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就是暮族中人。”
墨卿淡淡地回答,似是并沒有考慮過這會對暮辭川產生多大的刺激。
“證據呢?我作為暮族中人的證據?!?
暮辭川已經有些犯懵了,但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你肩上的青色祥云胎記,以及你的死里逃生便是最好的證據?!?
“你怎么知道我肩膀上有一個青色祥云胎記的?!”
暮辭川有些驚恐地看著墨卿,似是沒想到她如此神通廣大。
‘完了完了,我每天晚上偷偷想他他是不是也知道?!會不會以為我……啊……’
他在內心崩潰的大喊,但是從沒考慮過另一個可能。
可能這就是病了一場病傻了?
墨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暮辭川在那里一會抱頭,一會作仰天長嘯狀。
瞬間就被嚇到了,畢竟暮族并沒說除了不死受了一些外力刺激不會傻啊。
“你怎么了?不會是……”
“說,你怎么知道我的胎記的?”
暮辭川卻詭異地冷靜下來,詢問墨卿。
“給你治傷口的時候看到的?!?
“啊,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
暮辭川聽此卻仿佛松了口氣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我現在叫什么?我一直沒有姓氏,所以……”
暮辭川頓了頓,很明顯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渴望。
“暮族中人都叫暮辭,你從今以后便叫暮辭川?!?
墨卿顯然是沒想到此人如此大條,換了個地方還能這么……活潑……頓了頓才回答。
“暮辭川……暮辭……”
暮辭川細細念著,似是在品味這些字的韻味。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頭,一臉懵。
“誒!我們這是在哪兒?”
墨卿無奈扶額,她如今終于知道為什么他會是最后一名了。
“我們要去風怨山,這是路途上的一個客棧?!?
“風怨山?我們去那兒做什么?”
暮辭川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墨卿,明亮的墨眸中含著滿滿的疑惑。
“去尋你所中的毒的解藥,此毒太烈,若不根治怕是會給身體留下隱疾?!?
“噢噢噢!原來如此!”
暮辭川一臉恍然大悟。
他還在暗暗竊喜,暗喜墨卿如此在意自己身體的狀況。
可是后來……
后來……
不提也罷……
后來他再回想起,寧愿此刻不治……
哪怕留下隱疾,只要能……
罷了……
后來的事……
后來再說……
“不過……阿墨你怎么會在我的房間?”
暮辭川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像極了不懂就來問的小孩子。
乖巧又懂事。
讓人看了忍不住想使勁揉揉,再說一句寶寶真聰明,寶寶真乖。
“為了方便照顧你。”
墨卿言簡意賅,卻沒想到這句話驚到了某個正糾結自己心意的傻孩子。
“咳咳咳咳咳咳?!?
驚到他被自己嗆到了,接著便是一連串的猛咳。
“也就是說……阿墨你今晚要和我睡一個房間咯?!”
暮辭川有些不敢置信,但是更多是開心和驚喜。
“嗯,不止今日,直至抵達風怨山?!?
墨卿似是沒想那么多,只覺得這種事情很正常。
畢竟暮辭川如今身有不便,她理應照顧他。
只是如此。
“阿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帝都到風怨山足足需十五日的路程……”
暮辭川掰著自己的手指數了數,又數了數,怎么覺得都感覺這很像是自己做的一個夢。
但是!
如果這真的是夢的話,那就別讓他醒來了!
讓他醉在這個夢里吧!
“嗯,沒記錯。”
不得不說,墨卿真的是有的時候老成的讓任何人都看不懂,有的時候卻又懵懂的比孩童還要懵懂。
簡單到了極點,卻又復雜到了極點。
就像現在,暮辭川心思百轉千回。
若是此時的人換成墨塵泠和權承吾的話,墨塵泠怕是早早就感覺出來了。
但是也不得不說,如果此時墨卿面對的人不是暮辭川,而是那些老謀深算的大臣,那些心思就是再復雜也能叫她察覺出來。
真是……
令人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等等,”
暮辭川那根反應緩慢的神經似是又反應過來了什么,“十五日!那秋獵怎么辦?!”
“無事?!?
墨卿卻并不在意,只是有些安撫性的揉了揉暮辭川的頭。
“你若是不去,那太傅一黨的那些老家伙不就對你意見更大了!”
然而暮辭川并沒有被安撫到,反而變得越發有些暴躁。
“無事?!?
墨卿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地斂了斂眸,微微閉了眼,睫毛遮掩住了她眼中的情緒。
“不行!我已經醒了,我自己能去,你趕緊回去!”
暮辭川執著地推著墨卿,催促她。
雖然是推,但暮辭川所用的力氣卻并不大。
不得不說哪怕他已經很暴躁,但是也很照顧墨卿的感受。
“我不回?!?
墨卿那股子倔勁也上來了,而且暮辭川一人她根本就不放心。
“為什么?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暮辭川有些不理解,但是他也很耐心地讓墨卿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么不回的解釋。
“一,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二,我答應陛下了,照顧好你。三,風怨山附近有一股勢力,我想收服交予陛下?!?
墨卿睜開了那雙墨眸,原本通透的眼眸此時更添上幾分清冷。
“這……好吧……”
暮辭川想了想最終還是松了口,至于他是被哪條理由說服的,那也只能去問他自己了。
“天色不晚了,我們歇息吧。”
“好,可是……你睡哪兒?”
暮辭川剛閉上眼,又想起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打地鋪。”
只見剛剛還沒有被褥的地板上多了一個既整齊又干凈的被褥。
他頓時沒話可說了,只得訕訕點了點頭。
“晚安。”
燈被吹滅,他輕輕說了句。
片刻后,他未曾聽到回響,有些失望的閉上了眼。
此刻卻聽到空氣中也傳來了十分輕的一句話。
“晚安。”
暮辭川默默轉過了身,背對著墨卿。
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了彎彎的弧度。
阿墨,晚安。
-
翌日。
他們又整裝出發。
據墨卿觀測,他們還需十一二日便可抵達風怨山。
足足減少了兩三日路程。
至于這功勞嘛,自然是多虧了趕車的那位老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