下的是熟悉的一地狼藉與火花閃電。

“我先走了，這里你們先干活，我今天還有考試呢，過幾天過來，有事聯系我。”

三人目送小學生離去，眼神敬仰，心里大呼：“老大，我跟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