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空間空空蕩蕩，方自行的投影在里面轉了一圈，什么發現也沒有。

這人形投影是他這些年閑暇之余琢磨出來的技巧，可以在靈魂空間內以人類外形存在，比較符合自身的習慣。

“這里難道不是冷月的靈魂空間？是我猜錯了？”

方自行有些失望地轉過身，準備回到自己的靈魂空間中去。

但是他的步子剛剛行了一半，身后卻突然傳來了蒼老的聲音，讓他嚇了一跳：

“站住！”

他心中一驚，連忙轉過身來，入眼之處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他抬起頭，白色空間上方不知何時零落地掛著數塊破碎鏡片一樣的東西，那聲音正是從其中一塊碎片中傳來的。

方自行凝神朝那塊碎片看去，其中有一老一少。

老的仙風道骨，蒼顏白發，一雙紫色的眼瞳閃爍著懾人的力量。他的這雙眼睛，與顏女俠和蘇師祖的很像，只是顏色并不相同。

少的是個六七歲大的小丫頭，攢著羊角辮，嬌俏可愛。她此時雙手攥著一塊玉簡，倒背在身后，仿佛藏著什么寶貝。

紫瞳老人袖袍一揮，那塊玉簡便到了他的手中，被收進了儲物葫蘆。

他讓小丫頭盤膝坐到蒲團上，訓誡道：

“說了多少遍，修行的第一步是靜心，心不靜怎么感知天地之精？你還小，偷了玉簡也看不懂，到時候胡亂修煉，當心惹下大禍！”

小丫頭見自己好不容易搞來的玉簡不見了蹤影，心中悶悶不樂。

“心不靜，心不靜，老老太師公，你總是說我心不靜，到底要怎么樣才行嘛。”

紫瞳老人彈了小丫頭一個腦瓜崩，道：

“你呀，這些年在你師父的保護下過得太順了，非得讓你吃點苦頭才行。”

小丫頭撅著嘴，“老老太師公，芷兒想修煉，芷兒不怕吃苦！”

紫瞳老人嘆了一口氣，“修煉有什么好，茫茫苦旅求長生，到頭終是一場空。丫頭，過來，太師公讓你看看你未來的生死危機。”

小丫頭一臉驚喜，“老老太師公你能看到未來！”

紫瞳老人卻搖了搖頭，“看到未來？那是仙人的本領。不過，老夫不行，老夫的心卻可以，心是無所不能的！”

說著，他將手掌拂在小丫頭的頭頂，雙瞳之中紫色流光仿佛漩渦一樣流轉起來。

小丫頭閉上了眼睛，好像睡著了，神情卻時而高興、時而憤怒、時而憂慮，嘴里念叨著：

臭姓方的，鳥人壞蛋，不要煉丹，打起來了，他欺負我……

畫面到此，一閃而逝。

方自行若有所思，又轉向另幾處碎片，其中也都是以小女孩為中心的故事片段，有的主人公更年長一些，有的更年幼一些。

年長的，已經依稀現出了冷月仙子的嬌顏模樣。

方自行又四周打量了一番，沒有見到冷月仙子的身影，反身回到了靈魂空間。

地下溶洞中。

不知過了多久，方自行的悠悠醒來，身上的傷勢好了大半，淡淡的天關境威壓從他的體內散發出。

他渾身肌膚泛著靈光，隨著他的醒來才逐漸收斂。這靈光一是精粹洗體之后產生的奇妙效果，二是通靈之氣全部轉化為靈力，還控制不好的緣故。

靈力相比于通靈之氣，無論是凝練程度還是威力，都要更強數籌。同樣的術法，靈力施展比通靈之氣施展要強上五成，普通煉氣境修士在天關境面前一點反抗之力也沒有。

叩天關，是脫胎換骨的一步！

冷月仙子已經穿好衣裳，站在了洞口。

芳容麗質更妖嬈，秋水精神瑞雪標。方自行覺得，此時的她似乎比之前更加艷麗了幾分，散發著迷人的光彩。

“你醒了？”

冷月仙子的語氣并不比之前柔和，反而更多了幾分冷漠。

“歐陽仙子，剛剛意識里……”

方自行有些語塞。

“剛剛那是正常現象，鳳鳴精粹會讓兩個人的心靈空間相連，從此多一些微妙的感應，不過并不影響修行。”

“那地方是心靈空間嗎”

方自行心底有些明悟，但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冷月仙子繼續說道：

“還有，你稱呼我為冷月仙子就好。你救了我一命，我助你叩開天關，你我二人從此之后兩不相欠。妾身一心大道，無意于男女私情，還請方道友心中明白。”

方自行披上自己的衣袍，系起碧玉葫蘆，點了點頭。

“那好，你我二人最好不要再相見，祝方道友仙途有望。”

說完，冷月仙子身如驚鴻，消失在方自行的視線中。

“冷月，歐陽……”

方四少爺摩挲著碧玉葫蘆，心中微微有些悵然。

他自嘲一笑，然后低頭收拾起散落的法器，以及河身死留下來的東西。

河的身體已經化為了冰雕，就連儲物葫蘆和御獸葫蘆也是一樣。

冷月仙子不知是看不上這些東西，還是認為其應該歸于方自行，并沒有動。

方自行取下了河的御獸葫蘆，勉強打開。

森然寒氣已經侵入了其中，葫蘆里盤踞休眠的紅色靈蛇身體硬邦邦的，毫無聲息。方自行也不知道其死沒死透。

而那只儲物葫蘆中，東西也不多，只有一些靈石、玉簡、雜物，并沒有法器的身影，看來對方真的把法器都消耗光了。

“咦，這是什么？”

方自行從葫蘆中摸出一只精致的玉盒，玉盒里面裝著一柄造型古樸的銀色匕首。

這匕首造型普普通通，不像是煉制的法器，材質略顯青石之色，似乎就是凡俗之人使用的石器。

不過，方自行可不認為河會將一件凡俗之物如此珍重地存放著。他手中微微用力，想試一試這東西的堅硬程度，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要知道，此時已是天關境的方自行，即使不曾修煉妖神道，身體素質也遠超常人，臂過千斤，世俗刀劍難傷。然而，任憑他如何用力，都損傷不了這匕首分毫。

方自行試著將靈力輸入其中，卻發現靈力仿佛泥牛入海，怎么也灌不滿。

他停下了嘗試，把匕首收起，等出去之后再研究。現在還在絕鳳嶺中，不好多消耗自己的靈力。

他接著在葫蘆內一陣翻找，取出一冊造型別致的玉書，心中有些驚喜。這冊玉書上分明寫著“空冥符冊·神雷卷”幾個大字。

河使用鳴雷符印的強悍威力給方自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鳴雷符印僅僅是這本玉冊中的其中一道秘法而已，其整本秘術的價值可想而知。

有了這本玉冊，天關境所需要的秘術基本上就有著落了。

方自行將剩下的玉簡一一瀏覽，始終沒有找到他最想找的——絕鳳嶺地圖。

他是被河打昏帶過來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要是沒有地圖，他可怎么出去？

方自行郁悶地將東西都收好，出了地下溶洞，隨意找了個方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