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鯨落三人在回西涼的時候路過巖縣。
戰(zhàn)后的巖縣,房屋破爛,百姓挨餓流離,隨處可見沿街乞討,靠墻睡覺的人。朗昭說:“巖縣好像才經(jīng)歷過一場戰(zhàn)爭。”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顫巍巍的拿著破碗乞討,鯨落拿了些碎銀子給他,老人連忙道謝:“謝謝貴人,謝謝。”鯨落問:“老伯,巖縣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隨著整齊有力的踏地聲傳來,兩隊士兵一派肅然的小跑過去了,老人避讓不及被撞倒在地,手里的銀子散出來被周圍的流浪者一起搶光了。“我的銀子—”老人一個碎銀也沒有搶到。朗昭把他扶起來,鯨落說:“老伯,跟我們?nèi)ワ堭^吃飯吧。”眾人進了飯館點了一些飯菜,老人家狼吞虎咽的吃著,珅兒看他餓成了這個樣子就懂事的給他夾了點菜:“老爺爺,你慢慢吃。”老人看著珅兒就想起了自己餓死的小孫女,不禁老淚縱橫:“朝廷官兵駐扎在巖縣與對面夜郎城起義軍開戰(zhàn),歷時半月。巖縣沒有壯丁,農(nóng)田荒廢,糧食也都被官兵征收了,百姓苦啊。”鯨落蹙眉,老人接著訴苦:“先是荊國和燕國來侵略,后來西涼又打朝廷,幾年戰(zhàn)亂剛一停息,現(xiàn)在又是朝廷平反,舊臣起義,連連戰(zhàn)火,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朗文來找妖妖:“皇后娘娘,有我哥哥的消息了嗎?”妖妖合上奏折,和顏悅色的說:“暫時還沒有。”“那我想出宮去,自己找他。”妖妖問:“在宮里待不慣嗎?”宮里無聊又無趣,可嘴上卻不能說這樣的大實話,皇后娘娘收留我也是一份人情,自然不能駁了娘娘的好意。“不是的,宮里很好,多謝皇后娘娘收留我,只是,我與哥哥幾年未見了,著實有些著急見面,所以我待不住,想出去碰碰運氣。”“既然如此,本宮也不留你了。”妖妖對侍女說:“小香,你去拿些盤纏給朗文。”“是”朗文連忙對侍女?dāng)[手:“不用了不用了,皇后娘娘,我還有一些銀子的。”“女孩子家出門在外,隨處都要花錢,你剛來朝起,人生地不熟的,多帶點盤纏才穩(wěn)當(dāng)。”說話間,侍女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一個包袱走過來遞給朗文:“朗文姑娘收下吧。”朗文不好意思收,妖妖便說:“本宮和你哥哥是很好的朋友,你便當(dāng)我是你姐姐,收下吧。”“那我收下了,多謝皇后娘娘。”妖妖笑了一下:“小香,送一下朗文。”“是”
鯨落出了飯館就神色凝重,一言不發(fā)的走著。“嘭—”“啊—”隨著人們的尖叫聲,街邊的屋頂破了一個大洞,洞口還冒著煙。朗昭抱起珅兒拉了一下鯨落:“是火石,快走。”小白貓躥來躥去,被受驚后慌忙逃跑的百姓踩了一腳,喵喵的叫著。巖縣和夜郎城之間的戰(zhàn)場上戰(zhàn)爭又打響了,夜郎城上投石機里射出的火石有些落在了巖縣里。
復(fù)國塔前,死士集合完畢,承墨從塔里走出來,毅凌稟報:“皇子,都準(zhǔn)備好了。”承墨看著死士們點了一下頭說道:“歌樓一戰(zhàn),朝廷以為我們受了重創(chuàng),又不知道我們就在這齊郡,再加上朝廷忙著攻打夜郎,分散了注意力,這時候迅速反撲,定能制勝,一舉奪下齊郡。”死士們齊聲喊道:“皇子英明,奪下齊郡!”毅凌說:“齊郡守城士兵共有一萬余人,戰(zhàn)爭一開始,朝廷就會派來援兵,大家一定要在援兵到來前,奪下齊郡。”“是—”承墨下了命令:“兵分兩路,按計劃進行!”泥濛死士一路殺入了城內(nèi)的軍營,一路打上了城樓。
“稟報皇后,夜郎的義軍攻破了巖縣,巖縣需要援軍。”“什么!?”妖妖拍案而起,不等她發(fā)火,又來人稟報:“稟報皇后,齊郡內(nèi)泥濛死士突然奪城,齊郡守衛(wèi)不及,急需朝廷援軍解圍。”妖妖逼迫自己冷靜了一下,齊郡與京城離得近,斷不能失守,否則后果嚴(yán)重。“都下去吧,本宮各派援軍即刻前往。”“是!”妖妖親自帶了一支援軍奔赴齊郡,承墨已經(jīng)帶兵殺完了守城的軍隊,關(guān)上了城門。他站在城樓上看到妖妖親自帶著援軍來了:“誓死守住齊郡!”“是—”兵臨城下,妖妖騎在馬上大罵:“承墨!你敢奪城,齊郡就是你的葬身之處!”“皇后要親自給我修墓,承墨,謝主隆恩—”妖妖氣極:“撞開城門!”圓木撞門,云梯搭在了城墻上,爬梯的士兵被城樓上飛下的亂箭射倒,紛紛墜落摔在地上。毅凌控制了軍營內(nèi)的士兵,帶兵趕來。城門欲破,毅凌看在眼里,索性下了命令:“把城門打開!”抵門的死士們紛紛退讓,城門被撞開了,毅凌帶頭,第一個殺上去,后面的五千死士跟著殺出城門與朝廷士兵大戰(zhàn)。承墨搭箭拉弦,一箭射向妖妖,妖妖看著英勇善戰(zhàn)的毅凌,一時忽略了城上的承墨,被箭射中摔下了馬背。“皇后!”周圍的士兵迅速圍攏,舉著盾牌抵擋亂箭。“快帶皇后撤退!”“皇后!”妖妖痛暈過去,被一個將領(lǐng)抱走。
巖縣距京城較遠,援軍遲遲不到,縣里已經(jīng)亂成一片,百姓逃亡,義軍與士兵街頭砍殺肉搏,被誤傷的百姓哭喊埋怨,大罵朝起。鯨落把受傷的婦人扶到旁邊靠墻坐著,孩子哇哇大哭:“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丈夫從軍,尸骨未寒,又是戰(zhàn)亂,朝起還管不管百姓了,還要不要讓人活啊,啊—”鯨落給她包扎傷口,抱過她懷里的嬰兒哄著:“不哭了,乖啊,不哭了。”士兵戰(zhàn)敗,落荒而逃,司馬志和盧樾走過街看到正躲在街角哄孩子的鯨落,盧樾大喊:“抓住鯨落!”鯨落一驚,急忙把孩子還給婦女跑了,盧樾帶著義軍窮追不舍,把鯨落逼到了一個死角,鯨落執(zhí)劍看著他們,看著盧樾,盧樾對她是恨之入骨,一字一頓:“我要親手,剮了你!”司馬志跑上來,看著眾人圍打鯨落,盧樾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但為了手刃鯨落給留鷹王報仇,已經(jīng)顧不得自己的傷。他刺了鯨落一劍,鯨落后退抵在了墻上,數(shù)十把白花花的劍晃得鯨落眼睛疼,她慶幸朗昭沒有和自己待在一起。“鯨落!你還有什么遺言嗎?”鯨落看著盧樾:“麻煩將軍,把我的骨灰埋到皇宮后面的陵園,與世廷,合葬。”盧樾刺深了劍:“合葬,是你對留鷹王最大的侮辱!”鯨落紅了眼睛,是啊,她不配,死了她都不能與他合葬。盧樾拔出血劍,鯨落站立不穩(wěn),跌跪在地。“把她綁回去。”
朗昭同鯨落走散后,帶著珅兒四處尋找鯨落,朝廷援軍到了,廝殺聲一片,朗昭突然有種兵荒馬亂的感覺。
巖縣血戰(zhàn)一場,盧樾義軍勝。朗昭看到盧樾把鯨落抓走了,正要沖上去救人,心下一想,他們?nèi)硕啵热裘ё惨黄鸨磺芫驼娴耐炅耍氲竭@兒朗昭忍住了,一路偷偷跟著盧樾等人來到了夜郎。
盧樾與司馬志等人把鯨落帶回府里,顏溶看到她,一巴掌將她打醒:“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還我兒子!”顏溶拔了盧樾的劍要殺她,司馬志擋了一下:“夫人不要激動,我們留她還有用。”顏溶喊道:“不殺了她難解我心頭之恨!”盧樾說:“她遲早得死,但還不是現(xiàn)在。”“來人,把她關(guān)進大牢,嚴(yán)加看管。”
齊郡守城成功,承墨聽說巖縣一戰(zhàn)義軍勝了就找來毅凌商議:“盧樾義軍贏了,我們?nèi)ネ麄兟?lián)盟,一起對抗朝廷,如何?”毅凌想了一下說:“他們要重建趙朝,我們要奪回泥濛,我們的敵人都是朝廷,他們也明白這個道理,應(yīng)該不會拒絕聯(lián)盟。”
朗昭憂心忡忡的在夜郎待了兩天,盤桓在盧樾府邸附近,想找機會進去救出鯨落。他看到承墨和毅凌騎馬來了。“他們來做什么?”守門的士兵進去通報后就帶倆人進去了。盧樾和司馬志接見了倆人,司馬志說:“不知承墨皇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干啊?”承墨不慌不忙的飲了一口茶:“無事不登三寶殿,承墨就直說了。朝起覆滅了趙朝又侵占了泥濛,你我兩路義軍皆為復(fù)國,然而朝廷勢大,你我兩軍若是單打獨斗怕是沒有多大的勝算,承墨此次前來就是為聯(lián)盟之事而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盧樾和司馬志相互看了一眼,司馬志先說:“承墨皇子言之有理,盧樾將軍意下如何?”盧樾說:“趙朝就是趙朝,泥濛就是泥濛,若能復(fù)國,自然是兩國歡喜,不過,這國與國之間的界線還是要分清楚才好。”“那是自然,將軍放心,我只要我的泥濛國。”盧樾說:“如此甚好,那就煩請軍師起草一紙協(xié)議,定下聯(lián)盟之事。”司馬志吩咐下人:“筆墨”“是”承墨大喜:“好,二位果然爽快!”盧樾說:“你們奪下了齊郡,我們也剛打下了巖縣,可以先休整一段時間后再一起出兵兩面夾擊德?lián)P,德?lián)P地大,若是攻下了,再將周遭其余小城一一打破,我們兩軍的城池就可以連成一片,更好的對付朝廷。”承墨說:“真是不謀而合,將軍所想便是我心中所想。”司馬志把兩份盟約書拿給盧樾過目,盧樾看后司馬志拿給承墨簽字,承墨仔細的看了書上所言,提筆寫了承墨二字,收下了一份。“盟約已成,承墨還要趕回齊郡處理事務(wù),就先告辭了。”盧樾站起來回禮:“好,后會有期。”“后會有期。”
朗昭看到承墨兩人出來駕馬離去,心里想著,不會是來聯(lián)盟的吧?唉,管他呢,還是想想辦法救鯨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