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病房里,傳出了楊敏柔柔弱弱的聲音,“司遠,我們還是請一個月嫂吧,我感覺好累傷口好痛哦!”
“嗯,本來我們準備在皇家寶貝生孩子,那邊金牌月嫂月子套餐應有盡有,可誰知道那個許諾把我們帶到了這個圣瑪麗,都怪我攔錯了車!”章司遠懊惱地說道。
“司遠,你別自責,婉怡他們也是好心,如果沒有他們的話,我只怕要在馬路上生孩子……”楊敏的聲音溫柔如水,聽得人骨頭都要酥掉。
溫婉怡微微揚眉,還真是一個善解人意又溫柔如水的女人?。?
沒有繼續聽下去,溫婉怡就離開了。
剛剛走到電梯門口,就看見章司遠的父母提著保溫桶從里面走了出來。
看著曾經的公公婆婆,溫婉怡面色淡然。
章母面容較好體態微胖,看見她微微一愣,“婉怡,你怎么在這里?”
“我舅侄媳婦剛剛生了孩子在這里住院?!睖赝疋喓唵螁蔚卣f道。
“哦,聽說你把念陽的撫養權要回去了,讓我們老兩口見不到孫子,這不是要了我們老兩口的命嗎?”說起生孩子,章母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孫子,一想到不能常常見到孫子,不禁老淚縱橫。
溫婉怡深深地朝兩位老人鞠了一躬,“謝謝你們過去四年對念陽的養育之恩,你們辛苦了,以后你們如果想念念陽,隨時可以接他過去?!?
面對這番話,章母本想扯皮耍賴要回孫子也說不出口了,“那么你也常過去坐坐?!?
“我就不必了,況且,兩位剛剛添了孫女,想必也沒功夫搭理我吧,我就不上趕著找不痛快了。”溫婉怡淡淡地說道,“我先走了?!闭f著,收回視線走進電梯。
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章父的聲音傳了過來,“哼,真是不識好歹,還是楊敏溫柔懂事討人喜歡?!?
電梯里,溫婉怡看著光滑如鏡的墻壁里的自己,想著他們祖孫三人的那番話,她不好,她不如楊敏……
章父和章司遠這么想她真的無所謂,可是連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也這么覺得,真的很讓她痛心……
病房里,宋小雅穿著安心褲和寬松的睡褲,坐在病床邊,溫母拿著梳子給她疏通頭發,然后給她綁了兩個沖天哪吒頭。
“把頭發這樣編起來再扎在頭頂,躺在床上就不會變成鳥窩了?!睖啬柑嫠P好頭發,微笑著說道。
宋小雅問自己丈夫,“沛孺,我現在看著怎么樣?”
“像哪吒,挺可愛的!”溫沛孺笑著說道。
“不行,我要去照照鏡子?!彼涡⊙耪f著就要起身,溫沛孺連忙伸手扶著她,柔聲說道,“小心點,忘記自己昨天才做過手術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句話的功夫,宋小雅已經站起來了,甚至還走了一步,聽他這么一說,才感覺傷口一陣疼痛。
不過宋小雅也不是什么嬌氣的人,反正已經邁出了第一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繼續朝衛生間前行著。
走到衛生間的時候,宋小雅絕美的小臉上已經是冷汗涔涔,看著鏡子里脂粉未施還梳著哪吒頭穿著病號服的自己,感嘆道,“我還真是一條漢子耶!沒錯,我現在這個鬼樣子,就是一個漢子!”
鏡子里照出旁邊男子儒雅俊逸的臉,耳邊是他溫柔的聲音,“不會,我覺得小雅你現在也很美麗動人??!”
“少騙我了,我又不是瞎子,”宋小雅嗤之以鼻,“你可不能因此嫌棄我呀!否則我哭給你看!”
溫沛孺哭笑不得,側過頭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小雅,你可不能學寶寶,用哭來解決問題?!?
宋小雅正準備說什么,就聽見旁邊病房里那殺豬般的痛苦哀嚎——
“嗚嗚嗚嗚,哇哇哇,不行,好痛啊,我不要下床!”
然后,是主任醫師的聲音,“下床活動是為了避免腸粘連!你哭什么,嗓子里像藏了哨子似的鬼叫什么!你都三十八歲了,叫成這樣,我還以為你才十八歲呢!”
宋小雅這個人就是喜歡看熱鬧,當下就腳步一轉,撫著傷口朝病房外面走去。
溫沛孺自然是小心翼翼地護在她身邊,兩人一起來到對面病房。
宋小雅毫不猶豫走了進去,看見一身粉色病號服的楊敏一臉憔悴冷汗涔涔倒在章司遠懷里,不肯起來,旁邊的主任醫師面色冷漠。
溫沛孺微笑著打招呼,“章叔,楊阿姨,好巧?!?
楊敏柔柔弱弱地說道,“是沛孺呀,怎么你太太也生了?”
“嗯,昨天剛剛做了剖腹產手術?!睖嘏嫒娲鸬溃Z氣里有些驕傲,小雅還真是厲害,一下床就走這么遠。
楊敏輕輕蹙眉,“還是小雅身體扎實,哪像我,下床就好像要了命,我好沒用?!闭f著說著就哭了。
宋小雅一向心直口快,當下就嘲笑道,“哈哈哈,這么說來楊阿姨你還真是挺沒用的,我呀,一聽見這邊殺豬般的叫聲,一口氣就走過來了呢!”
楊敏一聽這話,面色更不好看了。
主任醫師說道,“看看人家溫太太,你就不能堅強一點嗎?”
章司遠一聽這話更加不樂意了,“醫生,我太太又不是鐵打的,剛剛做完手術,傷口疼叫幾聲不是也很正常嗎?”
主治醫生早已經見慣生死,一臉冷漠地說道,“就沒見過這么嬌氣的患者和這么不識好歹的家屬!”
“司遠,你別說了,醫生也是為了我好……”話還沒說完,楊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宋小雅看著眼前這一片混亂,覺得也沒什么意思了,腳步一轉離開了。
旁邊的溫沛孺無奈地說道,“小雅,你真是……”
“我怎么了?”宋小雅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