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下醉酒
- 血塑殃姬之梨落紅塵帳
- 不大喵
- 2129字
- 2019-04-04 00:00:00
明月當空,夜中春風還有些涼意。
輕風不解云之意,錯將真情向東許。就在剛剛,她的師父鳳延竟想撮合她與他的心上人。
他哪里知道,她并不喜歡他的心上人,更不會分取他心上人的愛意。
赤梨落坐在草地上,身側放著幾壇夢三千。
她仰頭望著天空,一種被世界孤立的感覺將她籠罩。靜下心來,原來她才是最孤單的一個。
想了想這如飛沙走石的七年奔波,她似乎都是在為別人活著。
“翎煜,你說我這幾年活得有沒有意義呢,雖然一直都在奔波歷練,卻感覺心空落落的。”赤梨落灌下一口夢三千,眼神有些迷茫。
“你說呢?這幾年來,你都充當著他人的配角為他人而活,配角,都是來襯托別人的。”翎煜舔了舔毛發回答道。
“是啊,為別人而活,可是我又能如何呢?我沒有若姐姐運籌帷幄的能力,又沒有顯赫的身份背景。我只是個家破人亡的流浪者,已沒有地方安放我的心。
我活著,似乎除了那漫長的修煉和活下去的欲望,似乎已沒了目的和理想的遠方。
翎煜,我活下去究竟是為了什么?修煉又是為了什么?為了那更為漫長的孤獨嗎?”
“……”翎煜沉默,赤梨落聽不到回應,嘴角勾起一抹諷刺。
“你還有我,怎會孤獨,以后我還會如現在般無論刀山火海都會陪你闖,我會陪著你,天長地久,永不分離。”
她將夢三千置于唇邊的動作一頓,心中一動。
隨即,付之一笑,曾有人也說過她將不再孤獨。最后,她與他解除羈絆,那人已去了極北之地,與她再無任何關聯。
“翎煜,我現在很累。世界很大,人仿佛很少,讓我有一種永遠都無法尋到溫暖的感覺。世界又很小,人潮很擁擠,讓我有一種他人稍微用力我便會被擠出世界的感覺,壓抑的我無法喘息。”
“……”
“翎煜,我有努力地活著,努力追逐長生。我常常告訴自己這片大陸不屬于我。這里的人們普遍生命短暫,人們安于現狀,維持著和平,在背地里又廝殺爭斗著。爾虞我詐,復雜混亂,我討厭這里卻又羨慕這里的人。他們雖弱小無能,卻又能擁有平穩的幸福快樂。”
“……”
“這里沒有魔獸襲擊村莊,人們應付了稅收,遠離了爭端,便可低調生活。”
“……”
“翎煜,你知道嗎,當我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我看到了那人眼中的憧憬,我想,那是他的回憶。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殺人的手法會那么得心應手,我起初害怕極了,后來為了若姐姐的宏圖大業,我也就麻木了。”
“……”
“我做了很多噩夢,夢到我淪陷在血海,無數被我殺去的人凝視著我。夜夜驚醒,我都會無聲啜泣,質問自己,為何要成為殺人的惡魔。”
“可是,我不想讓他們任何一個沾染血腥,我喜歡鳳延,我也喜歡若姐姐,喜歡君塵瑜,喜歡百里玉……我喜歡他們每一個。”
“……”
“我只能讓自己變成殺人的惡魔,這樣,以后下地獄的也只有我。后來,再夢到那些人,我不再道歉,不再惶恐,而是狠狠地再將他們殺盡,讓他們在我的夢中再死一次,翎煜,我似乎真成了魔。”
“……”
“翎煜,我討厭自己……”
赤梨落手中的瓷瓶摔落,她抱緊自己,淚水已決堤。
眼淚滴落在草地上,化作滿天星。
滿天星,正是那配角的愛。
“落兒,我又該如何使你不再痛苦……”翎煜的輕聲呢喃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他的眼中盛滿疼惜,他想安慰她,卻無法給他擁抱。
他現在還未化形,也還沒具備自動伸縮身形大小的能力,他只能在一旁看著她,陪著她。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到他的弱小和無力,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
“小家伙,你可真是狼狽。”
赤梨落后背突然貼上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茉莉花香使她有些失神。那纏繞著她全身的冷意也在這時消失殆盡。
她未動,也未出聲。她的咽喉因哽咽無法言語,她的眼淚讓她無法抬頭,她努力平靜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脆弱暴露。
“我記得你從來都不喝酒,第一次喝酒也不叫我?真令人傷心。”
“……”
“居然是夢三千,你可真會享受。”
君塵瑜的聲音十分磁性好聽,他的眼里卻充斥著憐惜。
寬大的紅色衣袍將赤梨落包裹,他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他的衣衫都交給了她來置辦。而她似乎特別喜歡他穿畫滿茉莉花圖案的紅衣。
她的拼命他一直看在眼里。她的付出她的倔強她的堅強他都在見證。
他已不知道見過她多少次奄奄一息的模樣。
他依舊記得,每次出任務,都是深夜降臨她才會回來,他驚異于她能完成那艱難無比的刺殺而平安歸來,每每詢問,她都嬉笑著說那有多么多么兇險,她廢多大功夫才完成。他看她言語含笑隨意,表情輕松,都以為是她夸大其詞。
他潛意識以為那些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舉就能完成的事。
后來,一日,他無意中在一片樹林發現她體無完膚,鮮血淋漓地匍匐地上,他沒看到她的臉,在她的不遠處躺著許多尸體。
他看著她慢慢撐起身體,換下外衣朝著他們住的方向走去。
他這才發現,她深夜而歸,是因為黑夜和衣服能遮掩那些傷口和異樣,她可以徑直回房而不被懷疑。那一派輕松模樣不過是偽裝。
那些年她只是綠氣一級,就算身手敏銳,又怎么會是萬能。
那是她的堅強,他尊重她,所以這些年來,她不說他也不問,陪她演戲。
“你是不是看我們都要成親了,心中突然孤單寂寞才來這里買醉的,。”
“不是。”她埋首回道。
“不是?那就是,你思春了。”
“……”你才思春,你全家都思春。
“或者是學那些窮酸書生來感慨春秋?”
“……”
“你該不是失戀了吧?”
“……”
赤梨落緊了緊拳頭,終于控制不住用力推了君塵瑜一把,離開他的懷抱。
她坐到一邊,重啟一瓶夢三千,淺抿。
君塵瑜也不起身,支地半躺在地上,看著頭上的天空,后又轉頭看她。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