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兩個字重重劃過江錦書心里，激起厚厚一層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激動與感傷。

“真奇妙。”

如此，這里每一顆升起的亮光，既是一個人生命的終結，也是另一個生命的起始，而她，江錦書看向那團，此時被光點匯聚成一個亮球的藤蔓，自己似乎還參與其中，和那個人一起，為他們出過一份力。

“禪師，不知我們剛才念的是哪篇超度的經文？”她問道，只因腦里閃過那張和藹可親的笑臉和那口銹跡斑駁的大鐵鍋。

老和尚笑而不語，只是捻著手中佛珠，長道出一聲：“善哉善哉，有些事，不可為。”

江錦書后知后覺道：“也是，如果沒有他，我大概念多少遍也無用。”

身體的記憶里，還殘留著那束金光照耀后，溫暖的記憶，“禪師。”

江錦書抬起食指，輕輕觸了一下從身邊飄過的一星光點，岔開話題問道：“他們，在往哪兒去？”

老和尚緩緩起身，身前那原本困在金剛佛印里，還狂躁不已的蟒蛇像被抽了筋骨的皮囊，軟綿綿的跌落進裂著巨口的深谷里，連一丁點聲響都沒發出。

“他們在去往輪回。”

“還好做到了，那他們……”她小心翼翼的又問道：“都是因御厓而死的……還是？”

不曾想，老和尚卻反問道：“姑娘你覺得呢？”

“……我。”江錦書悶住，一時間不知怎樣回答。

“其實，他沒有你原本想象中的十惡不赦，想必你也是感覺到了，才會不知怎樣回答。”

老和尚察言觀色，繼續道：“這些人，皆是因災禍慘死而四處飄蕩的怨靈，雖非因他而死，但他將其收集煉化，倒也是損了不少他們來世的福分。”

“……那他終歸沒做什么好事。”

像似找到一個支撐點，江錦書笑笑，道：“我親眼見過許多人因他而死，或許，他們就是這些里其中的一個，徘徊在世間，只因死不瞑目。”

一想到此，她的情緒里就被悲傷填滿，老和尚見狀，溫聲道：”江姑娘其實不必傷懷，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這便是佛語中的生滅無常。”

“好一個生滅無常。”江錦書道：“禪師你似乎一直在為他說話。”

“阿彌陀佛。”

老和尚從懷里摸出一個有些舊的錦囊來遞給江錦書，道：“這是你奶奶當初交給老衲的，你可以打開看看。”

江錦書一怔，“奶奶的東西！什么時候？……”

老和尚解釋道：“十五年前，送你來無根寺時。”

“無根寺？”江錦書不覺皺眉，說起十五年前，自己雖從大人們的口中聽說過自己是因為去了一趟無根寺，才得救的，但要她真回想一下這地方，卻是一絲一毫的記憶都沒有。

她搖搖頭，想必是自己當時病得神志不清，從未睜開眼瞧過，記憶里才會這般空白。

江錦書頗為期待的拆開錦囊，卻只從里摸出一片黑色的，泛著冷光的鱗甲來。

“這是什么？”她問老和尚。

“那是御厓落在你奶奶那的“東西”。”

老和尚說完，寒光劍的劍身晃了晃，兩人身子都跟著不由的擺了擺，使得江錦書手里的鱗甲差點掉了下去，辛虧被他眼疾手快的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