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送我上青天
“那個,趙先生,他們怎么辦?”
玉衡幽幽地看著江面,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將口罩摘了下來和外套卷在一起,往南去了。
周易目瞪口呆地看他走遠,問旁邊的小弟,“他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把他們都沉了嗎?咱好長時間都不做這樣的營生了,乍一想到要殺人我還真有點不敢下手。你說我這卦算的也太準了,果真是遇到了貴人,沒想到這么快咱們就有了一項生意,這樣就再也不用回去給人當保鏢了,以后咱們又能吃好的喝好的,四處浪蕩,嘿嘿嘿。”
“軍師,你怎么那么多話啊,既然趙先生讓我們殺人我們就殺人,反正趙先生那么厲害,我們都聽他的。”
“行,趙先生是貴人,他叫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當然,你們幾個先去問問有沒有想投誠的,實在寧死不從的就成全了他們,嘖嘖,這感覺可真他媽爽。怪不得權力使人墮落呢,掌控別人生死,哪個男人不渴望呢?”
不提周易沉浸在生殺予奪的快感中無法自拔,玉衡一路向南行,漸漸地走到了亭山,此時已經大概是晚上十二點左右,將沾了血的衣物扔到旁邊的樹叢里面,等著明天他們都走了再拿回去換洗,玉衡掏出房門鑰匙,在門口站著。
“咔噠”,門一聲輕響,橫疏影站在門口,昏黃的燈光從她的背后照了過來,暖暖的有種家的味道,然而玉衡知道這是種奢望,他的家早已經被毀了,在他看到趙凌兒遺體的那一剎那,所有對未來的幻想,規劃,以及朦朧不可見的臆想出來的幸福時光,通通化為泡影。
“你回來了?”橫疏影問道,像是一個等待著丈夫回家的賢惠的妻子。
“嗯。”玉衡淡淡應了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來,說道:“房租。”
“不用那么著急給我。”橫疏影說道,但是看著他堅定的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妥協了,“如果能夠讓你心安的話,我可以收下。”
“謝謝。”
“可以告訴我你去干什么了嗎?”
玉衡頓了一下,說道:“秘密。”
“我知道了。”橫疏影點點頭,“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柜子下面有醫藥箱,如果需要的話,你可以去那里拿。”
“謝謝。”
橫疏影咬著唇,糾結地看著他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關心的話與愛慕的心意如何都說不出口,直到他消失在轉角,她的臉上,已經滿是無奈的笑。
就像鄺山說他從來沒追過女孩兒一樣,橫疏影也從來沒有因為哪一個男生而牽腸掛肚過,玉衡算是頭一個,這種情感的強烈迸發,尤其是在趙凌兒死后最為明顯,可橫疏影卻不知道如何將自己的心意說給玉衡聽,如何關懷,如何小心謹慎的話語才能在不觸及玉衡敏感的神經的情況下解開他的心結,橫疏影苦惱地揉了揉腦袋,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坐在窗口,那里放著一杯已經冷掉了的咖啡,橫疏影在這里坐了很久......
第二日清晨
橫疏影早早地洗漱完畢,為蔡婆婆和橫有膽做好了早餐,便靜靜地等在餐桌上。
“怎么了,丫頭?”橫有膽笑呵呵地問她,“往常都是你蔡婆婆做飯,你不到上班時間是決計不會起來的,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望了一下窗戶的方向,“沒有啊。”回頭便跟蔡婆婆小聲嘀咕,“我看今天天兒不錯,要不咱們去登山去吧?我新買了兩雙登山鞋,保準好穿,質量那是一等一的,山上風景好,一塊兒去看看......”
橫疏影看了一眼手表,離上班還有二十分鐘,終究還是沒等到玉衡下來吃早飯,于是便將面包香腸往嘴里一塞,提著包向門外跑去了。
“嘿,這丫頭剛才還好好的呢,怎么轉眼又這么風風火火的了?”
蔡婆婆為他夾了一些小菜,“你也別怨她,馬上就要上班了,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
“也是,不過我總感覺這丫頭這兩天有些怪怪的。”
蔡婆婆笑了笑,指了指樓上,橫有膽抬頭看,玉衡正面無表情地往下走,見他們看向他,也只是淡淡地道了聲早安,便坐到一旁安靜地吃起東西來了。
警察局
“局長早啊。”
“局長早。”
橫疏影點了點頭,便匆匆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嚴正儀在一年之前正式退休,局里青黃不接,嚴正儀早有提拔橫疏影的動向,等他一走,橫疏影便順當地坐在了局長的位置上,像她這個年紀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來,實在是罕見,于是各種傳言很是風靡了一回,但終究沒有形成多大的影響,消散于茶余飯后的談資之中。
“局長,這是您要的檔案。”
“嗯。”橫疏影點了點頭,“盧宇,你叫人去調一下指紋檔案,看有沒有能和兇手的指紋比對上的,這案子遷延日久,以前是因為設備設施不先進,現在我們有了最新的設備,不能再讓兇手繼續逍遙法外了。”
“知道了,衡局長。”盧宇答道。一年前他協助破獲了一場大案,因此晉升,還在橫疏影手底下工作。“局長,我看你有點怪怪的。”
“嗯?”橫疏影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他。
“怪可愛的。”
橫疏影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滾。”
“哎,好嘞。”盧宇收拾東西麻利地出去了。
“都結過婚了,還是沒個正形。”過不久橫疏影便要正式踏入三十歲的年齡段,對于盧宇這樣的已婚人士,無疑是有很大好奇的,婚姻究竟是愛情的墳墓,還是在眾人口里的以訛傳訛,對橫疏影來說,也許很快便沒那么重要了,她或許會習慣一個人的生活,過了許久,然后在某一個時候,找一個愛自己或不愛自己的人,潦草的結婚,匆匆過完這一生。
獨自站在窗前的橫疏影,莫名的有些傷感,而玻璃上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卻叫橫疏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