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泥濛攻打朝起,號稱要雪洗國恥。
鯨落在戰爭剛過的紫陽城里醫治受傷的士兵百姓,妖妖戰敗歸來,恰巧遇上了鯨落朗昭二人。她勒住馬怒視著鯨落罵道:“雍古鯨落,不用你在這里裝好人,朝起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都是拜你所賜!是你先打了泥濛后又同泥濛起義軍一起對抗朝廷,現在好了,泥濛打回來了,如你所愿,朝起又亂了!”朗昭說:“皇后!夠了!”“不夠!鯨落的罪行罄竹難書!”朗昭也生氣了:“如今的朝起是誰在當政?皇后扶保一個襁褓嬰兒上位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妖妖皺著眉頭,一臉凄然:“朗昭,你怪我?”“朝起如今這種局面當然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可當初你為什么不聽我們的勸告非要一意孤行?”妖妖下馬走過來:“勸告?什么勸告?”朗昭壓低聲音說:“國之大事,不是誰都能處理好的。”
“我聽明白了,朗昭哥哥這是指責妖妖誤國了呀。”她看向鯨落:“怎么你做什么都是對的,我做什么都是錯的啊?”“殺—”泥濛軍隊殺進城來,又是一場血戰。“保護皇后撤退—”妖妖看到了承墨,當初就是他一把火燒了半個皇宮救走了鯨落。看到前面的士兵攔不住了,朗昭拉著妖妖:“快走。”妖妖看了一下朗昭,他還是關心自己的。
妖妖跟著朗昭跑,回過頭去看到士兵們紛紛戰死,承墨騎在馬上不可一世的樣子。她突然恨極了這一切,身旁百姓逃亡,慘叫聲不絕于耳,鯨落扶著受傷的人……妖妖掙脫了朗昭抓著她的手,拿劍刺向人流,引發一陣驚恐之聲。旁人躲避開來,鯨落來不及拔劍就被妖妖橫刀架住了脖子。“妖妖!”這下,承墨發現鯨落了,抬手停止了打殺:“都住手!”朝起全是傷兵,泥濛一停手,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雙方都是防備姿勢,拿劍對峙著。朗昭緊張鯨落剛動了一下腳:“別過來!”妖妖喊住朗昭又看向承墨:“還是以前的人,還是對敵狀態,我們又見面了,泥濛承墨。”承墨不慌不忙的抬手抱掌:“皇后,別來無恙啊?”妖妖說:“本宮甚好,就是看著這個女人不太順心。”
“本宮可還記得,當初承墨皇子可就是為了這個女人燒了我朝起的皇宮!”“你想如何?”妖妖看了一下朗昭對承墨說:“退出紫陽,把本宮的士兵全部還回來。”鯨落以為妖妖瘋了,拿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去威脅人家退兵。“好。”鯨落看向承墨,承墨也看著她,鯨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居然好像看到承墨對自己微微的笑了一下。
承墨轉頭跟后面的幾個將軍說了一些話,像是商量又像是吩咐。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來看了一下妖妖和鯨落騎馬走了。鯨落親眼看著他帶著所有泥濛士兵退出了紫陽。
妖妖把劍放下來,朗昭趕緊過去把鯨落拉開了一點。妖妖諷刺鯨落:“你可真是個人物,連泥濛的皇上都要給你兩分面子。”剛才看到承墨帶兵走了,妖妖心里是很想殺了鯨落的,可礙于朗昭在場,她才逼迫自己放下了劍。如果她真的抹了鯨落脖子,朗昭一定會和她決裂的。
妖妖抬手抓住了朗昭的手臂:“朗昭哥哥,你陪我一段時間吧,我累了。”妖妖確實已經面容憔悴,疲憊不堪了。朗昭看了一下鯨落說:“那你答應我,讓我們幫你。”妖妖不太高興的看了鯨落一眼對朗昭說:“走吧。”
回到紫陽府上,朗昭有一種回到故里的感覺,因為他對這個紫陽府非常熟悉,以前是紫陽跟德揚打,現在敵人是泥濛了。
地圖在桌上鋪開,夕陽照在窗口。妖妖拿手指著那些已經淪陷的城池:“從這里到這里都已經淪陷了,據了解,泥濛軍隊分為三路,承墨帶的是主力軍隊,另外兩支在這里,可以隨時支援承墨……”幾人圍著桌子看著地圖各抒己見,最后妖妖說:“魏南宮氏手里有一半的兵權,因為之前作戰意見不合,現在已經鬧翻了,他們在南陵城內抗敵,對付那兩支軍隊。”“稟報皇后”大家都看向來稟報事情的士兵,士兵說:“戰俘已經全部放回來了。”妖妖問:“多少人?”“八千人,本來是有一萬多人的,但是有些已經死了,就回來了八千多人。”妖妖很高興:“帶我去看一下。”“是。”
傍晚,鯨落靠著朗昭坐在屋檐下,妖妖回來看到兩人停了一下就直接走過去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忍鯨落多久。
妖妖回到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就在這一夜,她在劍上擦了毒,決定一人涉險,刺殺承墨。
第二天早晨,朗昭先起床出門,門一打開,妖妖就一身便衣站在了晨曦里,她對著朗昭彎起嘴角,看起來有些甜美:“朗昭哥哥”朗昭側身看向屋里還在睡覺的鯨落,輕輕關上了門向妖妖走過來:“注意休息,你看起來有些疲憊。”得了朗昭的關心,妖妖上前想抱一下他,但朗昭退后了,他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小小的一步,動作刺痛了妖妖的心,他們之間,終究是有距離的。
朗昭也有些尷尬:“妖妖,我……”妖妖略顯生硬的笑了一下:“我是想跟你說,我要出去一下,你,會不會等我回來?”“你要去做什么?”妖妖平靜的說:“做一些重要的事情。”“那你注意安全,多帶幾個侍衛護駕。”妖妖的目光落到地上碎裂:“好。”很輕的一聲,可能朗昭都沒有聽到。
妖妖最后看了一眼朗昭的臉,轉身走了,也許我還能回來,再來見你。
妖妖刺殺承墨不成,反被承墨擒住關了起來。
朗昭站在屋檐下,目光飛出墻頭看向遠方。鯨落走過來:“這幾日怎么沒有看見皇后了?”朗昭微微凝眉:“她帶了佩劍一個人出去后就沒有回來過。”朗昭隱約有一些不好的預感,卻也說不出一個具體的想法。
承墨在石桌上喝茶,妖妖被人帶過來按在石凳上坐著,脖頸邊還架著一把刀。承墨倒了杯茶放到妖妖跟前,妖妖垂眸看了一下茶水:“你到底想做什么?”承墨說:“我想做的事情很多,偶爾也會有一件是皇后可以幫忙的。”妖妖用諷刺的語氣問:“比如?”“比如:朗昭……”“我們的事你提他做什么?”承墨笑了一下:“本來他是個局外人,可誰說局外人就沒有用處呢?皇后不是稀罕這個翩翩公子嗎?”“那又與你何干?”“當然有關系了,他和鯨落關系這么好,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要鯨落就不能留著她這個好朋友。”妖妖試探性的說:“所以……”“皇后是聰明人,我就不繞彎子了。用你自己的命和朝起換一個朗昭,如何?”說到朝起妖妖是特別反感承墨的:“承墨皇子,朗昭可在你手里?”“不在。”妖妖笑道:“那你拿他做交易是在說夢話嗎?”承墨反問:“你不在朗昭心里,那朗昭到底身在何處好像也不重要吧,反正與你何干?”妖妖的心刺痛了一下:“只要朗昭哥哥開心,他在哪里都一樣。”“不一樣!皇后,不要自欺欺人,不是你的,就是別人家的了。”妖妖看著承墨,承墨緩和了一下語氣說:“我要鯨落,你要朗昭,他們倆個不能在一起,懂嗎?”“不管怎么樣,朝起你是得不到的。”“未必吧,除非,你想把皇位還給鯨落,然后讓她風風光光的和朗昭成婚,再昭告天下……”妖妖被激怒了:“就算我死了,還有魏南宮氏,怎么輪得到她一個罪人來定江山?你以為鯨落是誰?未免也太高估她的能力了,你要清楚,她現在只是一個人,一個人!她拿什么來奪皇位?”“如果我幫她呢?”
妖妖聽到承墨這句話后,先是一愣其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承墨:“你會嗎?”“我當然會,我還可以把做法都告訴你,我會利用她打敗魏南宮氏,入駐朝起的皇宮,同時再安排一場意外,讓朗昭,徹底消失,最后取代他的位置,朝起和美人,我都要。”妖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沉默了很久。承墨靜靜的欣賞著她的面部表情:“我還有第二條路,那就是跟皇后合作,皇后給我朝起,我帶走鯨落,永遠都不會讓鯨落再出現在朗昭公子與皇后娘娘之間,我還會娶了鯨落再昭告天下,讓朗昭徹底死心。”讓朗昭徹底死心,讓朗昭徹底死心,讓朗昭徹底死心……
不知道為什么,承墨說了這么多,只有這一句妖妖聽進去了。
承墨起身時說道:“皇后,你應該感謝鯨落,如果沒有她,我現在就會殺了你。”承墨慢慢轉身,陰狠的目光也漸漸恢復平靜。他走了兩步,身后突然響起歇斯底里的怒罵:“為什么要感謝鯨落?我只想把她碎尸萬段!”茶杯從后面砸過來,承墨轉身用手背打開直直砸向自己臉面的茶杯,妖妖已經奪劍殺了兩個士兵向承墨走過來:“你還有第三條路,黃泉路!”承墨有些震驚妖妖的底氣和這莫名其妙的自信。他還沒有開口說話,妖妖已經提劍殺過來了,許是孤注一鄭的搏擊,妖妖似乎變了一個人,出手狠厲,完全不留余地,每一劍每一招都快準狠,直擊要害之處,也不給自己全身而退的可能,只想一心同歸于盡。承墨邊打邊退,為自己剛開始漫不經心的輕敵感到后怕,如果幾天前妖妖的偷襲像今天一樣的狠絕,很有可能自己真的走上黃泉路了。
妖妖終究是女性,體力比不過承墨被按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承墨提劍刺下來猛的閉上了眼睛。
風吹過去,一陣涼意。妖妖睜開眼睛,明晃晃的太陽下,承墨一雙眼睛像盯著獵物的狼一樣盯著自己的臉。她微微側頭,臉頰上的汗珠滾落到了地上。長劍擦著雪白的脖頸劃出了一條細細的紅線插在地上。一瞬間的權衡利弊,承墨還是沒有殺她,他是個極度理智的人。
遲來的士兵將倆人包圍,承墨對妖妖說:“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他站起來,兩三個士兵上前將妖妖拽起來。承墨說:“帶下去關起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