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然抬眼,用他那雙明亮的眸子盯著我。
“當時出警的是我和另外兩個同事,我們趕到現場時,那巷子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報案人所說的女人,地上我們也仔細搜查過,連一絲丁點的血跡都沒有,于是我們找到報案人,也就是秦人菜館的切配師傅。”賀然斜靠在桌沿上,已經陷入回憶里,“他卻斬釘截鐵的保證自己絕對沒有虛假報案,因為當晚為給第二日飯館里接的喜宴單子做準備,他一直在廚房里忙到最后一個,本來自己已經打算關門下班時,想起后巷里還有一輛拉貨用的推車還沒收,就出去了后巷,結果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人,這才心驚肉跳的報了警。”
我訥訥的站在那兒聽他說著,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人的記憶是很會撿重去輕的,一件在你心里有著重大意義的事情發生后,無論你再過多少年回頭想起,大多細節都能一一復原重組,但是,如果你當時就根本沒把它放在心上,現在就算把腦子捶爆,一絲幾溜的東西也不會順著腦漿留出來。
至從收到這照片后,我已經很努力的回憶當天下班后我到底去了哪兒,做了什么。按照賀然說的時間推算,我能估計到自己遇害的時間應該在10點20至10點50左右,因為菜館打烊時間是在9點半,客人走了之后,工作人員還要進行一些店內的清潔打掃,然后才會陸陸續續離開。而這期間,后巷肯定會一直有人進進出出,所以,兇手要想犯案,只能是在之后。
可是,按照我平時的習性,如果不去秦人菜館吃飯,我是不會到那地方去的,更別說走后巷。哪怕假設我當晚是在那吃的飯,這么晚了,我為什么還待在那?這期間我又在做什么?
我越想越覺得害怕,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四面都上了鎖的房間里,出不去也看不見,但敏銳的感官已經觸碰到了周圍潛藏的危險。
在我記不得的那個夜晚,究竟發生了什么……
“怎么就會消失不見?巷口有監控,你們有調出來看嗎?”
“還用你說,我們是警察,會想不到這些嗎?”
賀然給了我一個白眼,又繼續說:“聽了那師傅的證言后,我們就去調了巷口的監控視頻,發現那監控出了故障,當晚10點過后的視頻,全部是一片雪花白,所以在沒有嫌疑人和被害人的情況下,再加上報案人后來被查出當晚有飲酒的事實,減小了他話語的可信度,我們警方沒法立案,這事就不了了之了。不過……”
他彎腰在抽屜柜最里處找了找,翻出一個文件夾打開。
“我這人啊,沒什么別的特長,就是嗅覺能拿出來吹吹,那晚在巷子里,從始至終我都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所以便留了個心眼,自己后來又去了一趟那巷子,結果在路燈桿上維修電源留的小切口里找到一小點血跡,后來經我們法醫室的同事驗過,確定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