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慕容淑便命白露偷偷去一趟將軍府，問一下大壯可有文錦淵的消息。

慕容淑其實也知道，遠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文錦淵現在回來，至少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回來就算快馬加鞭，也得十幾日。

況且，他回來……也未必有用。

慕容淑想了想，現在還是得靠自己。

凡事都講究個先下手為強，想到這，慕容淑吩咐了一句：“依漣你留在這，寶瑟跟我走，找夫人去。”

寶瑟不解，問道：“小姐，好端端的，你去她哪里做甚？”

慕容淑也不急著解釋，而且慢慢地說道：“別問了，一會兒就知道了。”

又轉頭對依漣說：“也沒什么忙的，沒事休息睡覺就行了，只一點，少去其它院子晃悠，以后指不定還要靠你去偷聽些事情呢。混得太臉熟可不太好。”

依漣點頭答應。

一路無話，寶瑟緊跟在慕容淑身后，行至鄒氏房門外，慕容淑敲門喊道：“母親可在屋內？淑兒來給母親請安來了。”

房內鄒氏聞言，與王媽對視了一眼。覺得奇怪，但還是使了個眼色讓王媽去開門。

門一打開慕容淑便急忙地走了進來，一進來便笑道：“恭喜母親，恭喜二妹妹！”

鄒氏只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不動聲色地說道：“大清早的說什么胡話，什么恭喜不恭喜的，沒個正形。”

慕容淑也不惱，只慢慢說道：“母親，你就別瞞女兒了，女兒可都聽說了，那衡郡王府的小王爺，看上咱們二妹妹了不是嗎？”

鄒氏暼了一眼慕容淑，不在意地說了句，“誰在背后亂嚼舌根，說這些個沒影兒的話……”

慕容淑見她不愿承認，便也知趣地繞開了話題，“母親，二妹妹長得水靈，宛若出水芙蓉，生得又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這小王爺喜歡，情理之中的事兒，別說小王爺了，就算當今太子瞧見了，也只怕也會過目不忘……”

鄒氏聽得慕容淑竟這么夸贊珍兒，雖然仍舊看她不順眼，但言語卻是軟下來了幾分。

“你這大清早的過來，就為了和我說這些？你若有其他話，照直了說便是。”

慕容淑見說得差不多了，便直接進入主題。“母親，我聽說衡郡王府來咱們府提親了？”

鄒氏臉上立馬現出不悅的神色，“你父親說的？”

慕容淑沒有直接回答，而且說：“母親，這衡郡王府的提親，為何只字不提他們府里究竟看上的是咱們府里哪位小姐？”

鄒氏鄙夷地看著慕容淑，不屑地說：“難不成你覺得小王爺看上你不成？”

慕容淑瞧見鄒氏那鄙夷的嘴臉，忍不住想上前揍她幾拳，但終歸只是想想。還是裝出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說道：“女兒姿色平庸，怎敢奢望小王爺的青睞？不過……這姐姐尚未嫁人，豈有妹妹踩在姐姐前頭的道理？”

鄒氏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罵道：“你個賤蹄子，你想做什么？想在這么點小事上做文章？我明日便親自登衡郡王府問個清楚，徹底死了你這個賊心！”

慕容淑笑了笑，也不急著反辨，而是自己端了個凳子，坐了下來，又拿了個茶杯，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喝。

喝完才慢悠悠地道：“母親，你可想清楚，父親雖只是三品禮部尚書，可卻也是朝廷上有些臉面的人物，這樣上趕著給二姑娘找婆家，傳出去，可不大好聽呢……再者說，等將來二妹妹真嫁了去，母親你可就是將來的衡郡王的岳母了，多大的面子！可如果是上趕子要來的，這京城家眷里……可就不知道有多少笑話你的人了，母親可得想想，這么做劃不劃得來……”

鄒氏瞧著慕容淑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絲毫沒了以前唯唯諾諾的軟弱樣子，一時間覺得有些吃不準，便問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究竟想說什么，直接說。”

慕容淑哈哈一笑道：“爽快！母親你早這么說不就不需要我兜這么大個圈子了嘛。”

慕容淑說完，又慢悠悠你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慢悠悠地送到嘴邊輕輕咂了一口，然后看著王媽說：“淡了些。”

王媽不知道慕容淑想干嘛，只呆呆站著，慕容淑又望著鄒氏說：“母親，淡了些。”

鄒氏不知道慕容淑到底要玩什么把戲，便沒好氣兒地對王媽說：“聽著沒？大小姐說茶淡了，還不重新泡一壺來！”

王媽得令立即重新去燒水泡茶。

鄒氏又道：“別和我玩花樣，我可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慕容淑露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說道：“母親，我哪敢啊，我能有多大的本事，母親還能不知道嗎？我這次來，也是想母親憐愛，可憐可憐我罷了。”

鄒氏越發不解，“可憐你什么？”

慕容淑慢慢地說道：“母親，女兒知道你不喜歡女兒，甚至，很討厭女兒。可偏偏的我又和母親住一個屋檐下，母親又非得日日都瞧見我，真是難為母親了。”

鄒氏怒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東西，你給我滾出去，我還以為你想說什么，結果凈知道胡說八道，滾出去。”

慕容淑也不急，“母親怎么好端端的生氣了呢？”

鄒氏不想再聽慕容淑胡扯，便叫道：“王媽，把大小姐給我趕出去！”

結果叫半天沒人應。

慕容淑說道：“母親不知道吧，今日爹爹放了下人們半日假，下人們都出去了，王媽一個人在后廚燒火可有的忙活呢。”

鄒氏又怒道：“好端端的放什么假，什么情況？”

鄒氏指著慕容淑，怒斥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指使的。”

慕容淑按下鄒氏的手，勸道：“母親，別生意，當心氣壞了身子，女兒這不是想好好和母親談談心嘛，人多嘴雜，可不太適合說體己話。”

鄒氏也冷靜下來了，她料想慕容淑也不敢做什么過分的事，便也不怒了，說道：“既然如此，你想說什么，說吧。”

慕容淑也不再拐彎抹角，“母親！咱們做一個交易，怎么樣？”

鄒氏一愣，交易？什么交易？

慕容淑見鄒氏這副表情，便說道：“放心，母親，不費你一兵一卒，你什么都不用做。”

鄒氏更加不解了，“那你究竟想交易什么？”

“自由！”

鄒氏一愣，整個人傻了，問道：“什么意思？”

慕容淑不曾想鄒氏竟然腦袋這么直，完全轉不過彎來，便明說了：“母親，我直接了當的說吧，從今日起，我不影響二妹妹嫁入郡王府，母親也別急著給我安排婚事。”

鄒氏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憑什么覺得你能影響珍兒嫁入衡郡王府？你未免也忒自大了些。”

“就憑衡郡王府府來提親時并未指定二妹妹，既然如此，照常理來說，自然是向最適婚女子提親，況且我是嫡女，如何能越了我去？于情于理不合……如果母親不答應我提的條件，也可以，我只需要向外面傳播一些消息，你說這外面的人會覺得小王爺想娶的人是二妹妹……還是我？”

聽了這話，鄒氏氣得牙根發顫，揚起手作勢就要打，慕容淑正色道：“我無意想嫁給小王爺，所以才來求母親個可憐，讓我自生自滅，將來不論我嫁給什么人，都不由母親操心，不管是鄉野村夫還是智障癡兒，都是我自己可以的事情，我的婚事，我自己作主，女兒請求母親可憐可憐女兒……”

鄒氏卻問：“你的事，我本就不想多管，上次梁夫人來提親我原也不想答應，不過見老爺竟如此偏愛你，你回來了竟第一時間要把你藏起來，生怕被我吃了剝了似的，恰好這時梁夫人送了上門，我借機就想教訓教訓你，我如何不知老爺肯定不會同意，當下氣惱，意氣行事罷了，這下正好，我可一點兒都不想去管你的事。”

慕容笑了，問道：“母親你同意了？”

鄒氏點了點頭。又道：“你如何有辦法讓珍兒可以順利嫁入衡郡王府？”

慕容淑邪魅地一笑，說：“母親，你明日便對面宣稱，我瘋了，癡傻毛病又犯了。”

鄒氏臉一黑，“這如何能行，老爺便第一個不同意，況且……”

鄒氏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說道：“這樣一來……將來你只怕是再也不能嫁入名門望族了……”

慕容淑說：“這不正合你心意了嗎？”

鄒氏一怔，說的也是……

隨即她立馬反應過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慕容淑站起了身，說道：“母親，希望你說話算話，我成全了二妹妹，也希望母親能成全我。至于父親，我會說服他。你也不用擔心，你對外一律宣稱要覓良醫為我醫治，我自會好好配合裝瘋賣傻的。只是母親，人在做天在看，二妹妹已然到了婚嫁的年齡，母親可得為她積福才是。可別到時候反悔了，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可都睜眼瞧著呢，這古往今來可就沒有一個壞人能落得一個好下場的……母親，你可得引以為鑒啊！”

說完慕容淑便站起來，行了個禮，然后走了。

留下鄒氏一人在那出神。

寶瑟在門口等著，里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寶瑟擔憂地問道：“小姐，夫人的話……能信得過嗎？”

慕容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也沒敢指望這么多，最起碼短時間，她肯定沒空折騰我，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寶瑟聽完回過頭看了眼鄒氏屋子的方向，不免還是露出了擔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