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特和馬修來到庇護所的內城門口，他們再次被安保人員攔住了。格蘭特下意識地瞟了一眼馬修，他不知道馬修又有什么辦法通過檢查。

馬修訕笑著靠近藍色制服的安保人員，他用獻媚的語氣說：“先生，我是聯合百貨公司的職員，這位是我的客戶。”

看來馬修的確沒有撒謊。格蘭特松口氣，他跟得對方那么緊，就怕對方是騙子，現在他不需要擔心了。

安保人員冷冷地看著他，他拿出一個攝像機一樣的儀器，對準馬修。

儀器發出紅色的光束，光束打在馬修身上，就像給他罩上一層紅色的漁網。

儀器發出“滴”的一聲響聲，這意味著掃描完畢了。安保人員冷冷地對馬修說：“你的身份已核實，你可以進去了。”

“等一下，”馬修說：“我的客戶也要進去。”

安保人員冷冷地掃了格蘭特一眼，他問馬修：“你的客戶也是A區的居民嗎？”

“不，他不是，他是外面的……”馬修說。

安保人員打斷了他：“很遺憾，他不能進去。讓他明天白天再來吧。”

馬修失落地看著格蘭特，格蘭特也有些緊張。他擔心馬修進去后就不再回來，他可不想空手而歸。

“你要進去嗎？”安保人員問馬修。

馬修把手放在下巴上，他吞咽著口水，這個決定也不容易做。

如果選擇進入A區，他現在就可以回家了，工作很快就能完成，但是這樣一來他就要拋下自己的伙伴。反過來說，要是選擇陪伴格蘭特，他就要耽誤工作進度，這真是個兩難的選擇。

他思索一陣，還是決定先回去。他拍了拍格蘭特的肩膀，說:“老兄，你在這里等我，我先去公司一趟。”

格蘭特無奈地目送他轉身，他想讓對方留下來，這樣自己就能確保對方不會中途變卦。可是自己沒有理由留住他，他只能祈禱對方守信用。

格蘭特目送對方進入一個拐角，安保人員不耐煩地催促他離開。他緩緩走出檢查站，在門口的長椅坐下。希望對方遵守承諾吧，他想，不要再出狀況了。

格蘭特坐在長椅上，打算撐過這漫漫長夜。他蜷縮著身體，望著屋內的裝飾。他看著窗戶上的霧氣，突然覺得待在外面不是一個好選擇。

格蘭特現在很疲倦了，他剛要閉上眼睛，一聲熟悉的聲音讓格蘭特振奮起來：“格蘭特，我知道一個更暖和的地方，那里一定比長椅強。”

他轉過頭，看見馬修回來了。

馬修提著那個設備，對格蘭特露出尷尬的微笑。格蘭特見了他，立刻站起來：“老兄，你還是沒有拋下我。”

“我們走那邊。”馬修說。

格蘭特和馬修穿過這片居民區，這片區域被稱為B區，B區的建筑以物資倉庫為主，簡易的集裝箱房屋錯落地分布在倉庫之間。

格蘭特注意到一些空地上用油漆畫著字母，看來那些區域是規劃的用地。他每走過半英里的路程，就遇到一個垃圾堆，這也算是城市的特色。

他們來到一處集裝箱小屋門口，馬修快速地敲門，他的動作鬼鬼祟祟的，就像是個竊賊。

他敲門的動作持續了很長時間，格蘭特有些懷疑對方找錯了地方。這時，屋內終于傳出一個聲音：“外面的人是杰克叔叔嗎？”

“不，我是湯姆。”馬修說，看來他們在對暗號。他說完后，房門就開了。

一個小男孩把他們接進屋，他們被帶到一間密不透風的房間。馬修這時再次拿出一盒香煙，他把香煙交給小男孩，小男孩很有默契地離開了房子。

“那么小的孩子也抽煙？”格蘭特有些奇怪。馬修立刻解釋道：“埃文，在我們這里，香煙不是消費品，而是紅色的鈔票。”

“這是怎么回事？”格蘭特問。

馬修說：“是這樣，庇護所的物資是按照最低需要分配的，比如一個人可以免費得到一個罐頭，但是當他要獲得額外的罐頭時，他需要花費信用點購買。”

“如果他買一盒罐頭，他需要花費5點信用點，但是他買第二盒罐頭，他需要再花費15點信用點。他買的東西越多，東西的單價越高。”馬修說。

“這和香煙有什么關系？”格蘭特奇怪地問。

“信用點是不能轉移的，它牢牢地和個人身份綁定。但是官方并不打算限制我們轉移購買的東西。”馬修說：“我可以把我買的水和你買的罐頭交換，但是我們不能用信用點交換你的罐頭。還不明白嗎？”

“不懂。”格蘭特坦誠地說。

“真是笨蛋。”馬修說：“我想要罐頭，又不想花費信用點，我就可以跟別人換。可是別人未必想要和我換東西，我就換不到東西。但是如果我們約定，用香煙兌換物資，那么他可以得到香煙，再把香煙給別人。對吧？”

“明白了，香煙就是鈔票。”格蘭特說：“這是這種鈔票是官方不允許存在的。”

馬修笑著說：“嘿嘿，你說得對。官方雖然不允許，但是當人民需要鈔票時，鈔票就被人民發明出來了。”

格蘭特思索一下就想通了，庇護所限制了個人的商品配額，可是有的人完全可以利用配額來賺取差價。這里面的玄機太深了，格蘭特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天底下稀奇的事情可多著呢。

“對了，這間房子也不準其他地區的人居住吧？”格蘭特又問。

“沒錯，”馬修坦誠地說：“但我們要是不住這里，就沒有地方住了。”

他們在這間臨時旅館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出門了。這時格蘭特才發現，B區竟然異常熱鬧。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路邊隨處可見兜售商品的小販。

大多數人則穿著制服，向周圍的廠房聚集。廠房的煙囪開始冒出黑煙，看來B區的人民負責工業生產。

格蘭特和馬修來到A區入口，他們花了半小時時間排隊，終于進入了A區。

格蘭特被那種識別機器掃描了臉龐，接著工作人員給他一張臨時卡，他就這樣進入了A區。

A區的繁榮出人意料，這里的街道一塵不染，建筑的外墻都是某種金屬材質建造的。A區中心的四座高樓插入云霄，而周圍的房屋也配制了太陽能板和LED燈，街道上甚至有做清潔工作的圓筒機器人。

格蘭特穿過街區，向聯合百貨公司的地址移動，他無聊地翻轉著卡片，這時他注意到一條警告：“身份卡片是您安全的保證，請務必隨身攜帶。”

如果沒有隨身攜帶會怎么樣呢？格蘭特有些不好的聯想。但是這些奇怪的思想很快被拋到腦后，他跟著馬修進入了中心的一座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