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城實中的五位選手看著林一的眼神都很復雜。林一最后留手了，他們只是被打飛了，并沒有受多重的傷，所以他們才會復雜。

這次配合，是五人第一次配合，也是最默契的一次，這種機緣難得，下一次即使有機會合作，也不一定會像這次一樣融洽。

但默契至此，最終也只是遺憾敗北。是的，就是遺憾，在戰斗的時候，他們就忘記了這場比試的性質，只記得武者的精神，那就是贏！

他們想贏！非常想的那種想！在氣勢和武技融合的時候，他們以為勝利就在前方，沒想到最后還是遺憾。真的很遺憾啊，遺憾卻不會抱怨。

五人遺憾了一會兒，就直接告辭了。五位少年少女迎著朝陽來，背著朝陽走，他們的時間還很長，他們的未來不可限量。

戰斗結束了，蒲城中學以三比二的比分，略勝一籌。但比完之后，對方選手卻直接退場了，只留下領隊何老爺子在原地。

這個行為似乎讓整個比賽有些虎頭蛇尾，但看到了這樣一場甚至不可重現的經典之戰，蒲中旁觀的四位選手卻收獲頗多。

除了蒲中的選手，張校長和邵老頭同樣很滿意，這是一場雙方勢均力敵的戰斗，但相比暴發戶實高，蒲中的底蘊還是更深厚些。

幾家歡喜幾家愁，蒲中一方自然喜氣洋洋，而被獨自留下的何老爺子，就有些讓人唏噓。

何老爺子眼神也不銳利了，神態也不強勢了，似乎連身軀都佝僂了許多，他用渾濁地眼睛看了林一許久，久的林一笑的都有些不自在了，才移開了目光。

張校長有些擔心，莫非這位老爺子還想做點什么？

他們之所以這樣禮讓何老爺子，不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是因為當初探索武道修行的時候，何老爺子身先士卒，有危險第一個上，他的所做作為值得任何人尊敬。

雖然他并不是武道修行之路的主要開拓者，但卻是第一批實驗的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修行之路不是想出來的，而是練出來的。

隕石天降，導致天地大變，因此天災不斷。地震，洪水，干旱，大雪，這些極端的天災整整持續了十年。

這十年的艱苦難以向外人道也，但人類之所以偉大，正是因為他們有堅韌不拔的品格。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越艱難，人們的創造力越強，困境中總會有無數人站出來，和黑暗抗爭。

最初是誰先發現的源力，已經不可考，或許是一個人，或許是一群人。但誰先探索修行之路，誰先第一個嘗試修行，卻可以考證。

修行很難，即使是如今，也有人因為各種原因，突破的時候失敗。而最初的時候，比現在更艱難。

更重要的是，突破失敗的風險太高了。輕則重傷，重則承受無盡痛苦，挺過則成為人魔，挺不過直接隕落。

即使最終挺過成為了人魔，也不是好事，因為最初的人魔沒有修行功法，沒有精神力，和現在的人魔不同，他們還有一個名字。

喪尸！

所以不管如何，只要突破失敗，就沒有好結果。好么重傷，要么隕落，沒有第三種選擇。

而何老爺子當時聽到了結果之后，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嘗試，路都是人走出來的，他如果成功了更好，如果失敗了，也可以給后人留下經驗。

最初對于修行的探索很粗糙，那個時候沒有修行功法，只是很原始地吞吐源石，直接以血肉之軀接觸源力。至于現在的功法，也是有人成功之后，一步步摸索修改出來的。

幸運的是，何老爺子精神力活躍，當初就已經達到了覺醒的邊緣，因此他很順利地突破了，成為了為數不多的武者。

但這僅僅是開始！

武道修行，步步為營，而且當時除了需要個體力量強大之外，更重要的是需要普及武道，提高國人的生存能力。

因此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但何老爺子每次都來者不拒，即使那個時候他已經成為武者，擁有超凡力量，他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但好運不會時時眷顧一個人，在某次實驗修煉的時候，何老爺子修煉失敗了，還好并沒有成為人魔，而是精神重傷。也正是因為這次失敗的經驗，讓修行之路露出了神秘的面紗。

這就是何老爺子的貢獻。也是何老爺子的性格魅力，所以張校長沒有阻攔，因為何老爺子這次提出比武，同樣是為了集體。

不過似乎是因為年紀大了，何老爺子的眼界表小了，他的集體也自然而然變小了。當集體小到一定程度，就個人就自私了。

所以張校長有點擔心老爺子會不會真的糊涂得打擊林一，要知道雖然老爺子因為精神受傷，實力并不強，但只要他一句話，無數承他情的人會出手。

不過這種擔心并沒有發生，身體佝僂下來的何老爺子突然笑了笑，自嘲道：“明白大半生，沒想到在要入土的時候糊涂了一回?！?

“呵呵，現在的孩子們比我們強啊！我們那個時候只會傻傻地順從命令，只會傻傻嘗試去撞南墻，直到老了，這個習慣也改不過來?！?

“老了??！老了?。∵€是孩子們看的明白，人不服老不行。大家都是好孩子，小邵，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何老爺子先是自嘲，然后越說眼睛越亮，聲音也越洪亮。

邵老頭看著佝僂了身軀的何老爺子，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的眼神很復雜，什么情緒都有，但更多的還是振奮。

“是的，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不僅沒有白費，反而讓國家越來越強，讓人們精氣神充足，讓每個人都有了成才的機會！”

“還是你們的貢獻大啊！這也是你們能搞探索的原因吧？動腦的人總是比動手的聰明，我這些年，走岔了啊！”何老爺子接過話茬，語氣復雜。

“小張也是個明白人，看得透。等我回去，就辭了手上的事，去找找老朋友。只是不知道曾經的老朋友，還有幾人在？”

“一轉眼都快百年了，歲月無情，不得不服老啊……”

何老爺子邊感嘆，邊背著手向著校門走去。聲音漸行漸遠，逐漸消失不見。

林一看著老爺子走的方向，沉思了片刻之后，林一突然有了一個理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他要和太陽肩并肩！

想到這里，林一的臉上陡然出現了一個大笑臉，這次露出了滿口白牙，并不是八顆牙齒，笑的不完美，但格外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