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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綺夢

第十八章

三天之后付以昭告訴我七天之后我就可以出發(fā)去日本跟一位叫本間的建筑大師師學(xué)習(xí),學(xué)期是兩年。據(jù)說這位本間先生得過很多國際設(shè)計賽的獎項,不僅精通建筑設(shè)計,室內(nèi)設(shè)計更是不在話下,有自己單獨的工作室。

一開始我以為付以昭會給我安排去國外某學(xué)校學(xué)習(xí),于是對這樣的安排頗為不解。為此付以昭的解釋是:“如果安排學(xué)校不是不行,但是那樣的話費用似乎更高,學(xué)期更長,還不一定能學(xué)到什么?!?

最后他還語氣深長的補充道:“本間先生可是不輕易帶學(xué)生的……”

很顯然這些說辭戳中了我的心,尤其是“費用”這一點,我想的當(dāng)然是越低越好,而且我一點都不懷疑付以昭的能力和眼光,盡管我對他并不十分了解,他說好那一定差不了,所以最后欣然接受了。

付以昭不僅給我找好了老師,衣食住行都給我考慮齊全,甚至考慮到我去那邊可能語言不通提前給我預(yù)約了一位日語家教,每周去她家上兩次課。我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周后只用只身前往即可。

而在出發(fā)前我要和惠子聚一聚,以作短暫的告別。

這次相聚約在惠子的家里,除她之外我還見到了一位中年先生,他穿著灰色的棉衫T裇,黑褲子,休閑打扮。

我感覺他應(yīng)該經(jīng)常在惠子家常駐。

“你應(yīng)該就是惠子提過的安小姐,對嗎?”他起身向我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指尖。

“對,您是李先生?”我問。

他微微一笑,顯示出成熟男子的風(fēng)度:“叫我凱文就好?!?

“凱文”,名字和人一樣和善。

我們圍桌而坐,桌子上是色味俱佳的五菜一湯。

“你什么時候飯做得這么好了?”我問惠子。

惠子的臉突然紅了,我頓時明白,戲謔著說:“俗話說‘名師出高徒’莫不是家里來了一位常駐的廚藝高手?”

惠子連忙給我夾菜試圖掩飾羞澀,而凱文在一旁望著她笑,滿臉寵溺。

我打從心底里為惠子感到高興,她找了一個好男人。

這天我和惠子都喝的酩酊大醉,惠子抱著我說舍不得我離開,我笑她傻,我說:“天高皇帝遠(yuǎn),在外似神仙,我此去逍遙著呢,等我回來了我就是大師的徒弟,說不定我就成名人了。”

“到時候養(yǎng)你??!”我說。

扭頭看見凱文拿著手機似乎在給誰打電話,對了,怎么把這人忘了,“不對,以后該凱文養(yǎng)你了?!?

“胡說八道,罰酒!”惠子紅著臉醉醺醺的給我倒酒,于是我倆又開始喝起來。

這一喝不得了,我竟然迷迷糊糊的暈睡過去了。

等我有知覺的時候似乎感覺臉上冰冰涼涼,似乎是有人拿毛巾在給我擦臉。

“以后在外面還是不要喝醉的好?!庇腥嗽谡f話,聲音輕輕柔柔的。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我好像看到了錦源。

是了,從前他也是這樣把醉酒的我抱回家然后給我擦臉,一邊擦還一邊佯裝生氣的罵我:“以后可不許這樣了!聽到了沒有,以后可不許這樣了!”

這時候他的兩條眉毛就會擰到一起,配上那圓圓的眼睛和鼓起的腮幫子活脫脫像只小倉鼠。

我從來把他的話當(dāng)作耳旁風(fēng),下次一定繼續(xù)喝醉,最好是半醒半醉,這樣就能假裝哭鬧著掛在他身上,等回到家再看他變成“小倉鼠”。

他給我擦完臉又擦手,等到手也擦完了,我一把將他的手抓住撒嬌似的對他說:“錦源,這次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他果然還是坐在我身邊沒有動,我繼續(xù)說:“真害怕你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說著說著枕頭濕了一大片,他把我的手放進(jìn)被子里,然后開始替我擦眼淚。

動作輕輕柔柔的,我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得嚇了一跳,然而始終記不起來那究竟是夢還是現(xiàn)實,只是恍惚記得半夜似乎又看見錦源終究還是離我而去,我當(dāng)時還用力抓了一下他的手。

那種感覺太真實了,我甚至懷疑錦源是不是沒有死,又或者是遲遲不愿意喝下那孟婆水,所以終日在我身邊游蕩,只是我看不見他。

寶璐過來喊我吃中飯,我這才發(fā)覺已經(jīng)到了中午十二點,匆忙起來洗了個澡,找了一條酒紅色金絲絨長裙穿上,隨便拿了一件披肩披了就往樓下走。

外面的太陽暖融融的,很溫暖,我把披肩扯了下來順手往門口不遠(yuǎn)右邊的架子上一扔,然后邁兩步就踏出了后門。

再過兩天就是五月了,這樣的天氣適合出游。

而我即將遠(yuǎn)游。

老李站在池子邊等我,一見到我臉上立馬笑的跟朵花似的。

那不是開心的笑,而是“陰謀”的笑,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什么事情笑的這么開心?”我問他。

他湊過來說:“昨晚可是看到你的丑樣子了?!?

我頓時大驚:“昨晚是你把我送回來的?那……”

坐在我床邊的也是你了?后面這句我沒有說出來。

“的確是我開車去接的你,喝得醉醺醺的,披頭散發(fā)樣子可丑了。不過守了你大半夜的可不是我?!?

我當(dāng)下一驚失聲道:“是誰?”

他眨了眨眼睛往亭子那邊看了一眼,怪模怪樣的說:“誰手背上有一道紅爪印那就是誰!”

瞧他說這話……我狐疑的朝亭子里走。

寶璐正在布菜,鐘叔在幫付以昭調(diào)整座椅。

“先幫安小姐盛一碗熱湯吧?!备兑哉岩娢疫^來了對寶璐說。

寶璐笑瞇瞇的幫我盛了一碗湯,遞到我手上說:“安小姐昨天喝太多酒太傷身子了,早上又未進(jìn)食,還是先喝點清湯?!?

我說了一聲謝謝,接過湯在付以昭對面坐了下來,用余光打量寶璐的臉色。

也是奇怪,她今天怎么這么高興。

如果是因為之前我騙她答應(yīng)關(guān)先生的事情她不至于過了好幾天還欣喜于色。

我正覺得好奇,就聽見付以昭說:“吃飯之前告訴大家一個消息……”

身旁的老李放下剛拿起的碗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寶璐和鐘叔也都入座。

“安小姐再過幾天就要去日本學(xué)習(xí)去了……”說著又看向我,“要是有什么還需要準(zhǔn)備的直接和鐘叔、老李說,讓他們直接準(zhǔn)備?!?

我“嗯”了一聲,老鐘叔倒是一臉從容,臉上仿佛寫著:“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家先生提前給我打好招呼了。”

是了,日本那邊的瑣碎事情肯定是付以昭提前讓鐘叔辦好,他肯定早就知道,那么寶璐應(yīng)該也知道了,難怪她對我滿臉笑意,終于盼到我走了,她怎么能不高興?

只是老李好像完全被蒙在鼓里,他一臉驚訝的看著我,隨后對我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說:“太不夠朋友了,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

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只好低下頭假裝喝湯。

“吃飯吧?!备兑哉褜λ麄儼l(fā)話,老李這才重新端起了碗,我這才好意思抬頭夾菜。

剛一抬頭,就看見付以昭端碗的手——白皙的手背上有兩道紅色的劃痕凸了出來。然后想起老李說的突然感到一驚悚,一驚訝,一驚嚇,頓時嗆著了,猛咳了兩聲。

老李忙著從旁邊石凳子上抽紙巾,付以昭先一步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張白底邊角銀花的帕子遞給我。

我正嗆得臉紅,來不及思考就接了他的帕子,老李見狀站起來給我拍背還倒了一杯水給我。

“沒事沒事?!蔽覍侠钫f。

等我好受些,猛然反應(yīng)過來手里是付以昭的帕子,但是當(dāng)下卻是用過了給他不是,不給他也不是。

悄悄望了望他的臉,他一點表情也沒有,正埋頭夾菜,我有點不知所措的準(zhǔn)備把帕子揣進(jìn)兜里卻發(fā)現(xiàn)自己穿的是連衣裙。這時他對我伸手,我立刻抬頭看他的臉?biāo)耘f沒有看我,臉上也沒有其他表情,但是手卻伸的自然。我立刻把帕子往他手上折去,他接帕子的手立刻握住,然后極其自然的把帕子揣進(jìn)了胸前內(nèi)里的口袋。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尷尬。

他今天穿了一件銀灰色的緞面長衫褂子,脖子處斜下去的盤扣是黑色的,銀灰色的衣裳顯得皮膚更加白,手背上那兩道紅印就更明顯。

不知怎么,想起我昨晚抓過他的手,頓時耳朵紅了。

真希望沒有做什么特別失禮的事情,待會兒得旁敲側(cè)擊問一下老李。

午飯過后,鐘叔送付以昭回房間,老李把我拉到一邊一臉的“興師問罪”。

“你是什么時候決定要去日本的?”他別過臉,坐在一邊。

“三四天前,”我說,“但也不能完全這么說,三四天前我只提出要出國學(xué)習(xí),并沒有說去哪里,是你們家二爺安排去的日本?!?

“為什么要出去呢?這里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我覺得總不能一輩子這樣過下去?!?

“這樣過下去有什么不好?”他似乎有點生氣。

我走過去拍著他肩膀,輕聲說:“你在這里有工作,所以理所當(dāng)然在這里,沒什么不好,可是我沒有工作,整天在這里吃吃喝喝也沒有什么愛好,是不是有點虛度光陰?而且付先生沒有義務(wù)這樣照顧我一輩子的,你說是不是?”

他不做聲,但是我知道我說的在理。我在他對面的花壇邊坐下來,接著對他說:“我想找個理想的工作,但是投出去的簡歷都石沉大海,而且在錦源去世以前我根本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仿佛他就是我全部的生活,也是我的夢想,我的目標(biāo),所以當(dāng)他不在了我一度是彷徨失措的,我也想過就這樣安逸度日……”

“那為什么……”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接道,“是因為之前的事生二爺?shù)臍馑圆抛隽诉@個決定嗎?”

“不完全是,”我微微愣了一下,“我只是覺著人活著總要做點什么?!?

“那還是有一部分是二爺?shù)脑?,對嗎?”他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二爺沒有做錯什么,有時候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怎么說?”我轉(zhuǎn)過頭望著他,他鼻子上正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眼眶有些發(fā)紅。

自從上次酒會我說他戴眼鏡好看,他就一直把這幅金絲框眼鏡架著。

不過確實顯得年輕。

“總之那件事不關(guān)二爺?shù)氖隆!彼行饧睌?,但是始終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我想他只不過是因為和付以昭朝夕相處所以有些“護(hù)主”,而且說不定他在這樣的環(huán)境呆久了,對那樣的事情早就習(xí)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如果真的是后者,那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正常,這里的一切都不大正常,我怕呆久了我也變得不正常,我要盡早離開這兒。

我對老李說:“算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早晚還是會離開這兒的,不是嗎?”

老李的眼睛有些紅了,過了一會兒他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變得有些興奮,“對了,你要工作,你想上班,為什么為什么不直接讓我們家二爺安排呢?保證你想去什么崗位他都有辦法幫你安排的。這樣你也不用出遠(yuǎn)門了。”

我推開胳膊上他的手,“你可能不大明白……”

他見我似乎去意已決,有些蔫蔫的,自言自語的說:“我的確是不大明白?!?

見他有些難過,我只能換個說法安慰他,“如果真的是付先生幫我安排的工作,那樣就不能算是我自己的本事了對不對?那和現(xiàn)在就沒有區(qū)別了。你們家二爺為了錦源的托付為我做的已經(jīng)夠多,他實在不必……不必做這么多的。”

他實在不必為了錦源的托付而照顧我保護(hù)我到這種程度,甚至想辦法把我留在這座園子。

這樣的說法的確令老李好受不少,他在原地杵了很久,見我去意已決,最終還是小聲的對我說了一句:“希望你一切順利?!?

我說:“謝謝!”

他拿衣袖抹了抹眼睛,我跳到他面前笑他:“又不是不回來了,經(jīng)常聯(lián)系就是,兩年,兩年我就回來了?!?

“我才沒有哭呢!”他轉(zhuǎn)身跑開了。

等到他的背影徹底不見,我才想起忘記問他關(guān)于昨晚醉酒有沒有失禮的事,以后要是再想問怕是沒有合適的機會了。

算了,這個……也許已經(jīng)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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