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早說嘛!這種小事我可以幫忙啊!”阿魯卡熟絡地拍著夏根江的肩膀,一副咱哥倆關系好的雅痞的模樣。
夏根江此刻也知道面前這人武功極高,自己怕是打不過,如今既然撒了謊,想必要想辦法圓下去了。
想到此處,他也哈哈一笑:“阿魯……不對,你年紀這么大,我就尊稱你一聲魯哥吧。魯哥,咱倆也算不打不相識了,若是你也想幫忙,那是最好不過了。”
阿魯卡拍拍胸脯:“放心好了,包在爺身上,保證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夏根江假笑著,心中卻是暗自盤算起來:面前這人武功深不可測,自己一時半會貌似也擺脫不了他,干脆借此機會,帶他去查一查頌佛寺,到時候查出沒有問題,他想必自然會走。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繼續調查存王一事了!沒錯,就這么干!
想到這里,夏根江雙眼放光,道:“魯哥,你能幫忙真是太好了,你聽我說啊,這頌佛寺半年前就要修建了,只不過因為當時國庫并不充裕,這才拖延到了近日……如此如此……”
……
而另一頭,龍神絕和憨王都是一身便服,在大街上走著,看到階梯上那兩個乞丐,走上前去極有愛心地撒下一把銅板,在一旁低聲閑聊起來。
龍神絕:殿下我們穿成這樣為什么啊?
憨王:這叫潛伏者,這樣我們才能不動聲色地跟蹤那些女子到存孤法王的老巢。
龍神絕:那為什么不派手下去,反而我們要親自上場?
憨王:你這不是廢話嗎?好不容易有件這么刺激的事情,本王當然要親自看看啊!
龍神絕聽他說到這里,看了看四周,神情緊張道:“殿下不可如此啊,若是待會被邪教徒傷了您,臣罪該萬死啊!依老臣之見,您還是早些回宮吧!”
憨王有些生氣,道:“憑什么不讓本王去?父皇說過,為君為臣者當身體力行,敢為人先,若是什么事情都不親自去做,豈不是要成為傀儡?”
龍神絕連忙點頭,無奈說道:“是老臣失言了……”
憨王卻攔住了他,看著街對面,低聲道:“看,她出來了。”
龍神絕看了過去,街對面一個年輕姑娘悄悄退了出來,掩上了門,鬼鬼祟祟地走進了一旁的巷子里。
憨王和龍神絕連忙遠遠地跟了上去,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去哪里!
長安城彎彎繞繞,城中多轉角,好在二人機靈,雖遠遠地跟在那女子身后,卻并未跟丟和被發現,一路尾隨,不多時便看見一座城隍廟。
來到門前,只見那女子從籃子里拿出蠟燭線香,供上了香火!
“請城隍爺保佑小女子平平安安,讓那些只會動用私刑的狗官遭天報應!”那女子低聲祈求,言語間仿佛受盡了虐待。
憨王一臉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龍神絕,龍神絕卻是瞪大了眼睛,自顧自地看著天上,一副不關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別提這事,一提就來氣,三個月的俸祿啊……
嗚嗚嗚……
那女子上完香,便回家去了,憨王也只能是搖了搖頭,這群女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聰明謹慎多了,不好對付啊!
如今看來,也只能從長計議了……
倒是龍神絕一臉糾結,一方面是這群女子回了家,只怕又要惹是生非,而且更難查出邪教線索了。但是她們回了家,牢房不擁擠了,給犯人們的飯菜也不用花銷如此大了。
此刻他的內心又想抓她們起來,又不想抓她們,哎,別提多糾結了……
北州王府的戰報十萬火急送進了長安,里面詳細說明了北州突厥響馬的事情,更多篇幅寫明了如今突厥大軍陳兵北擁口外的險境。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封宣威將軍何二星的密信,里面寫道:
圣上親啟,臣宣威將軍奏:突厥可汗長子匿于突厥響馬之中,圖與廟堂之人會晤,圖謀大事。現今其人疑似被帶帶門大師兄帶走,請圣上斷!
韋朕端起茶杯,想了想,道:“一凡,令門下制旨,調西州駐軍十萬開拔北州,以西州王為帥,封為定北將軍,授圣旨,印信,再賜七星寶劍一把,守北擁口,胡人不入北擁口即不動手,但凡胡人踏入北擁口一步,斬立決!”
一凡領了旨意,下去制旨了,韋朕瞇瞇眼里,傳來無限殺機!
這北境,似乎的確要理一理了!
想到這里,他提筆寫道:
愛卿閱信,當見機行事,務必尋回突厥可汗長子,用之挾突厥;若其已死,當以其窺探國機為由,稱其犯我大絕律法,屆時以此密信為詔,令西州王與你一同殺入北境,從此滅突厥,定乾坤!
將這密信封上蠟,遞給送信來的二星親信,說道:“速速送去,莫要耽擱!”
親信連忙帶著密信跑了出去,韋朕這才長噓一口氣。
皇后走了進來,示意左右退下,說道“大郎,莫要煩心,該喝藥了……”
又是藥……
藥……
這長安城又被稱為菜畦子,就是因為在遠處看來橫縱有序,行列分明,如同農戶人家的菜地一般阡陌交通。
這座城里藏進了人類的貪婪,藏進了人類的欲望,藏進了人類的骯臟與齷齪,當然,也不乏人性的溫暖與善良。
城里有很多辛辛苦苦的手藝人,他們可能一年到頭來賺到的錢可能還買不起尚書大人家里的一個洗腳盆,可能還買不起平康里一個青樓女子的一夜侍奉……
甚至可能還要被有錢人譏笑:
瞧瞧這廢物,賺這么點錢,來,給大爺舔個鞋,爺給你一錠金子!
……
吹笛子的手藝人如是說道。
他的確很有發言權,畢竟他在長安城摸爬滾打了二十年,早已認清了這里的一草一木,看清了這里的俗世規則。
由他來向這些剛來長安城掙錢的‘新人’講道理,想來是最合適的了。
“你不是會吹笛子嗎?吹一個唄!”
人群中突然有人起哄,不多時,大家紛紛催他吹吹笛子。
他靦腆地笑了笑,從腰間抽出那只帶著些污垢的木笛子,緩緩吹奏起來……
悅耳的笛聲四處飛揚,便如同秋日的暖陽,如同春日的流水,輕輕蕩漾在每個人心上,如沙,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