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黃的爺爺現在已經有80 高齡了,但身體還是很健朗,聽到了自己妹妹來找他的這個消息,立馬跟著姜黃回到了姜家祖宅。走路的速度一點都不慢,讓姜黃跟的都有點氣喘了。
爺爺和姑奶奶相見了,兩人均是激動的熱淚盈眶,盡管對方的面孔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陌生,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目光相遇的一剎那卻是流出了眼淚。
爺爺領著姑奶奶往后院走去,后院是唯一保存著一些東西是姑奶奶離家前的樣子。
姑奶奶細細的觀看院子你的一切:“以前這里種的是楊桃樹,現在也是,不過不是以前那顆了…”
爺爺:“恩,上年紀了不結果,所以就砍了重新種了,還種了一棵龍眼,秋天的時候結了很多龍眼,不知道冰箱里面還有沒有。”
姑奶奶走向了院子角落的一口水井:“這口井倒是一點都沒有變,現在很少用了對吧?”
爺爺點點頭。
姑奶奶:“爹和娘都不在了吧?”忽然就聊到了這樣一個有點沉重的話題,但是兩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對這些也都看開了。
爺爺點點頭。
姑奶奶:“我能給他們上注香嗎?”
爺爺帶著姑奶奶去樓上祖宗的靈位處上香了。
爺爺又抹了抹眼角的淚。拉著奶奶的手:“你跟我來,娘給你留著的嫁妝,是時候交回給你了?!?
爺爺拉著姑奶奶的手走出了姜家小賣部。
姑奶奶:“哥,你這是帶我去哪兒?”
爺爺:“我家?!?
姑奶奶指了指姜宅的方向問道:“哥,你不是住這兒的嗎?”
爺爺:“不住這兒,我和你嫂子住外面新建的房子,那地是前些年投的,兒子結婚了,跟我們老人住在一起爭吵就多,代溝大嘛~所以我和你嫂子就在新房子住,把祖宅留給那小兩口?!?
爺爺住的地方和姜宅距離并不遠,也就是100來米的距離,走了沒多久就到了。
“你是怎么找到回來的路的?”
“我就只記得村子的名字和家大概的位置…問了很多人才找回來的…”
“你要是能早幾年回來就好了,哪怕是一年,娘也能見上你一面再走,娘走的時候應該是不能安息的,在娘最后那幾年里,天天都在念著你的名字,天天都在愧疚,都在擔心你,娘的心里是有愧于你的,讓我們去把你找回來,但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你被爹賣去了哪里?!?
姑奶奶眼眶通紅哽咽著:“哥,我家婆最近才走了,爹把我賣去當童養媳了,我當時年紀也不小了,也是懂事的孩子了,家婆一直防著我逃跑回家,所以我一直沒有找回來,直到最近…才讓我兒子幫我找回來?!?
“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了,如果我當時能賺多點錢,也不至于把你給賣了…”爺爺又開始哭了起來。
“哥,不能怪你,怪只怪我是個丫頭片子,小弟當年病的那么重,總是需要治病的錢的,不怪你,也不怪娘,怪只怪我是個沒用的丫頭片子…”
“哥,我過得挺好的,有吃有住的,吃得飽住的暖,挺好的…”
爺爺翻箱倒柜了好一會兒,才在一個黑色的大木箱子底部翻出來一個破舊的月餅盒。
爺爺捧著月餅盒走出來客廳,遞到了姑奶奶面前:“來,打開看看,都是娘給你留著的。”
姑奶奶顫抖著打開了月餅盒,里面是一件被暈黃的白色嬰兒衣服、玉鐲子、和一對龍鳳鐲以及一本存折。
姑奶奶輕輕的摸著月餅盒里的每一樣東西,眼睛都被淚水給模糊了視線。
爺爺:“這件是你出生時候穿過的衣服,你玩過的玩具保存不下來,只是唯一一件你用過的東西,娘一直都貼身保存著,放在枕頭旁邊。這對金鐲子是在娘六十大壽的時候給你打的,那時候娘一直在惦記著你有沒有好好結婚生子,嫁妝夠不夠豐厚,那家人對你好不好。這只玉鐲子是外婆給娘的,娘想留給你。存折里面的錢是你的那一部分…”
姑奶奶把存折拿了起來遞給爺爺:“存折就不要了…”
爺爺:“你一定要收下!錢不多,但都是娘特意要留給你的,娘這些年一直在為你存嫁妝,特別是最后那幾年老糊涂了,一直惦記著你還沒有出嫁,所以一直在存,把賣雞蛋的錢、買楊桃的錢都存起來了,密碼是你的生日?!?
兩人開始將存折推來推去。
姑奶奶:“哥??!哥!!存折里的錢我不能要,但是這份心意我心領了!”
爺爺:“不行??!這是娘留給你的,你必須要拿著,不然娘就更加不能安息了??!”
幾番爭執之下,姑奶奶才把存折收了起來。
姑奶奶:“大姐們和小弟還在嗎?”
爺爺嘆了一口氣:“大姐、二姐和三妹都還在,但是小弟最終還是沒有救回來,來年開春的時候熬不住就走了。娘當時哭的死去活來“為什么就是留不住你,早知道是留不住你的話我就不會把你姐姐賣了?!蹦镞€在怨老天爺不公平?!?
姑奶奶又是一陣沉默:“哥,找個時間我們幾兄妹吃一頓飯吧?!?
爺爺滿懷欣慰的點點頭。
姑奶奶和爺爺正在逛院子,黃瑛和姜黃便切了水果泡了茶把正在上班的姜大志喊了回來招呼那一對中年夫妻。
姜黃拉著黃瑛的衣袖說道:“媽!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和尚,跟我說什么久別重逢好好珍惜,當時姑奶奶還沒有到我們家呢?你覺得那和尚是隨便說的還是真的是個神算子?!”
黃瑛一臉神秘的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
姜黃:“中飯前后吧?!?
黃瑛:“那和尚是怎么說的?你講清楚一點。”
姜黃:“不是很記得了,大概是讓我珍惜今天,會有一個久別重逢的人出現之類的…”
黃瑛掐了姜黃的手臂一下:“你怎么不早說?那位大師現在去哪兒了?你覺得我們能不能追上去?!”
姜黃指了指一個方向:“往那邊走了,他步行的,現在都差不多4小時過去了,你覺得我們能不能追上?!”
黃瑛又掐了姜黃一把:“你這人真的是不會把握機會!人家當時都主動給你占卜了,不管你信不信,你就算是當開玩笑也多問幾個問題??!你什么時候能嫁出去,家里的風水有沒有問題!這些就當是娛樂也問一問??!”
“真是死孩子,和佛祖一點緣分都沒有??!”說著狠狠地瞪了姜黃一眼,姜黃覺得自己非常的無辜…
姑奶奶一行三人在姜家吃了晚飯后才回家。姑奶奶坐上小汽車的后座,車窗搖了下來:“哥,好好照顧自己,我回去了?!?
姜黃的爺爺扶著車窗看著姑奶奶說道:“?;貋砜纯础?
兩人就這樣看著彼此一陣沉默,像是這一面會是最后一面一般,把姑奶奶送走之后,爺爺看著車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是一樁心愿了了,是答應老娘的事情辦到了,但是…還是有一點遺憾,要是早十個月…娘就能親手把東西交到妹妹手里的。
姜黃看著自己爺爺看著一個方向出神的樣子,很是無法理解,不是約好了這星期去吃飯了嗎?還叫上了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和三姑奶奶,難得這么齊人,不是應該很高興、很興奮嗎?爺爺為什么這么憂傷?
姜黃是無法理解的,到了爺爺的這個年紀啊,對于他們來說,每一面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姜黃的爺爺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因為積壓在心頭的一件事情終于是解決了,所以似乎第二天早晨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遺憾了,可以安心的去見自己的娘了。
姜黃日記:
某一天,我正蹲在地上摘菜,小花忽然來到我身邊,在我身邊饒了一圈后,屁股對著我,抖了抖,一些液體就飛到了我身上。我當時很是生氣也覺得非常惡心。但是當我換上了干凈的衣服后,心里面的一口氣就下去了,因為我想起來,公貓撒尿也是為了占地盤,小花這是把我標記成為了他的所有物…
額…萬一其他貓為了戰勝小花也向我撒尿呢?!莫名…有點…冒冷汗…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最最最最神奇的一天,我可是一個共青團團員,無神論者,但是今天卻覺得天意難測四個字是真的,而天意是存在的,首先是一個和尚來告訴我會有一個久別重逢的人來找我,而后就是我爺爺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四姑奶奶找上門了。
說實話,在那個年代被賣去給別人當童養媳,居然還能重新找回來,姜黃覺得這其中真的有天意在作祟,因為太婆臨死前都一直惦記著四姑奶奶,而爺爺也沒有放棄去打探四姑奶奶的消息,上天應該是被這對母子感動了,所以把四姑奶奶送了回來。
就比如我上次簽約的時候,我有求神拜佛,然后上天被我感動了,所以我的簽約終于通過了,這一切的一切感覺有點奇妙…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