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慈看著山頭那些在自己開槍前一瞬間，就已經(jīng)手忙腳亂地趴到在地的北洋軍官們，有些遺憾地咂了咂嘴。

不過，自己的目標(biāo)，本來就不是這些人，只不過剛才看到山頭上聚集了那么多北洋軍官，其中那個身穿將服，被眾星捧月般拱為在中心處的中年男子，不會就是那馮國璋吧?

原慈如此想著，然后隨手朝那邊開了一槍，如果能將這些人一鍋端了，這場戰(zhàn)爭倒是不用再打了。

沒想到居然有人搶先一步示警，讓自己的美好愿望落空。

山頭的那些北洋軍人，開始蜂涌般退了下去，原慈望著那個落在最后的年青人，那年青人此時似乎也回頭朝這方看了一眼，容貌于是就落在了原慈的眼中。

那是一張斯文卻銳利的臉龐。

有意思，居然還是個二品境的小修者。

原慈不以為意地晃了下頭，接著朝下方做了個手勢。

腳下的軍艦猛然一個減速，朝著左方轉(zhuǎn)彎，開始繞著龜山行駛。

而原慈也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步槍，扣下了扳機(jī)……轟地一下，龜山之上，一門克虜伯七五過山炮高高飛起，落下，變?yōu)榱艘欢褟U鐵。

原慈深深呼了口氣，然后調(diào)轉(zhuǎn)槍口，開始下一次射擊，那些掩飾地極好的大炮，并不能躲避過他的視線，也逃不過他能夠自由飛行的子彈。

一顆接一顆的子彈從海容艦上飛出。

龜山上一門接一門的大炮轟然倒塌。

原慈用的自然是普通的靈力子彈，也沒有特意加大靈力注入的分量，但此時他射出的每一顆子彈的威力，卻比幾天前要強大了一倍左右，因為在半只腳踏進(jìn)飛升境之后，他的靈力精純度有了極大的提升，有點那種天下藏妖圖中來自仙界的靈力的味道了，同等數(shù)量的靈力，威力卻大大提升了。

而不久之后，龜山上的大炮就開始了還擊，一顆顆炮彈朝著海容艦傾瀉而來。

剛才海容號的艦長杜錫珪說過，要想擊中一艘快速行駛中的軍艦，是一件對方踩了狗屎運的事情。

這話其實有點吹牛了，而且當(dāng)時他并不知道原慈想干什么，如果他知道是要他開著一艘軍艦，在這么近的距離內(nèi)單挑一個炮兵陣地的話，杜錫珪是絕不敢夸這個海口的！

炮彈要擊中行駛中的軍艦確實很難，但如果上百門大炮同時開火，封鎖某一段水域的話，希望走狗屎運別被擊中的那個人，就變成杜錫珪自己了。

當(dāng)龜山上的大炮集群開始還擊，海容號的船身邊，就飛濺起了一個接一個的巨浪。

杜錫珪抬頭望了一眼站在旗桿頂上的那個少年，艦身搖晃地越來越劇烈，少年卻穩(wěn)如泰山，一槍接一槍地朝龜山射擊著，絲毫沒有讓他返航的意思。

杜錫珪咬了咬牙，一把脫掉了上身軍裝，然后推開舵手，開始親自掌舵。

……

一顆炮彈呼嘯飛來，直直落向了海容艦艦首的甲板處，原慈調(diào)轉(zhuǎn)槍口，飛快地開了一槍，海容艦的艦首處，爆起了一朵璀璨的煙沿著沿著就是想你花。

……

杜錫珪猛一個轉(zhuǎn)舵，避過了船身左側(cè)的一顆炮彈，緊接著船身卻一陣劇烈搖晃，卻是另一側(cè)船身被炮彈擊中了，旗桿上的原慈皺了皺眉，剛才他正好在裝彈，所以沒能攔截下這顆炮彈。

然后，他加快了射擊的速度。

……

海容艦沿著江岸，在龜山前來還往復(fù)，每一次往返，山上的炮聲就稀落了幾分，在過了半個小時之后，炮聲終于停了下來。

杜錫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剛才的半個小時，他感覺把自己一生的幸運和激情都消耗干凈了，還好算是挺過來了，海容艦被擊中了五六次，不過炮彈幸好都是落在艦身外側(cè)的鋼板上，只要稍微修理一下就可以了，并沒有損壞艦身結(jié)構(gòu)，否則他這個剛上任沒幾天的艦長，馬上又要下崗了。

而在旗桿上，原慈默默放下了步槍，臉色有些發(fā)白，雖然每一發(fā)子彈耗費不了太多的靈力，但是連續(xù)如此快速地射出數(shù)百發(fā)子彈，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消耗，剛剛補充到巔峰的靈力儲存，頓時又下降了一成左右，這個代價不算小。

當(dāng)然，他做剛才的這些事情，不是為了湖北軍政府，也不是為了黃興，不是為了任何一個特定的人，而是為了所有無辜的人。

革命者的理想也許很美好，也值得尊敬，但不應(yīng)該讓普通民眾，為了他們的理想付出犧牲。

拋頭顱灑熱血，如果不是自愿的，那就是耍流氓。

炮聲停止，軍艦停在江心，此時整條長江仿佛都變的一片寂靜。

鸚鵡洲頭，龜山腳下。

黃興，黎元洪，湯化龍，蔣翊武……

馮國璋，楊皙子，王占元……

革命軍……

北洋軍……

所有人都怔怔望著江心處的那艘軍艦，望著軍艦旗桿上的那個人。

這個時刻，沒有一個人歡呼，也沒有一個人沮喪，因為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帶給他們的震撼，已經(jīng)超越于這些情感之上。

……

1911年11月27日，馮國璋在龜山山頂架設(shè)大炮，準(zhǔn)備炮轟武昌城，須臾，整個炮兵陣地被仙人原慈一人摧毀。

而就在兩個小時之后，袁世凱下令全軍停止進(jìn)攻的命令，就通過電報從京城傳到了馮國璋的手中，袁世凱此時并不知道發(fā)生在武漢前線的事情，他只是準(zhǔn)備養(yǎng)敵自重，籌劃逼迫滿清下臺的大計了。

雖然最后的大戰(zhàn)最終并沒有打起來，但如果沒有原慈，在這個命令到達(dá)馮國璋的手中前的這兩個小時差內(nèi)，不知有多少平民，會慘死在北洋軍的炮火下……

11月29日，南北正式停戰(zhàn)，開始議和。

1912年1月1日，中華民國誕生，孫中山在南京就任臨時大總統(tǒng)職，辛亥革命結(jié)束。

而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永遠(yuǎn)留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此后，在這些創(chuàng)建了民國的元勛偉人們口中，一直流傳著一句話，那就是：

無原慈者，無民國。

這句話，在此后的數(shù)十年中，都深深影響著整個民國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