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澤將裂天兕甩在奈何橋上。才同顧遙知一起落下。
“殿下。”昔辰急步上前,甘寧和空靈停止了打鬧,走向魏凌澤。
裂天兕緩緩蹲下,用手輕輕撫摸著奈何橋“冥界,是冥界,哈哈,我回來了,我回來了!”頃刻間,化出真身,巨大得獸體立在黃泉水中,仰天怒吼。
裂天兕宣泄完,低頭看向魏凌澤等人“小子,你父君養了個好兒子,待我尋了你父君,再來收拾冥界。”言罷,仰天大笑著飛出冥界。
“殿下,這是裂天兕?”昔辰問。
“嗯。”
“就讓他這樣走了?”昔辰不解。
顧遙知看向昔辰“放心,他同你魔族得源緣可深著呢。”
“回去吧!”魏凌澤還未等昔辰再次言語,便下了吩咐。昔辰只好作罷。
魔族。
魏凌澤剛進入魔族,一侍衛便迎來,單膝下跪“殿下。”
“什么事?”
“回殿下,醉夢亭的一位女子來尋殿下,已被云婆帶走,云婆說,等殿下回來,還請殿下移步云歡殿。”
“知道了,下去吧!”
“是。”
“醉夢亭?”顧遙知呢喃。
“想去看看嗎?”魏凌澤看了一眼顧遙知,問。
顧遙知看向魏凌澤“也好。”
“殿下既有事,我二人便不再打擾,可否先行告退?”甘寧問。
“明明是三個人嘛,我要和你在一起。”空靈不滿甘寧的言語,扯著甘寧的衣服抱怨道。
“你這丫頭,可是把甘寧當主人了?”顧遙知扯了空靈頭頂的頭發,略帶抱怨的輕笑著說。
“哎呀!丑女人別碰我。”
“顧小姐就讓空靈和甘寧待在一起吧,甘寧會好生照顧空靈的。”昔辰輕言為空靈開脫。
顧遙知還未答話,魏凌澤撇了空靈一眼,扯過顧遙知的手腕“走吧。”未等顧遙知回身與他并排,便直接拉走。
昔辰和甘寧立在原處,看到面前的一切,突然覺得,腦子變的一片混亂。
“昔辰!”甘寧喚。
“嗯?”昔辰答。二人的目光卻始終盯著魏凌澤和顧遙知。
“掐我一下。”
“嗯?為何?”
“你有沒有看到,殿下抓了顧小姐的手腕。”
“嗯,看到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清楚。”
“哎呀!你們兩個發什么呆啊!快抱我回去,我要吃梨花糕!”空靈不解二人的舉動,又急著想回去吃東西,見二人一直盯著魏凌澤和顧遙知離去的背景,便伸直了胳膊,用力拍著二人的胸膛。
“啊!哦,哦,好。”甘寧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牽起空靈的手,應和著。
昔辰同樣回過神,心中一片吃驚,不知說著什么。
“還看,走啦!”空靈抓著二人的手,強行拉著走。
路上。顧遙知有些不自在,一方面因為魏凌澤始終拉著自己的手腕。另一方面,即將再次見到云婆,顧遙知心中,說不上來是愧疚還是煩躁。
“云婆不會在意那件事。”魏凌澤仿佛能看穿顧遙知心思,淡然開口。
顧遙知有些小驚訝,故作淡定“你怎知道,我在想云婆?”
魏凌澤未言語。仍然慢慢走著。
“能放開我了嗎?我還沒到習慣被拉著走路的地步。”顧遙知動了動手腕,心中有些不舒服。
魏凌澤愣了一下,松開了顧遙知。
云歡殿前。
侍女上前“殿下,云婆在內殿。”
“嗯。”進入云歡殿中。
轉了幾處房間,才到達內殿。
剛進入內殿,魏凌澤和顧遙知便看到了云婆和醉夢亭中的那位戲子在院中高桌前對坐。
“呦!小情人都尋到這里了。”顧遙知笑著看向魏凌澤。
“莫要胡言。”魏凌澤言,徑直走向云婆和戲子。
云婆看到魏凌澤走來,起身相迎“殿下回來了。”
“嗯!”魏凌澤應聲“讓乳母費心了。”
“殿下言重了,快去看看吧!這女孩等了有些時辰了。”
“嗯,好。”魏凌澤便向那戲子走去。顧遙知立在原地,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他們恐怕有事商議,姑娘隨我到殿中坐坐吧!”未等顧遙知猶豫出結果,云婆上前對顧遙知說到。
“你不怕我?”顧遙知有些驚訝。
“姑娘言重了,走吧!”言罷,便向殿中走去。
顧遙知猶豫片刻,跟了上去。
殿中,云婆點了曇香,打開了窗,陽光傾瀉,整座內殿溫暖舒服。
顧遙知坐在高桌前,雙手捧頭,四處轉頭欣賞屋內的布局,殿中布局雖然簡潔,但都是上好的紅木打成,透著淡淡的木香。
顧遙知看到殿中的屏風,便停了眼睛,那上面繡的鳥的圖案,甚是熟悉。
顧遙知正要起身,云婆端了茶來。
云婆為顧遙知斟上了茶,顧遙知輕輕道謝,云婆便在顧遙知對面坐下。
“那屏風上,繡的什么?”顧遙知問。
云婆仍舊笑著“是梼杌”
顧遙知了然“挺像的。”
“言重了,他是我丈夫,現在不在了,便繡了這屏風,算是寄托相思吧!”
“不在了?”
“他本來是魔族一位小將士,我是魔后身邊的一位侍女,魔后心善,念我侍奉她多年,便將我許配給了他,他脾氣雖然不好,但對我還算尊敬,我們夫妻在一起,倒也過得溫馨。他跟著魔君東征西戰,本事越來越大,便成了魔族數一數二的大將。后來,魔后要生下凌澤的那一年,魔君本不想再出外征戰,妖族卻出了混亂,為了平定妖族混亂,魔君不得不再次征戰,魔君不放心魔后的身子,便讓我進宮照顧魔后。我記得那天,天空飄著大雪,魔后身子變的羸弱,生下凌澤后昏迷不醒,我日夜陪伴身邊,便當了凌澤的乳娘。我在宮中一天一天的過著,便聽到了我丈夫戰死沙場的消息,魔后便將我留在了宮中,我便一直照顧凌澤他們兄弟三人,凌澤長大后,便為我修了云歡殿,讓我得以清凈,我便繡了這屏風,聊以慰藉。”云婆說的云淡風輕,卻難掩心中的凄涼。
顧遙知飲了一口茶,未有言語。
“真是的,說了這么多,茶多涼了。”云婆笑著,為顧遙知重新添上一盞茶水。坐下看著顧遙知,又言“凌澤性子孤僻,他能帶你回魔族,又能讓你居住在碧水連年,倒讓我挺驚訝的。”滿目柔情,看的顧遙知有些不自在。
“倒沒覺得他有多孤僻。”顧遙知想起魏凌澤所作所為,心中憤憤不平。
“你不知道,凌澤同其他兩位殿下不同,那兩位殿下長期跟著魔后,享受著魔后萬般寵愛,而凌澤自懂事起,便被魔君日日帶在身邊,跟著魔君練劍學習,日常起居,都由我照顧,縱使有時想魔后了,也只能遠遠的看上一眼。時間久了,便有些孤僻了,話語越來越少了,本事也越來越大了。”
顧遙知呆楞了片刻“想來是魔君是在訓練儲君,看上了魏凌澤。”
“對!魔君很是看中凌澤,除了練劍與見魔后,什么都依著。”
“魔族有三位殿下嗎?為何我只見了魏凌澤?”顧遙知放下杯盞,突然轉了話語。
“大殿下凌芷跟著魔君去了妖族,三殿下。”云婆突然嘆了一口氣“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顧遙知有些疑惑。
“都是往事了,凌澤未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了。這段日子在碧水連年可還習慣?”
“挺不錯的。”顧遙知見云婆不說,便也不再追問。
云婆笑的愈發開心“凌澤幼年便張羅著修建碧水連年了,他第一次畫了圖紙給我看時,還說將來要送給心愛之人居住呢!”說著話時,眼睛始終看著顧遙知。
顧遙知楞了一下,端起茶盞飲茶,未再言語。
“對了,說了這么多,還未知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呢?”
顧遙知有些無奈,說了這么多才想知道名字來歷,倒真是讓人,無奈啊!顧遙知心想,卻未表現出來,淡然開口“南城顧家,顧遙知。”
云婆楞了一下“顧家人。”輕輕呢喃。突然起身“滾出去,快滾出去,我這里不歡迎顧家人。”突然掀翻了桌子,吼的聲嘶力竭。
顧遙知見狀,淡然起身,轉身要走,內心甚是無奈。“我顧家還真是孤傲到不可一世,走到哪里都有仇人。“
魏凌澤聞聲進殿,扶住了情緒激動的云婆雙臂“怎么了?”
“凌澤,凌澤,她是顧家人,是顧家人,讓她走,讓她離開魔族。”云婆吼的聲嘶力竭,淚水不斷滑落。
顧遙知突然來了興趣,倚在門檻上,看著魏凌澤和云婆。
那位戲子也走了進來,容顏上還掛著淚痕,看到這一切,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立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魏凌澤看了一眼顧遙知,又看向云婆“我知道,你先坐下來。”
“不,不,你把她趕出去,快把她趕出去。”云婆搖晃著魏凌澤的胳膊。
【“大人就應該把你這小賤人趕出顧家。”
“你若再敢進本宮房間,別怪本宮將你趕出去。”
“小賤人,看到了嗎?不聽話的下場,就是被趕出去。”】
往日的記憶與眼前的一切發生重疊,不斷在腦海中浮現。顧遙知的情緒,再次失控。
顧遙知上前,一把將魏凌澤拉開,狠抓了云婆的雙臂“你以為,我是你想請來就請來,想送走就送走的?你以為你是誰?你把我當什么了?沒用的垃圾嗎?顧家做的事,同我有什么關系?之前在顧家受欺負,來到這里,我還要受你欺負嗎?我已經殺了那么多人,你覺的差你一個嗎?”目光兇狠,如同利刃般,狠狠對著云婆。嚇的云婆只剩下哭泣與哀嚎。
魏凌澤抓過顧遙知的手,擋在二人之間,對著顧遙知指向門口的戲子“帶她離開這里,但不許帶她入碧水連年。”言語間,難得的柔聲細語帶著些許焦急。
“我憑什么聽你的。”顧遙知盯著魏凌澤。
魏凌澤收回指向戲子的手,撫上顧遙知后頸“就憑這個。”
顧遙知憤怒掙開魏凌澤的手,又盯了魏凌澤片刻,轉身走出內殿,戲子愣了一下,跟上顧遙知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