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這根繩子，跟緊我。”馮瘸子說道。

“好的。”齊小白應道。

馮瘸子領著齊小白，沿著山脊往上走，走了幾個圈子。

他每到一處，就仔細觀察有沒有妖怪經過的痕跡。

齊小白則一副游山玩水的輕松心態，隨意轉悠。

山林中一頭鹿經過，昂著高傲的頭。

“喂，老馮，看到沒有，野味兒。”齊小白看到這頭鹿，眼睛放光道。

“什么野味兒，可不敢惹它。”馮瘸子連忙道。

“為什么？”齊小白有些奇怪。總不能這個世界還存在什么動物保護法吧？

“萬一惹來了妖怪，那可就麻煩了。”

“這就是普通的野獸啊。”

“那些妖怪，時常會盤查這些野獸的數量，有很多都打上了妖氣印記。若是不小心抓到這樣的野獸，就會把妖怪引來，那就是滅頂之災啊。要知道，妖怪也是從野獸修成的。”馮瘸子一個勁兒地搖著頭。

“怪不得你們身在山林，卻只能啃樹根呢。”齊小白道。

當——

一聲鑼響，從樹林中響起。

“禁聲。”馮瘸子緊張萬分。

“什么情況？”齊小白問道。

“妖怪出巡。”馮瘸子壓低了聲音。

兩人悄悄躲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頂著狗頭的頭目妖，手里提著一個鑼兒，一手拿著小槌，走幾步，就敲一下鑼。

看樣子，是在巡山。

齊小白腦子里立刻出現一首曾經很魔性的兒歌。

過了一刻鐘，直到這個頭目走遠，馮瘸子才舒了一口氣。

“看到了嗎？要是我們剛剛殺了那只鹿，很可能就讓這個妖怪碰上，咱倆可就都成了妖怪的糧食嘍。”

齊小白可并沒有什么感覺。像這樣的頭目妖，他彈指間就能滅掉的。當然不會放在眼里。但在馮瘸子眼里，這樣的頭目，已經不是他這樣的人敢招惹的了。

“快走，看這個妖怪的方向，怕是沖著我們那片區去的。我們得趕快回去示警。實在不行，我們就要全體轉移。”馮瘸子急急忙忙拽著齊小白，繞了個遠路，避開頭目的路線，快速回到營地外圍的崗哨。

所謂崗哨，就是在樹上搭了些樹枝罷了。

“馮瘸子，你干什么慌慌張張的？這個年輕人是誰？”一個年齡有五十來歲的哨兵問道。

“他是新來的。急報，我看到一個半化形的大頭目，朝著我們營地走來了。你密切觀察著點，我回去報信。”馮瘸子喘了口氣，說道。

“好的，了解。要是他真到了我們這里，我就放倒消息樹。”哨兵回答。

馮瘸子馬不停蹄，直奔營地而去。

“小花姑娘，有情況。”

“馮叔，妖怪又有動靜了嗎？”小花剛剛練功回來，一聽馮瘸子的聲音，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一個狗頭妖怪，是個頭目，敲著鑼，朝我們這邊來了。我剛剛通知了外圍的崗哨，讓他們注意著點，如果妖怪接近了這里，就放倒消息樹。我先回來報信，讓大伙有個準備。”馮瘸子急促地說。

“知道了，你也不必慌張，我們又不是第一次搬家了。現在就通知大家準備行裹，隨時轉移。”小花不慌不忙地說。

錘頭聞訊而來，臉色鐵青：“老馮，你可是看準了？”

“二頭領，我老馮看得真真的，而且，小齊當時也在。”馮瘸子道。

錘頭冷冷地看著齊小白：“你來第一天，妖怪就來了，到底什么情況？你有什么事隱瞞了我們？”

齊小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應該跟我沒什么關系吧。我又沒認識幾個妖怪。”

“最好是沒有關系。”錘頭冷哼一聲，起身就去安排人員，準備遷移。

馮瘸子臉色忽然大變：“快，快看，消息樹倒了。那妖怪果然是沖著我們來的。小花姑娘，趕緊下令撤吧。”

小花的臉也變得嚴肅起來：“緊急撤離，只帶最關鍵的物品。反正妖怪也不一定感興趣。搬到八號地區。”

“是。”馮瘸子一路小跑，也去張羅著撤離的準備工作。

看得出來，他們這樣的搬遷并不是第一次了。

當——

一聲鑼聲響起。

整個營地所有人員突然就慌了起來。

“快快，妖怪來了。”

“那個不要了，撿，你還撿？不要命了？”

“速度，被妖怪抓去吃了就麻煩了。”

營地里一陣亂糟糟地。

好在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遷移了，經過錘頭等人的率領下，他們的遷移工作終于準備好了。

齊小白看到，這里一共大約四五十人，有幾個健壯漢子維持著秩序，十來個勁裝女子當前開路，錘頭領了幾個人斷后。

當——

鑼聲更近了，聽到人耳朵中心慌慌。

他們加快了腳步，一個個背好行裹，快速從山林之中穿行，連續翻了幾個山頭。

山路崎嶇，光線又極黑暗，這一路走得頗為艱辛。

“這個，小花是吧。我有一點不明白。”齊小白來到小花身邊，忍不住說。

“什么事？”小花其實心中也有些慌張，但表面上極力維持出一種平靜。這是她作為頭領必須要做的。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頭目么？用得著大張旗鼓么？”齊小白一臉疑惑地問。

“小小頭目？”小花一楞，忍不住冷嘲一聲：“一個普通的小妖，煉就了妖身，就可以刀槍不入。如果一個妖怪頭目的話，不但妖身更加強健，而且還有特殊的攻擊手段。我們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我們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消滅了這個頭目，要知道，一座妖山上起碼有三五個頭目，消滅了這一個，會引來更多個。

我們需要保存實力，活下去。”

齊小白點了點頭，朝著小花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他剛才的想法，過于從自己的實力出發，并沒有代入這些普通人的角度看問題。

生存現在是第一目標。至于尊嚴或者義氣，只有活人才有尊嚴。

隊伍尾部斷后的錘頭，遠遠看到齊小白與小花的對話，似乎還有說有笑。

他心中一股怒氣沒來由升了起來。

“幫我照顧一下，我去前邊看看。”錘頭交待給同伴，大跨步越過隊伍，來到前面。

“錘頭，你來前面干什么？”小花奇怪地問道。

“干什么？我要把這個掃把星打出去。”錘頭怒氣沖沖地對齊小白喊道。

“你說什么呢？”小花皺起眉頭。

“妖怪早不來，晚不來，這個小子一來，妖怪就來了。要我看，這妖怪就是他引來的。”

錘頭的唾沫星子亂天飛，他一定要把這小子趕出去。

妖怪是不是他引來的不知道，但小花可不能被他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