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叼著煙站在這片廣袤無垠的沙地上,九月全副武裝地站在我的肩頭。我抬起我的手上看著我手上充滿科技感的武器,腎上腺素開始迅速分泌,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我在等待著我的敵人來臨。
我抽完最后一口煙,把煙蒂用力地丟在地上四周張望了一下,忽然吹起了一陣風,漫天的塵土飛揚起來,快要將我這個廢土戰士淹沒。
周圍沒有任何的東西給我當作遮蔽物,視線竟也開闊到可怕,大概我最要提防著我的腳下,那里應該藏著我最可怕的敵人。
我看著我手上的槍,通體完美的流線感,在光線的照耀下,從精致紋理凹陷里只有淡淡的光,想必晚上的時候會特別漂亮。槍的長度只有兩只手掌那么長,可能是由特殊的金屬制作而成的一只手握著一只也沒有特別大的分量。槍的左右兩邊,分,有一個能量條形狀的小長條,槍口窄窄的大概只有一厘米左右。我也并不是很懂槍,也不怎么會欣賞,我看向右手槍的扳機,有一道細細的閃電狀條,大概我的手指劃過去,就能發射了。我想試試看它的威力,乘怪物沒來臨之前,于是我伸直了我的右臂,閉上了左眼,三點一線瞄著前方一百多米的沙地上。我深吸了一口氣,貼在側臉上的肩膀能感覺到自己的鼻息,我放在扳機處的食指開始移動了起來,這一瞬間仿佛一切都變慢了,時間在一微秒一微秒地過,我能感覺到我眨眼的右眼皮下落了很久很久,我的食指和那道細小的光芒接觸了。
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一陣刺眼的光束從我手上的槍口瞬間沖了出去,我好像還沒從慢動作中解脫出來,后坐力讓我身體不由自主退了幾步。我原本以為我的測試結束的時候,也就在那光芒射出去的同時,一陣劇烈到讓我顫抖的風開始從一百米處的坑洞中洶涌迸發出來。我一瞬間就被吹倒了,我好像被剝奪了聽覺,腦子嗡嗡的什么都沒法去想。
塵土一波一波蓋過來,我把九月護在身下,跪在沙地上大口大口喘息,漸漸地我半個身體快要被掩埋了。
我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都重影了起來,視線飄飄忽忽的。
我簡直無法相信發生的這一幕,這樣的威力簡直可以攪碎一切。
我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才緩過來,這期間我不斷在意著周圍,我十分確信這巨大的響動會給我招來無法想象的人。
但是,令我松一口氣的是,什么都沒有出現,爆炸的余威讓我有點心悸,我的背后冷汗一直沒有停止過,同時我還有些口渴,只是在著無垠的沙漠里沙漠都沒有。
我觀察著剛剛發射過的槍,原本槍支上流動炫彩的藍光已經徹底暗淡了下來,左右兩邊的能量條也見了底。難道只能發射一次?我不敢再去嘗試,幸好,我還有另外一支。
時間又過去了半小時,等待其實是最折磨人的一部分,我給自己安排了東西要來,我也知道他要來,但是可能是自己沒下個明確的時間點,所以它遲遲未到。我最大的敵人到底是什么?
史前巨獸?外星生物?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它一定會來,或者說,它早就到了。
時間。
沒錯,時間里面的孤獨感。
難道,我最大的敵人真的是時間,那也太可笑了,我會在無聊和孤獨里和時間抗爭著死去,沒人知曉,更別提被人遺忘。
大漠里,除了我和我肩頭的九月什么都沒有,除了風沙滾動的聲音我什么都聽不到,除了一片干凈純粹的土黃色我什么也看不到,等待從折磨慢慢向絕望轉變。
我好累,好渴,好熱,好困,我的高漲的激情慢慢被消磨殆盡,我嘗試四處走動走動,仍然是什么都沒有,哪怕我能看到一株清高孤立的仙人掌也好。就如同我的原本的生活那樣,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與人言著無一二。
我緩緩癱坐下來,九月從我的肩頭跳下,四腳并攏安靜地坐在我身邊。
太陽好像一直就沒動過,沙子的溫度根本讓人坐不住,我拖著開始漸漸脫水的身體不斷叫罵著,略微干裂的嘴唇流出了一點點血。
孤獨感代替了之前的激動,逐步逐步要把我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