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吃了一驚。

剛剛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傳來張輝求救的聲音？

他幾乎是以閃電般的速度第一個沖進屋子里，入眼就看到張輝用一只手攔著王閏英，另一只手無力地下垂著，手臂上插著一根骨刺，血不停地從上面往下流。

骨刺是中空的。

里面原本該裝滿骨髓。

一端是平整的圓環面，另一端被利器削成了尖刺狀，格外鋒利。

現在被刺進張輝的手臂里，中空的骨刺竟然在汩汩往外流血，根本沒有停止的跡象。

他剛準備沖過去拉開兩人，但張輝已經吃不住力放跑了王閏英，順勢就接過張輝一把抽出骨刺。

楊樂趁機看了一眼。

這應該是那具猴子標本的一根胸骨？

“全滾出去！全給我滾！我不歡迎你們來我家！”

“怎么樣？”

程心急匆匆跑過來，楊樂來不及回答，更沒時間理會王閏英那個瘋婆娘，他趕緊用手指死死按住張輝手臂動脈近心端1-2cm處，同時大聲喊道:“動脈刺穿了！王德生，你快找紗布過來，布條也可以！快點！心姐你立刻打急救電話！！！”

“你們全都給我滾！給我滾啊！”

王閏英還在尖叫，此時就像一個瘋子一樣，雙手死命抓著另外一根中空的骨刺，見楊樂等人無動于衷，竟然突然舉起骨刺向楊樂的背后刺來。

程心早就防備著。

她一腳踹出去直抵關鍵位置，王閏英頓時被踢到門邊直不起腰，只能揮舞著骨刺做無意義的恐嚇動作：“滾吶！你們都給我滾！不要打擾到我兒子做作業！我不歡迎你們！都給我滾！”

“滾啊！”

“我一早就看出來你們不是好人！”

王閏英一把指向楊樂，狀若瘋狂。

“特別是你！社鼠城狐！人面獸心！滿肚子陰謀詭計！像個小丑一樣蹦跶！從一開始就沒安什么好心！要不是怕吵到我兒子，我早就揭穿你了！給我滾！”

“你們都給我滾！”

“你兒子已經死了！”放下電話的楊樂突然朝王潤英吼道，然后轉向程心:“急救電話打了沒有，讓他們快點！”

“楊哥，我沒事，只是有點口渴，給我杯水，謝謝。”

“閉嘴，你如果不想死就別想著喝水！警校老師難道沒告訴你動脈被刺破后不能喝水嗎？水喝的越多血液越稀薄，供氧能力就越差你不知道？”

“你說我動脈被刺破了？”張輝愣了一下。

剛剛他在假裝看標本，還故意弄出腳步聲，時刻注意著王閏英的房間，根本沒發現后者早已經走出房間并繞到了自己身后。

要不是看到地上的影子。

說不定這會那根骨刺是插在自己的脖子上？

逮住王閏英后他也沒時間去看自己哪里被刺到了，只是覺得手臂有點疼，直到被楊樂扶住才緩口氣。

這會楊樂卻說自己的動脈被刺破了？

這么巧？

“楊哥，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心姐，救護車什么時候可以到，趕緊催催啊？”

“應該死不了，你少說話，呼吸放慢點。”

楊樂手指緊緊按住張輝手臂動脈的近心端。

根本不敢松開。

像動脈破裂這種情況，最開始的1-3分鐘是搶救的窗口期，超過這個時間人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死亡的幾率大大提高。而搶救辦法是找到破裂處，用手指按住破裂處動脈近心端的1-2cm的位置，然后再用紗布綁住傷口，防止傷者失血過多。

這么一會，張輝臉色已經有些發白。

雖然是警察，但只從業1年而已，沒辦法做到像程心這樣鎮定自若。

等王德生找來紗布，再在兩人的協助下幫張輝包扎好，時間已經過去10分鐘，期間楊樂的手指一直按著張輝的手臂動脈不敢松開。

10分鐘后，大批警察破門而入。

王閏英被迅速包圍。

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因為另一根骨刺，已經被王閏英抵到了她自己的頸部動脈上。

“你們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死給你們看！”

“瘋子！”

看到這種情況，楊樂毫不顧忌地吐槽一句，然后向張輝問道:“小張，剛剛怎么回事？”

還好！

我還沒死！

救護車已經到樓下了！

自己好像聽到聲音了！

“我也不知道啊！剛剛按著你的吩咐假裝去看那些標本，還時刻盯著那瘋子的房門！但不知道那瘋子什么時候已經出來了，還繞到了我身后。我是看到地上的影子才猛然發覺的，等回頭的時候那瘋子手里的骨刺已經刺下來了，我本來地用手格擋一下就成了這樣子。”

“還好叫你過來了。”

“楊哥，你這就不地道了啊，我命都差點沒了，這回根本就不該跟你過來，你竟然在說還好叫我過來了？”張輝張著一張苦瓜臉，覺得楊樂在落井下石。

“你覺得要是把你換成程警官，她能提前發覺？”

“這……應該，應該能吧。”

“不用給她面子。”楊樂瞥了程心一眼，根本不在乎她脹紅的臉色。“她打架厲害。”

楊樂有些后怕。

誠然，程心的工作能力是很突出，年紀輕輕的就偵破大量案件，按理來說應該很細心才對。

但細心和警惕完全是兩碼事。

偵破案件靠的是細心，應對這種突發情況考驗的是警惕。

而程心，恰恰就是缺少警惕性，可能直到被王閏英摸到背后捅了刀子才能反應過來，啊，我被捅了。

然后他向王德生詢問道:“王先生，你妹妹以前學過醫學？”

“她大學時期學的是法醫學專業，因為受到刺激接受過心理輔導，后來就轉到心理學專業了。”

“怪不得捅人捅得這么準，捅自己也能找到準確位置。你現在最好勸勸你妹妹，以免警察同志決定采取行動后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王德生沒有立刻回應楊樂，而是向程心詢問道:“程警官，我妹妹這不會坐牢吧？她是精神方面有問題。”

“精神方面還要等專業機構出具鑒定，至于目前，你更應該考慮到張輝的傷勢，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你應該知道結果不用我多說。現在最好去勸勸你妹妹，警局的同志準備采取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