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一直守著小尹,時不時地還張望一下書房的方向。
從尹家回來到現在,大家都為了小尹在忙碌和擔心,所以她和云臻也還沒說得上一句話,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自覺地就想到剛才的那個女人,想離開前他們兩個到底說了什么話,想他們到底是不是認識的。
何夕覺得,自己是真的淪陷了。
忽然她想到還有話沒好好問蘇扈,于是拿出了懷表,撕下了封印。
“阿姐!你想我啦?”蘇扈嬉皮笑臉地蹦跶出來,卻見何夕愁容滿面。
“怎么了阿姐?”
何夕本想問問他認不認識剛才那個叫阿黛的女人,但是想起來自從發現這家伙的封印被云臻動了手腳以后,她就換了個加強版的,只要封住了就什么都看不到聽不到,所以剛才尹家的事兒他定是沒看到了。
于是,他看著蘇扈這張小嫩臉,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以前總做一個怪夢,夢到自己被亂槍打死,是不是我上輩子就是這么掛的?”
蘇扈沒想到她問這個問題,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回了個“不知道。”
何夕白了他一眼,覺得這個家伙就是被云臻收買了,現在問什么都不說。但是她又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要埋得這么嚴實?
“你們到底什么事情瞞著我呢?”
“沒有。”
何夕一揮手,又把蘇扈封了進去。
“什么狗屁弟弟!”
***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小尹才醒過來,手術很成功,但是近三個月內她都下不了地。
因為尹萬誠死的慘烈,大家怕她醒來后想起這些事情會受不了,于是都小心翼翼的,誰知這丫頭醒過來后并沒有哭鬧。
許諾的奶奶一見人醒了,立刻轟走了所有人,只留許諾一人在房間。
大家前腳剛出門,后面就聽到許諾驚天地泣鬼神的嘶喊。
“不要捏臉不要捏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于是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許諾的媽媽很喜歡小尹,雖然許諾不是她親生的,但是從小養在身邊和親生的無異,且許源一直在國外,她反而和許諾更親些,于是對待小尹更是上心,今天這個湯明天這個羹,伺候的十分周到。
小尹雖然不能走動,但是精神還不錯,只是何夕發現,有時候她笑著笑著,忽然就不笑了,明媚的眸子里有一閃而過的悲傷。
這個傻姑娘,應該是想念她的父親的。
許諾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小尹講了,小尹知道后沉默了很久。次日,她不顧身體不便,讓許諾帶她去了尹萬誠的墓前,一直到很晚才回來。
何夕去房里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睛都是腫的。
“小夕,這兩天我總是夢到我爸,他就這樣倒在我的面前,還跟我說對不起。我從來不知道他為了保護我做了這么多的事情,云哥說,我爸曾經還秘密地雇過人保護我,這些我都一無所知。他為了不讓我生活的有壓力,讓我生活的和正常人一樣,這些從來沒和我說過。”
云臻已經把藥人的事情大概和何夕說了,何夕聽罷也覺得尹萬誠是個好父親,小尹的難過她都能理解。
何夕陪著小尹聊了許久,就像之前在鳳尾鎮的時候,靠在一起靜靜地說話,仿佛時光靜好,什么都不曾發生過。
從小尹房間出來的時候,何夕莫名地就開始想念老秀才。雖然云臻一直在派人調查他的下落,但是到目前為止一點消息都沒有。
回房的時候經過云臻的房間,發現燈還暗著,他還沒回來。
這幾天云臻接手了一部分許家的生意往來,然后開始了對顧家的瘋狂出擊,雖然顧家不及許家根深葉茂,但是到底也是混跡商圈多年,因此廝殺得特別慘烈。
不過何夕聽許諾的意思是,云臻并不急著把對方趕盡殺絕,只想慢慢玩,好好解氣。甚至有時候還會跑到小尹的房里,非常傲嬌的問小尹,“接下來,你想讓他那個公司倒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雖然讓人覺得忍俊不禁,但是何夕也明白,云臻在贖罪。雖然沒有人怪他,但是因為是他們云家種下的禍根,所以他心中依舊覺得虧欠。
但只有一事讓何夕覺得奇怪,有一日她無意聽到許諾好像說那長生不老藥是云臻的父親煉的,她覺得不可能,如果是那樣,云臻恐怕得比許老爺子還老。于是她跑去問了云臻,云臻卻沒有回答她。再去問許諾,許諾卻說她聽錯了。
她總覺得,他們有事情瞞著自己。
還有一事,她知道原來那日的那個阿黛就是割了陸湘湘鼻子的人,那么陸湘湘那天的反常是不是也是她搗的鬼?這么說來阿黛要殺她?為什么呢?就因為她曾經闖過她的老窩嗎?她感覺并非如此。
既然知道阿黛的身份,云臻又為什么不解決她?
這些,她通通想不明白。
何夕回了房中,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葉無塵的電話。
雖然云臻派人在南悟寺盯著,但是葉無塵這家伙雞賊,他那個七叔公更是高深莫測,何夕有點不大放心。
沒想到,電話竟然沒有接通。
葉無塵這家伙為了做生意,手機恨不得分分秒秒都開著,這會兒電話忽然打不通,何夕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在她在下山前留了大壯的電話。
大壯的電話倒是接通了,但是他告訴何夕葉無塵并又出門了。
又走了?為什么盯在那里的人沒有匯報?葉無塵又能去哪里?
何夕趕緊打電話給云臻,但是對方一直是關機。
這時候許諾來找何夕。
“妹子,葉無塵那個禿驢跑了。”
“你怎么知道?”何夕奇怪,這些人明明是云臻派出去的,怎么會找到許諾那里。
“云哥電話打不通么這不是,所以他們找了我,話說這幾天云哥干嘛呢,怎么總是早出晚歸的?我聽我弟說他接手生意挺順手的啊。”
何夕悶悶道,“誰知道,可能忙吧。”
許諾一看,知道她定然是生氣了,于是對她道,“這幾天云哥是忙了些,回頭我說說他,這也太不像話了,怎么能冷落了我妹子呢。”
其實云臻也沒有冷落何夕,而是一如往常,甚至有時候更加粘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何夕總覺得他最近怪怪的。
兩個人的關系早已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何夕反而覺得越發看不透他了。
何夕不愿提這些,于是扯開了話題。
“你說葉無塵跑了,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嗎?”
“鳳尾鎮。”
“什么?!”
葉無塵這個家伙果然是和鳳尾鎮有關系!
“派去的人是怎么跟丟他的?”
“我們的一路跟到了鳳尾鎮,然后就找不到他了,也不知道這家伙是不是用了遁地術,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
這話說的詭異,卻讓何夕想到了那個七叔公。如果七叔公在鳳尾鎮,那是不是說明老爺子也有可能在?
“現在鳳尾鎮有多少人在找人?”
“大概二十個吧。”許諾瞧著何夕的神情,問,“你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等云臻回來再說吧。”
“云哥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許諾這話讓何夕心中有些擔憂,于是許諾回去以后,她索性坐在客廳去等云臻,結果一直等到凌晨一點,才等到了一身酒氣的云臻。
“怎么還沒睡?”云臻上前拍了拍何夕的頭,然后摟著她上樓,“我最近太忙了,你不用等我的。”
何夕聞著他身上的酒氣,覺得有些刺鼻。
“不過,”他回頭笑望著她,“一回來就看到你在等我,我很高興。”
說罷,他伸手去解襯衫的扣子,修長的手指扯了扯領子,露出了好看性感的喉結。何夕看的面紅心跳,正要回過頭去,卻看到了襯衫領子內側一個淡淡的口紅印子。
“你怎么喝那么多酒?”何夕邊說著,邊不著痕跡地從他的臂彎里退了出來。
云臻感覺臂彎里空了,眉頭一皺,又把她拉了進來,然后在她臉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