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白一行人進了塢堡。

這是全用石頭壘成的，墻高六米開外，四方各一個角樓，角樓之間有跑道，垛口，箭孔，真是易守難攻。

“你叫什么名字?我姓馬，排行老三，你叫我馬三哥就行。”

“我叫齊小白。”

馬三哥二話沒說，扔給他一柄木叉：“塢堡不養閑人。看你年輕力壯，先從巡夫開始。新來的先巡白天。一天兩餐。女人么，要去燒火做飯，一天一餐。至于孩子么。”

馬三哥看了一眼瘦弱的小荷，搖了搖頭：“目前也只能一天一餐。”臉上露出浪費糧食的表情。

齊小白差點笑了，這是把自己當成來投奔的難民了么？也難怪，自己從鎮魔洞的廢墟里爬出來，也和難民差不多。在這種亂世局面，像鐮刀大漢這樣肯收留人的，都算是有人性的。

“那謝謝大哥收留。”齊小白非常感謝馬三哥的善意。

“走吧，我先領你轉轉。”馬三哥轉身就走，齊小白隨后跟上，手中木叉掂量了一下，這玩意兒中看不中用啊。

馬三哥在這群人中頗具威信，不斷有人站出來和他打招呼。

“新來的，臉這么白，城里人吧?”有幾個人站出來，調侃著齊小白。

齊小白也不惱，只一味擺著笑臉：“各位大哥多多關照。”

他這樣反而贏得了眾人的好感。

黃昏。

白天的巡邏很快結束了。

馬三哥對齊小白很滿意，表示嘉許：“小白啊，你很能干。再熟悉兩天，就可以巡夜了。晚上雖然辛苦，但額外供應一頓宵夜。”

“謝謝三哥。”

齊小白連連道謝。

嘀————

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馬三哥臉色大變：“妖怪來了，警戒！”

十幾個壯丁在馬三哥的指揮下，迅速提著武器沖上垛口。

石塊，弓箭等全部到位。

齊小白抬眼看時，遠處烏壓壓地涌過來。是妖怪的大軍來了。

狼妖，狐妖，豬妖，熊妖……等等，按類分組，分別由一個半化形的頭目統領著。

這群妖怪的首領，是一個化形成功的統領。

一個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漢，足有兩個成人那么高，手持一柄狼牙棒，雄赳赳站在妖怪群中，傲然而立。

只見他狼牙棒揮舞一下，無數妖怪大軍蜂涌而上。

馬三哥已經嚇得臉無血色，強作鎮定：“快……快把警備隊全都叫上來。”

一個巡夫飛奔著離開了。

“這次難關不好過啊。”馬三哥擎著長弓，試了試弦，“和妖怪們拼了。”

整個塢堡都運轉起來，全力戒備。

誰都知道，這是一場惡戰。

“所有人，每十人配一個弓箭手手，一個投石手，其余人備刀防御。”馬三哥接連分派下去。

“三哥，還缺三個弓箭手。”一個村民報告。

“先拿投石頂上，爭取頂住妖怪的第一波攻擊。”

馬三哥急忙傳令下去。

妖怪來勢很快，轉眼來到塢堡之下，遠看時還不覺得，妖怪到了近處，尖牙利嘴，狂嚎亂叫，一個個兇神惡煞，膽小的人見這種情況，腳都邁不開了。

這些村民也與妖怪打過幾次交道，膽氣不小。

妖怪群剛剛接近弓箭手射程以內，弓箭便接連不斷飛射出去。

這些妖怪妖身皮糙肉厚，往往箭射到身上，要么被爪子撥下，要么只留下些皮外傷，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傷害。

這對士氣的傷害是巨大的。

馬老三眉頭一皺，喊道：“把鐵胎巨弓抬上來。”

他話音剛落，眾人眼中露出喜色。立刻兩個壯丁跑去，不一會兒，一具一人高的巨大弓箭抬了上來。

馬三哥大喝一聲，怒目圓睜，運起全身力氣，取過巨弓，搭一根小兒胳膊粗細的木箭，用力一拉，巨弓拉成滿月一般，瞅準一只半化形的頭目豬妖。

嘣——的一聲，弓弦發出震人心弦的顫音。

箭離弦，刺破耳膜一樣的破空之聲，直中豬妖頭目的肩膀，余勢未消，又撞倒幾個小妖，把豬妖頭目死死盯在地上。

塢堡之上傳來一陣歡呼聲，村民的士氣大震。

再看馬三哥，活動了幾下酸痛的胳膊，又搭上一支長箭。

妖怪也怕惡人。剛剛這石破天驚的一箭，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

他們從未瞧在眼里，視為盤中餐的普通人，竟然能爆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

一時攻勢為之一緩。

又是一聲霹靂弦驚，一只頭頂鹿角的妖怪頭目，被箭支洞穿了頭顱。

塢堡又是一陣歡呼聲。

“三哥威武。”

“殺光這群畜生。”

“三哥神箭無敵。”

一時呼聲四起。

再看馬三哥，一臉萎靡，已經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

這副鐵胎巨弓，還是超出他的能力太多。作為北園鎮最強壯的力士，也頂多射上三只箭。

三箭射完，他也就耗盡力氣，變成廢人一個。

但他又不得不上。

否則，妖怪沖殺進來，面對修成妖身的妖怪，就算全副武裝的村民也不是對手，完全是一邊倒的局面。

馬三哥又搭上了一支箭。

這次，他瞄準了一頭驢妖頭目。

他是有策略的。這驢性最犟，若是一箭射中，把這驢妖頭目的驢脾氣挑逗上來，它可不管不顧，一定會沖散了妖怪的陣開。

計較已定，馬三哥大馬金刀扎住腳步，榨盡了全身的所有力氣，拉弓如滿月。

嘣——

箭飛了出去，直奔驢妖而去。

就算妖怪們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無奈這箭來得太快，根本無法躲避。

一個長著長臉長耳朵的驢妖頭目，雖然是盡力護住要害，仍然被這一箭犁出一道傷口，鮮血直流。

這家伙的驢脾氣果然上來了，嗷嚎了兩嗓子，撒開蹄子，橫沖直撞。整個驢妖群也跟著他亂跑。

把原本還算齊整的妖怪隊伍沖擊得七零八落。

這一下氣壞了妖怪統領，他大吼一聲，聲音像打雷一樣，整個天空都回蕩著。

妖怪統領猛跑幾步，揮舞著狼牙棒，一下把鬧事的驢妖頭目，一下子砸扁了。

塢堡上，馬三哥跌落在地，口吐鮮血，睚眥俱裂，一行血淚從眼角流出來了。

我，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