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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低到塵埃里的求和

分手第三天。一大早醒來,雪霏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思念,抓過手機就開始給俊杰發信息: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之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不該對你亂發脾氣。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會努力改過來的!原諒我,好不好?

編輯完短信,雪霏猶豫了又猶豫,又全部刪除。

但現在為止,他們分手的消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或許還有俊杰的家人知道,因為俊杰是事無巨細都要跟家里匯報的,何況分手這么大的事情,俊杰這么膽小又不是太有主見的人,說不定是他們全家人共同商量讓他來跟她分手也未可知,而她作為這段感情的當事人卻是最后被告知的!

一時間雪霏心里五味雜陳,才意識到她和俊杰之間的矛盾不知不覺間升級成了家庭糾紛!跟著俊杰去過他家兩次,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家人對她不冷也不熱的,她還給他們找理由:人家就是那樣冷靜的性子,不是不喜歡你!

可是這次吵架,俊杰的媽媽生了她好久的氣,直言讓俊杰就分手了事,還一連睡在床上好幾天誰也不理。這是雪霏去BJ的時候俊杰告訴她的。聽到這個消息雪霏覺得很震驚,一個女孩子還不能理解為人母對自己兒子那份特別的疼愛,只覺得他們吵個架而已,她也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氣呀,還慫恿她兒子來跟自己分手!

還有一點,雪霏也不太理解生氣就捂頭大睡的行為,因為她從來沒這么做過。突然想起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微博上看到過那么一段話,叫做:清醒時做事,糊涂時讀書,大怒時睡覺……看來她媽媽對她是憤怒了!

想到這里雪霏更加絕望,俊杰是媽寶男,她早就發現了。還記得俊杰第一次休假回來,本來是專門陪她,只回家逗留一兩天就走的,卻被他媽媽一句“有了媳婦忘記娘”噎在家里,半月的假期八天都用來陪媽媽了!當時的雪霏不能不說不開心,但是礙于他們認識還不到三個月,不好跟養了他二十多年的媽爭風吃醋。

網上說,嫁人千萬不要嫁媽寶男,雪霏也看了,心里也有些顧慮,但是總的來說,俊杰對她還是不錯的。既然選擇了他,雪霏總是事事都往好的地方想,覺得問題不會那么嚴重。

即便是現在這般局面,雪霏也覺得,她和俊杰之間是可以和好的。只是可憐的她并不知道感情的世界里,不是你退讓的多,就會得到想要的結果。她還沉浸在過去的美好里,覺得俊杰心里還是有她的。以為只要她誠心誠意的跟他道歉改過,他就會回頭……

該怎么做,才會讓矛盾緩和呢?

雪霏想到了久未聯系的郝萌萌,雪霏和俊杰鬧矛盾的那幾天,她正在雪霏家里,對他們的事情有一些了解。

雪霏拿起手機,從微信通訊錄里找到郝萌萌的名字,發過去一條消息:萌萌!她才打完招呼,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下來,她終于要把他們分手的消息公布出去了!

接著發了一個大哭的表情。

萌萌立刻回復信息:分手了?被她猜中了,好像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淚眼朦朧的雪霏只回了一個字:嗯

萌萌問:為啥呀?事實上他們之間的矛盾萌萌都是知道的,她還這樣問。

雪霏不想再重述他們分手的原因了,一來千頭萬緒說不清,二來已經重傷在心不想再多一道傷疤了,就簡單的回復說,原因太多,你知道的。

萌萌回復:天哎!她的專屬語氣詞!接著又是一條信息:你都這么優秀了他還挑三揀四!

這句話點到了雪霏的痛處,她很優秀,偏偏俊杰看不到,他只盯著她的缺點看,覺得她個子不高,長相也沒有那么出眾,一個收入不高的老師而已,還動不動使小性子發脾氣!

另一方面,俊杰看自己,又只看得到自己的優點,覺得他要身高有身高,要長相有長相,還溫柔體貼有才華,家里也曾輝煌過,算得上家世顯赫了!

他就是這樣,用自己的優點跟雪霏的缺點作比較,于是覺得自己配雪霏簡直綽綽有余,反而是毛病多多的雪霏配不上他!這就是俊杰的邏輯!

雪霏沮喪地回復:他看不到我的優秀,只看得到自己的優秀。

萌萌:天哎,這人也太自戀了吧!

雪霏心想,他何止是自戀,分明是自大!她也想不明白,一向高傲的她,怎么會放不下這么一個自大的人?奈何此時心里難受的是她!

“我該怎么辦啊?”雪霏此時心情復雜,卻實不知該怎么辦,該怎么走出失戀的傷痛,怎么面對這段感情。

只是這樣一個含糊不清的問題估計把手機那頭的萌萌也問懵了,她只得按自己的理解回復雪霏:沒事兒,天涯何處無芳草啊,好男人多得是,等著我給你介紹,找本地的,不談異地戀了!

萌萌說的信誓旦旦,好像立馬就能找個人補了俊杰的缺似的,卻完全沒領會到雪霏的心情。

雪霏簡單的回復了一句“謝謝”,就沒再聊了。

肚子有些餓了,雪霏起床從冰箱里拿出速凍餃子,煮了七個吃。她并不迷信數字背后的寓意,只是覺得有些數字的諧音會給她一些安心的心理暗示,比如7(起,暗示“一起”)、9(久,暗示“長久”)、10(十,暗示“十全十美”)。

只是無論怎樣暗示自己,雪霏還是清醒的認識到,現狀并沒有改變,分崩離析!餃子和著眼淚吃的,越到后面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竟然哭出聲來,結果一個抽搭,被含在嘴里的半個餃子嗆到了。她去廁所,把卡在喉嚨里的殘余食物咳出來,漱了漱嘴,沒再吃飯了。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雪霏發現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俊杰,又無時無刻不在流淚。好難過,誰能來救救自己呢?俊杰!可是她不能再跟他說話了。誰也不能幫她,她只能自己想辦法。

要不,睡覺吧!學俊杰的媽媽,睡著了就不會傷心難過了,過一時算一時吧!

雪霏真的去睡覺了。她本以為會睡不著,卻沒想到一覺醒來已經上午十一點半了!總算好過了兩個小時,對雪霏來說,已經是小小的勝利了。還好現在正值假期,要是上班時間,她這副樣子該怎么應對繁瑣的工作啊!

醒來,悲傷繼續。雪霏再也按捺不住,帶著哀求和哭訴的語氣——網絡上一詞以蔽之——跪舔向俊杰求和: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求你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難過、心痛,徹夜難眠。我知道之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不該對你亂發脾氣。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會努力改過來的!我們也曾真心在一起,不要不管我!原諒我,好不好?

十二點過后,俊杰回復過來:

前面三個月,我情緒一直很低落,心情一直不好,都是被你鬧的。現在就憑你一句對不起就一筆勾銷了嗎?

雪霏一時語塞,雖然俊杰把分手的責任都推給了她,她也知道這次自己是過分了。而她會鬧,是因為心里有太多糾結,太多后怕。

之前,他們從未吵過架鬧過別扭,這次一鬧這么久,俊杰肯定承受不了。但是她自己犯的錯,讓她做什么來彌補她都是愿意的,只要他們還能重歸于好。

雪霏繼續說:我知道是我不好。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能原諒我。

俊杰:我累了!不想再繼續了。

雪霏:不要啊!我愿意為你做一切事情。我不能失去你!(大哭表情)

看到這條信息,雪霏真的大哭不止!

俊杰:你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將來肯定會有一個幸福的歸宿的。我不想耽誤你。

開始發好人卡了,雪霏越感不妙,趕緊回復:我從沒覺得你耽誤我啊!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俊杰:可是我累了。我想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我們不要再糾纏了。

雪霏:可是我的幸福就是你呀!

手機這頭的雪霏恨不得立刻飛到俊杰的身邊,緊緊抱住他!可是他在遠在BJ,單位紀律嚴苛,不是她想見就能見的!

那邊沒有再回復,雪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是不想再理我了?還是心軟了?

女孩子的思維,總是喜歡幻想,美好的幻想!理智如雪霏這樣的女子,這會兒也已經方寸大亂。她并不懂男人的心思,也沒有太多的感情經驗,只是憑著自己的感覺,放不下就努力去追。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是執著的相信他們會和好。因為他們之前從未吵過架啊,只這一次鬧得比較兇!這一次,她相信俊杰會原諒她,他們會挺過去。

想到這里,雪霏心里又充滿了希望。她決定不再那么頹廢,開始起床洗漱,梳妝打扮。她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好像俊杰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收拾完畢,看到鏡子里那個妝容精致,又會笑了的女孩兒,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為了俊杰,她要做點什么。對,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俊杰有潔癖,不喜歡屋子里亂七八糟的!俊杰喜歡愛干凈的女孩兒!

說干就干。打開手機,放著音樂,開始收拾房間。客廳,臥室,廚房,衛生間;地面,桌面,墻面,墻角,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雪霏用了足足兩個小時,把家里收拾的亮亮堂堂的,地面都能當鏡子了!

這樣的效果,俊杰肯定滿意!雪霏這么想著。拿過手機拍了一張客廳的全景照片,給俊杰發了過去。

一個下午,雪霏光想著做這個做那個了,午飯也忘記吃,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把吃飯這件大事給忘了!這會兒感到餓了,,雪霏想,索性蒸點米飯,炒兩個菜,把中飯晚飯合并成一頓吃了算了。

俊杰還沒有回復信息。雪霏只能耐著性子等待。她先去做飯。飯菜都熟了時,她又拍了一張照片給俊杰發過去。

吃完飯,俊杰依然沒有回復。雪霏強迫自己不要往壞處想,他可能就是在忙。

他忙我也不能閑著!

雪霏拿過吉他,開始練習。這段時間,不是跑去BJ找俊杰,就是跑回家陪老媽,已經快半個月沒有練習了,指法肯定又生疏了,要多練習一會兒!

要好好練習,要能彈會唱,等俊杰回來了,就彈吉他唱歌給他聽!這么一想,雪霏更有激情練習了,一口氣練了一個多小時。這要在平時,她早就喊著指頭疼了。

愛的力量真偉大!雪霏這么打趣著自己,隨即又覺得自己太矯情,就什么都不去想,努力的讓自己專注于手頭的事情。

放下吉他,雪霏迫不及待打開手機。沒有新消息。她有些失望,可她還是給他找理由,也許他正忙著,沒工夫回復她。

她就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等他的信息。只是她從不玩游戲,瀏覽完幾個常看的公眾號,再看看新聞,就覺得無聊了。

俊杰還沒有回復信息,他到底在做什么啊?雪霏忍不住發信息過去問他:在做什么?很忙嗎?看到信息回我哦!

發完信息,雪霏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不知道過了多久,微信消息的鈴聲響了,雪霏像條件反射一樣從沙發上彈起來,拿起手機。是俊杰,他總算回復信息了,不過內容很少:這兩天很忙,加班。雪霏知道他們工作的保密性很高,從來不多問。只要他回復了她信息,她就很滿足了!

“他那么辛苦加班,我要為他做點什么。”雪霏又回過去一天信息:不管多忙,還是要注意休息,照顧好自己!

發完信息,雪霏打開購物網站,挑選了幾樣零食給俊杰寄過去。雪霏想,這樣,他累了餓了的時候,還有的墊肚子。以前,她也給他買過,卻總覺得零食不好,所以只知道給他買水果!現在想想,這腦子真是缺根筋呢,他喜歡吃什么就買什么好了啊!

能為心愛的人做點事情,雪霏覺得很滿足。有點困了就躺在沙發上睡會兒,好像又睡著了,還做夢了,應該不是一個好夢,因為她一覺醒來,感覺精神疲累。

醒來的第一件事情,依然是看有沒有俊杰的信息。還是沒有。因為他在忙!也不知是他在騙她,還是她自己要騙自己。她選擇了相信,就這樣簡單。

離俊杰下班還有一個小時,雪霏計劃看會兒書,順便等俊杰信息。可看著看著,她就看不下去了。她想要跟他說話。他們以前是有那么多話要說,所有下班時間用來聊天都聊不完,晚上還會聊的很晚。雖然聊的都是一些瑣事,說的都是些廢話,可好的關系就是兩個人在一起能不厭其煩的說廢話啊!

打開與俊杰聊天的界面,雪霏開始了他們的“聊天”。

雪霏:看到你上班那么辛苦。我好心疼,好想幫你做一點,分擔一點你的辛苦,不管是精神上的還是身體上的!

雪霏:剛才,我在網上給你買了一些零食,你加班餓了的時候吃一點,補充一下體力。你們那里管理森嚴,我也不知道還能為你做點什么了。

親愛的,經過這幾天的痛苦與掙扎,我終于知道,我離不開你,你就是我想要陪伴的人!給我一次機會,給我們一次機會,從今往后,我一定好好珍惜你,疼愛你!

一口氣發了這么多信息,雪霏把頭靠在沙發背上,閉著眼睛,靜待!

五點多的時候,俊杰終于回復信息:謝謝你遲來的體諒,也謝謝你買的零食。只是我真的決定分手了。以后不要再給我買任何東西了。我們就做普通朋友。

雪霏如遭當頭一棒!趕緊回過去信息:不要!我想要我們重歸于好!

俊杰:經歷了這么多不愉快,你認為我們還能重歸于好嗎?

雪霏:之前鬧情緒只是特殊時期造成的,我壓力太大,習慣性把最壞的脾氣留給了最親近的人,那不是平常的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一定讓你看到,我還是之前那個我,善解人意的我!

俊杰: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雪霏:那么多情侶吵過架,鬧分手,說清楚就和好了。

俊杰:我已經說了,要不我們就做普通朋友,不然以后都不要聯系了!

雪霏:為什么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呢?

俊杰:心寒了心累了心死了!

雪霏:你就那么恨我嗎?

那邊沒再回復。整整一個黃昏,到晚上,雪霏就那么盯著手機屏幕!沒有回復。

她的美夢連一天都沒做完,就碎了!

她突然變得很生氣!悲憤交加!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放下尊嚴,放下矜持,主動道歉,主動求和,他竟然不領情!是自己有錯在先,可還沒有錯到觸碰底線,違背原則,就被他判了死刑!

“為你,我愿意低到塵埃里,你卻毫不領情……”

后來,雪霏終于明白,越是卑微的付出,越是會被無視被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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