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庚生的人緣極好，葬事辦的體面的很，只是要安葬了，秀秀母親不愿意了，一家人商量不出個結(jié)果來。

“媽，爸爸要認祖歸宗，海城很方便，你要掃墓我和你一起去。”曹芳這幾天也疲累的很，但是父親的事情自己總要做完才行

曹芳看著曹軍，希望大哥也能表個態(tài)。

可是曹軍這幾天的煙癮特別大，悶著聲，不說話。

“秀秀，你說呢。”曹芳再看這個瘦了一圈的小妹，捏了捏小臉，心中不舍。

“當然是讓爸爸回海城，我答應幫爸爸完成心愿的。”秀秀啞著嗓子悶著聲音說。

“你們想都不要想，那我呢，那我呢。”秀秀覺著母親這幾天情緒不對，他對爸爸是個什么態(tài)度，他不是

“其實爸媽都幾十年夫妻了，爸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了，總是有感情的，跟村里要個墓地，我們才是一家人。”曹軍出聲了。

“那怎么行，爸爸可不是這么想的。”秀秀有些著急，大哥什么意思。

曹芳要說話，門口傳來方家人的聲音，親家上門，可是女兒女婿并不起身，只好自己上前了。

“方叔來了，進來坐吧，我們正好在商量爸爸的事呢。”實在笑不出來，還是虛應了一下的。

這老方對著曹芳那是有笑臉的，看著家里氣氛不對，就知道自己一定要來的。

“小芳，你看你懷著身孕，嗯，你爸這事來的突然，人死燈滅，早晚有這么一天，你節(jié)哀吧，你母親沒事吧，我看著這幾天你媽不對勁，我這不放心，怕你們年輕人不注意，來看看。”

方英看著小姑要讓自己父親坐，趕緊上去搬椅子，可是自己父親在對著大門的八仙桌旁自己坐下了，這是來做主啊，眼睛對上了自己丈夫，夫妻二人默契的不出聲。

大家都是相對無語，曹芳更是不動聲色，就聽見方勇推門而入，曹芳更是心中發(fā)沉，秀秀不明所以的看著姐姐皺著眉頭。

方勇朝著秀秀而來，倒是每個人都打了個招呼，沒人應答，倒也不在意，熟絡的在秀秀身邊坐下了。

“方叔，你是長輩，兩家走得近，大嫂又是長房，您來我們做小輩的心里也踏實，大哥去吧村長請過來，今天就把這事給了結(jié)了吧。”曹芳看著大哥，沉著的吩咐著，曹軍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

“小芳辦事就是周到，要我看，這自己家里的事情就讓你媽媽拿主意就行了。”打著哈哈，著實和村長不一路。

“秀秀，不要傻愣著，去給方叔和小勇倒水啊，這不是家里有客人嗎？”曹芳溫和地看著小妹，秀秀起身拿水壺倒水，父子兩個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秀秀坐到了姐姐身邊，方勇看著平時和氣的曹芳今天格外氣勢，甚至有點冷漠，心里有點打鼓，看著父親也不大敢出聲。

一會兒，村長就跟著曹軍進來了，曹芳客氣地到門口迎了一下，大家都是明白人，曹芳親自將村長請上了八仙桌朝著大門的另一個座位上，這樣才帶著小妹站在母親身后。

“媽，村長來了，家里人都在，這振江到底是個女婿，不方便商量爸爸的事情，家里不是有大哥做主嗎，正好今天方叔也來了，親戚上門正好做個見證人不是。”話說的客氣，臉上卻是半分笑意都沒有的。

“按理說這是你們的家事，我是不應該來插上一腳的，只是庚生和我年輕時就要好，于公于私，都要為他做點什么，你們都知道庚生不是曹家人，他是海城人，當年他一個人從外地過來找小軍爺爺，按照當年的政策就是知識青年下鄉(xiāng)，家里也沒有親人了，他自己愿意給曹家當小兒子的，如果不是小軍爸爸意外，當年小軍才出生沒有多久，家里沒有了勞力，那是要餓死的，庚生心善，承擔了這一家子，這其中的事情小軍媽媽最清楚了。”庚生是個苦命的人。

“你不要說了，我自己說好了，是的，我是逼他了，那又怎樣，當時他來我們家，公公婆婆拿他當少爺一樣供著，當時小軍走后，只是一年小軍爺爺奶奶也走了，我一個婦道人家，一個人帶著孩子怎么生活，他不承擔我們誰承擔我們，村長，你也不用說什么，哪有男人死了和父母葬一起的，那我將來不成了笑話了。”秀秀看著母親真是有氣。

“沒事，讓他和父母葬一塊，將來我們照應你，不是還有秀秀和小勇嗎。”方叔這細聲暖語的安慰著，看得曹芳心里一愣。

“你照應，說的好聽，你照應什么了，我問你，你岳父留給我兒媳的房子怎么變成你兒子的，小軍也算你女婿吧，為了一點自留地，你和我兒子大打出手，你這是照應嗎，啊，還有啊，你說這些年你明里暗里算計庚生多少回了，你當我們一家傻子，你怕是算計著我們當家的留給女兒的這點家當吧，我告訴你，沒門。”

方家父子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你說我不照應你，你摸著良心，哪次你有事我沒有護著你，這曹庚生哪里對你好了，他的心里有你嗎，你說如果不是我?guī)湍悖@兩個女兒你們生的出來嗎，他好，平時只怕是看也不看你一眼吧。”

方叔今天不吐不快了，秀秀想要和他辯上一辯，被姐姐安撫了一下就不出聲了。

“是，他是不情愿的，可是這么多年，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吃的用的從來沒有虧待過我，他心里沒我，可是他照顧了我們一輩子，他從來沒有抱怨過，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喜歡什么，能給的他都給了。你對我好，你自己想想，情話吹到天上，你母親不同意，你轉(zhuǎn)身就去相親了，我死男人家里揭不開鍋去找你的時候，被你媽趕出來你怎么不對我好，你對我好，小英是你女兒，你看都不看一眼，他們小夫妻都是庚生帶著，照料著，你還背地里使陰，該是他們小夫妻的，你都要奪走。你對我好，你摸著良心，你今天不是想著算計秀秀。”

說完，氣不打一處來，原本閹掉的神情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斗氣十足。

村長嘆口氣，走了，曹芳也不挽留。

“秀秀他媽，我知道這幾天你心情不好，庚生走了你不踏實，其實你自己想想，秀秀和小勇從小就好，小芳嫁出去了，你看，小勇和秀秀將來肯定會對你很好的，這算計不算計就話重了不是，我也不和你計較，這庚生安葬的事情也是不能耽擱的，我就不多嘴了。”說完也就自己走了，這老臉的臉色是不好看的。

方勇覺得自己留下來也沒味道，可是今天走了，還能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