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摸玉成的腦袋，把他抱進懷里，玉成緊緊抓著她的衣裳，渾身因為恐懼而不停地顫抖。

她安撫了他一陣，才盡量放輕了聲音，繼續問道：“玉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看見的？”

玉成流下淚來，伸手擦去，猶豫了一下，看見月無雙的眼神里充滿了鼓勵，才怯怯地說道：“那個拿鞭子的姐姐掉進亭子里的時候，抓了一下我的手……”

月無雙驚了，她已經猜到了一種可能性，可她不敢相信，看看蕭長風和元火，兩人的眼神里同樣充滿了不敢置信。

“抓了一下你的手，你就看見了嗎？”

玉成點點頭。“我只要手與人的肌膚相碰，就能看見那人的回憶，但不能全部看見，只有一點。”

月無雙心如擂鼓，一臉震驚地看著玉成。玉成看見她的模樣，又看看蕭長風和元火，聲音忽然更加哽咽難忍，眼淚不停地流下來，伸手抱住月無雙。

“姐姐，我不是怪物，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

月無雙反應過來，忽然聽到玉成說這句，想起初遇玉成的那一幕，心里絞痛。

玉成，他是因為這樣才不得不一個人在街頭流浪的嗎？這么小的一個孩子，衣衫襤褸光著腳走在深冬的寒夜里，她只當他遭了家難才流落街頭，沒曾想竟然是這樣的原因。

她輕輕擦去他的眼淚，緊緊抱著他。

“傻玉成，你才不是怪物，你比我們都了不起！別怕，我不會丟下你，永遠都不會！”

玉成聽了，再也忍不住，把臉埋進她的懷里，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幕尤其心酸，看得元火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和玉成相處了一月余，除了月無雙之外，元火是和他相處時間最多的人，對他也很是疼愛。從前元火也是從小就流落了街頭，被只比自己大兩歲的蕭長風撿了回去，才有了如今的自己。

想不到玉成，竟然……

元火不忍心再想下去，自己擦了擦眼睛，大聲地說：“玉成，我元火，也不會丟下你的，有我一口吃的，我全給你，兩口，咱倆一人一半！”

玉成聽了，從月無雙懷里抬起頭來，蕭長風也對他笑著點點頭，玉成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笑了起來。

真好，他忽然覺得，即使因為自己這個奇怪的能力受了這么多苦，但這一刻，他是幸運的。

傍晚時候，元火帶了玉成和元一元雨一起吃飯，元一元雨也已經知道玉成的這個特殊能力，玉成很敏感，元火在說的時候，他一直很緊張，頭也不敢抬，怕元一和元雨不喜他。

元一和元雨剛聽到的時候臉上的震驚之情難以言喻，很快就接受了，元雨還興奮地說道：“神童！玉成你就是神童！保不準還是神仙轉世呢！”

惹得元火好一陣吐槽，幾個人嘻嘻哈哈鬧著就去吃飯了。

蕭長風和月無雙在房里用膳，蕭長風問：“玉成的事，你怎么看？”

“沒什么怎么看的，我相信玉成，只是他看到云木槿的這一部分回憶，比較令我在意。”月無雙說道，一口一口地吃著菜，卻覺嚼之無味。

“你在猜測什么？”

月無雙筷子一頓。“不想猜測，現在不想，怕平白擾亂了心思，云木槿做的壞事多了去了，先解決了北祁的事情再說。”

她說完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道：“所有欠了我的，我都不會放過。”

沉穩的聲音，不帶任何尋常女子的嬌弱，反而鏗鏘有力，隱隱間有殺意迸發。她并不是在逃避，只是現在已經身在北祁，就先把北祁的事情解決，其他的真相都有浮出水面的時候。

她打從心里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她沒有說出口，可她明白，自己害怕去面對。

“嗯。玉成的事情要好好保密，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蕭長風換了個話題繼續說道。

月無雙“嗯”了一聲，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對蕭長風說道：“長風，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玉成過去的事情？”

“自然可以。”

……

這幾日月無雙幾人在外面閑逛，都清楚身后有北祁國的人暗暗跟隨，不便行動，連去春秋樓都是靠元火的卓越演技和月無雙的無敵配合才進去的。

今天白天又鬧了這么一出，傍晚時候宮里派了兩個太醫進了天極的院里，帶了一水兒的太監宮女領了不少珍貴藥物和補品，意在安撫云木槿，可不管云木槿怎么鬧，北祁也沒沒拿蕭長風他們怎么樣，反而也送了不少東西過去。

元火還說，今天這一出打得值了，引了月無雙翻了好一頓白眼。

越是亂，越是安全，今夜就是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