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靈殊在水柱里臉色愈加蒼白，江錦書卻束手無策，她急紅了眼。

“御崖！我知道你在這里！”大概是心底的那絲絲有恃無恐在作怪，江錦書威脅道：“我數到三，你要再不出現，我就直接沖進那里面，大不了，陪著他一起變成泡沫！”

她說完屈起手指：“一！……二！……”

輪到最后一個三字出口時，身后終于再次出現了他的聲音。

“為什么每一次你想見我的時候，我就需出現，而我想見你時，你卻視若無睹呢？”

江錦書轉身，那人一身黑袍垂地，正負著雙手，眼里滿是嘲弄的望著她。

“……”

她囁嚅著唇，不知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畢竟實話很傷人，而且他們之間的角色，已經注定了答案的諷刺。

所謂仇人之間的“想見”，必定是抱著要去殺掉對方的想法。我想見你，只是因為我想要殺掉你，而你呢，或許是因為真正的思念而想見到我，這樣不對等的付出，怎么不是諷刺？

他像似料到江錦書會是這般反應，于是淡淡一扯嘴角，換上一臉的面無表情，踏著步子向江錦書靠近道：“想來還好，你這般殷切又深情的叫著我的名字，有一次也夠了，不過……”他抬頭望了望那困在水柱里的人，戲虐的補充道：“卻是因為別人，就是這點讓人心頭怪難受的。”

他話完，人已到江錦書的身前。

不知為何，她感覺如今的御崖，已與往日不同，縱然是凡人之軀，也能感受到他周身那渾然由心而發的戾氣，正在磅礴而出，令江錦書心口發顫，臉色烏青。恰巧此時，他齊腰的黑發從玉冠里滑落，垂了滿肩隨著夜風飛舞，那玉冠和簪子也一起墜地，砸在了她的腳邊。

江錦書瞬間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啊”一聲大叫出來，腳也跟著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御崖的臉色頓時一沉，褐色的瞳孔也變成了紅色。他將江錦書攔腰一摟，兩人緊密的貼在一起，嚴絲合縫。

“是你讓我來的，可如今我來了，你卻要躲，這是個什么道理？”

“放開我！”江錦書不曾想他會這般動作，一邊掙扎著要從他懷里出來，一邊怒道：“我叫你出來是讓你放了他！”

“放？！……”御崖哈哈笑出聲來，“我為什么要放？江錦書，你可還記得在竹屋外，我當時多么希望你能留下，但你依然跟著他走了。而如今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我又怎能不入如了你的意，好好把你們留在這，陪著我呢？這魔域里空著吶！反正我那三條好不容易煉化的巨蟒，都是拜你們所賜才沒的，現在正好填了他們的空。”

他的話讓江錦書一怔，她想起那個她不敢去深思的眼神，心里難受道：“御崖，我不是奶奶。”

“……你！”

御崖渾身一僵，猩紅的瞳孔匯聚成兩個黑點，載著什么一同墜了下去。

他倉皇道：“你知道了？”

江錦書點點頭。

“那你如今豈不是更加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