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邪勁兒呢?通俗一點,就是我們所說的痞子氣。
這個年輕的面孔啊,就像是一個人同時分飾了兩種角色那樣。
他年少,但是看起來頗為的老成,他正直,剛毅,但臉上卻總是帶著那么一股子痞子氣和邪邪的微笑。
這看似是一個很矛盾的結合體,只不過呢,有的時候,這種看似矛盾的結合體,卻恰好正適合在某一個人的身上同時的表現出來。
這種奇妙的組合,有的時候會讓人在某種時刻產生一種錯覺。
你會錯誤的認為,如果眼前的這個年輕的少年,他的身上如果少了以上的某一種特質,那你將會覺得他并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相反的,只有這幾種相互矛盾的特質同時的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的時候,你才會覺得,欸——這就是一個正常的再正常不過的年輕少年罷了。
因為只有這樣,他整個人才會顯得完整,無違和感。
“嗯~~明明今年春天的時候,我和媽媽才剛來看過你們,但是如今,我卻是覺得已經許久都沒有見過你們了?!?
這年輕的少年,一邊兒淡淡的說著,一邊兒身子向后,靠向了他身后面一個不知名的墓碑上面,雙手撐著地,有些懶散的說著。
“可能...是因為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你們的真實樣子吧?!?
攏了攏長長的頭發,少年是這么嘻嘻的一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但是突然呢,他又腦袋一歪,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與他身前的墓碑主人說著話。
“什么?老爹您說您不同意我的說法兒?”
這少年歪著頭,緊緊的皺著眉,看那樣子,就像是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座座冰冷的墓碑,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那樣,他們彼此之間,在這個淡雅的清晨,相互訴說著往事。
“您說我除了沒有見過岑叔和米勒叔之外,我見過您?呵~~那好像是在我一周歲的時候吧?那個時候,我滿腦子還都是漿糊兒呢,腦袋還沒發達明白,我哪兒會記得您的樣子???欸!您別生氣??!我可沒騙您,因為,我可是真的一點兒對您的印象都沒有!”
少年搖搖頭,模樣很堅決,那樣子,活脫脫的像是一個正在向著自己的親人撒嬌的小孩子。
看上去既頑劣,而又可愛。
這么自言自語的嬉笑了一陣,突然的,這少年卻是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微微的偏著頭,坐在地上,任憑清晨的清風吹拂著他的發絲,臉上流露出來的那股落寞卻是讓人看了不禁心生酸楚。
”呵,我倒是,想記得您的樣子啊!在無數個日夜里,我都會在腦海里一次又一次的幻想著您的模樣,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哪怕只是做夢,我也想看到?!?
少年自言自語著,吸了吸微微有些發酸的鼻子。
”可是啊,您卻是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您有您的事業,您有您的抱負和理想,我相信,您是愛我和媽媽的,可是呢,您卻又沒有盡到一個作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淡淡的說著,少年的嘴角緊緊的抿了抿,但還是有兩滴眼淚不爭氣的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他努力的撇了撇嘴,使勁兒的眨了眨有些微紅的眼睛,強忍住眼淚,倔強道,
”小的時候,因為您不在家,我在學校里總是被人欺負,他們都在背后里說我是個有娘養,沒爹管的野猴子,我氣不過,我不服,我明明是有個爹,只是他現在不在我和媽媽的身邊而已?!?
說到了這里,少年的聲音是卻越發的哽咽了起來,摸了摸眼角的淚光,強忍著,笑道,
”于是,我就和他們打架,一次打不過,我就兩次,兩次打不過,我就三次,三次再打不過,我就找機會瞅著他們落單的時候,挨個兒的揍他們!揍得他們鼻青臉腫,揍得他們滿地找牙!哭著喊著的要回家找爸爸?!?
”哈哈哈......!“說到這里,這年輕的少年不由得咧起嘴笑了起來,一臉的痞子氣和邪意表露無疑。
”您知道嗎?每當這個時候,才是我心里最痛快,最過癮的時候,但也是...最難過,和最落寞的時候......我不明白,我明明有個爸爸,可是...可是他在哪兒呢?從我記事起,我就沒有見過他的樣子,除了家里面的那一張我一歲時候媽媽抱著我與他的合照之外,印象里,再沒有他的身影。”
“他們被打了,被揍了可以回家找爸爸,而我呢?我的爸爸呢?每次我揍了那些說我是野猴子的人,媽媽總是帶著我親自去給人家賠禮道歉!明明不是我的錯,明明是他們!但是每一次,每一次......!“
少年說著,哽咽著,紅著眼睛緊緊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彷佛他此時此刻,在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內心中的憤怒!
嘆息了一聲,過了良久之后,少年終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唇,平復了下心情。
“您知道嗎?每一次,我看到媽媽帶著我去賠禮道歉的時候,受盡那些混蛋的諷刺和白眼,我的心中,我的那股憤怒,就會熊熊的燃起!我恨不得殺掉他們!殺掉這些人模狗樣的衣冠禽獸!”
“我恨他們!我恨他們為什么要這樣的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但是我更恨的,卻是您!在我和媽媽最需要您的時候,您在哪兒呢?如果您在我和媽媽的身邊,那媽媽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受到那些混蛋的白眼!”
閉著眼睛,彷佛又回憶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現在我長大了,那些家伙們早已經不再敢欺負我和媽媽,但是,我卻是依然記得他們,記得他們每一個人那張丑惡的嘴臉。“
”媽媽說過,對待人一定要做到謙讓,和忍讓??墒俏也贿@么認為,我的理解范圍就是——不平之事,就要拿拳頭說話!”
“謙讓和忍讓只會讓那些宵小之輩得寸進尺!我的謙讓和忍讓,只會留給那些值得我去相信的人!而對于那些渾人,就只有一個字——干!”
少年瞪圓了眼睛,狠狠地揮舞起了自己的小拳頭,甩的跟風車一樣?;⒒⑸L,有模有樣。
但可能自己太過于專注于訴說了,導致自己的動作過大,那揮舞起來的拳頭不小心杠上了身后的另一座不知名的墓碑上面,瞬間在手上磕出來了一個深深的青印子。
“哎呀!疼死我了!”
少年一咧嘴,狠狠的慘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