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走到清瀾身邊，乖巧地坐下，順著清瀾的眼光一同看向了窗外，沒有吱聲。

葉子看著沉默的兩人，心中的擔憂卻是再次溢出了心間，終究是沒忍住，開口詢問。

清瀾收回視線，看著葉子有些期盼的眼神，心中微頓。

“將軍……接不了琉璃回家?！?

清瀾開口，聲音有些酸澀，這話由她說出來，未免有些太過于殘忍，可是她很明白，這便是既定的事實。

將軍，沒有辦法接琉璃回家，唯一能做的，是在這幽幽深宮中，想辦法保全琉璃的安危。

葉子最后的一點希望也被清瀾給碾碎，當即便不說話了，臉色蒼白，隱忍地握緊了拳頭，咬著下唇，雙肩微顫。

聽到身邊傳來的動靜，琉璃微微抬頭，偏著剛剛長出碎發的小腦袋，看著葉子。

“你……為何，不開心？”

琉璃溫潤輕靈的聲音響起，原本還壓抑著哭聲的葉子，瞬間便繃不住了，眼淚洶涌而出，再無阻攔。

“小姐……葉子沒有不開心……”

葉子轉過身，不敢在琉璃面前哭出聲音，她家小姐雖然不太能言語，卻是個非常聰明剔透的人，她怎能連累小姐也郁郁寡歡，整日里憂心忡忡地度日？

清瀾看著琉璃，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忍，輕輕拍拍琉璃的肩膀，試探性地開口。

“琉璃，若是，以后的一段時間內，或許……挺長一段時間，都要你，獨自一人生活在這里，沒有將軍，也沒有我和姜希在，你，可會害怕？”

清瀾幾字一頓，咬字清晰地將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傳遞給琉璃。

琉璃眨巴眨巴眼睛，平靜地注視著清瀾的眼眸，半響沒有回話。

清瀾微微抿唇，眼底里有些緊張，以為琉璃沒有聽懂，剛想換個說法再問一遍的時候，琉璃卻突然出聲了。

“琉璃，為何要一個人……在這里，生活？”

“咯噔”一聲，琉璃并沒有直面回答清瀾的問題，可是這樣的反問，卻像是生生在清瀾的心口扎了個小口，不那么極致，卻是綿長的疼痛。

清瀾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琉璃的問題，她無法告訴單純的琉璃，是因為他們不可反抗之人要利用她掣肘將軍，是因為，那些人不想她過的順遂……

可她，這七八年來，從未順遂過??！

若讓琉璃知道，她成為了將軍的威脅，該有多難過，又會有多自責？

雖不會言語，可清瀾看的清楚明白，每每提到將軍，琉璃本就清明的眼中，總是會閃出更強烈的光亮。

想來，琉璃一定是很尊崇將軍的吧，將她帶離了那深淵絕境，給予了她活著的希望。

這么些年，琉璃是清瀾見到的唯一一個，敢在說話的時候，直視著將軍眼睛之人。

透徹而堅定。

良久，清瀾都沒從琉璃的問話中緩過神來，這個問題，恐怕清瀾永遠也沒辦法對著眼前這雙看著她的眼睛說出實情。

沒有得到答案，琉璃卻也沒再詢問，轉回了視線，重新透過窗戶看向了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