鉑西無聊地挑下眉,凝視著她,很快干巴巴地分析:
“你叫雪萊,跟你媽媽姓;
你的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中國人,此外你住在美國,國籍卻是中國籍;
你左手食指上的金戒——
款式老舊且尺寸偏大,這枚戒指明顯不是你的;
光澤暗淡但依然能夠看出你經常對這枚戒指做保養,并時時戴著它,你很愛惜這枚戒指,因為它是你母親的遺物。
以上三點都說明你很愛你的母親,對你父親的情感相對淡薄。
從你個別單詞的發音——
You all→yall,德州俚語;
How are you→Hahwahya,波士頓口音;
感嘆詞,譬如awesome喜歡拉長音,加州口音;
密西西比......
等等
可以看出:
你的發音能夠被方言同化說明你去過這些地方并長時間在這些地方呆過;
鑒于你的年齡25歲,年輕,說明你從小就沒有固定的住所,很可能因父母工作不穩定而多次搬家,遷居到這些地方;
你喜歡用多重否定來表達肯定句,同時在發音上省略‘g’,譬如:doin’,這是黑人英語的慣用模式,因此你很可能長期在黑人區待過;
同時鑒于頻繁使用黑人英語的大多為下層階級黑人,且你所用的黑人英語還帶著些紐約口音,因此這個黑人區.......
我推測是哈萊姆黑人區。
即,貧民窟。
你在貧民窟待過,但依舊受到高等教育,我想這離不開你父母的功勞;鑒于之前的推測,其中又以你母親為你做出的犧牲最大。
最后一個問題:
你在中國一共居住過多長時間?”
雪萊迎上他冷淡的目光,淡漠開口:
“不記得了。”
鉑西換個問法:“一年有么?”
雪萊一撇嘴,“先生,最后一個問題已經回答過咯。”
鉑西懊惱地一壓眉,但很快眼一亮,用一種“我對你已經了解的透透的了”的表情........
乏味道:
“奧。
除此之外,你個人檔案上所有的基礎信息,譬如家庭住址、婚姻狀況、出生年月、工作經歷......BALABALA我都知道——
你們學校教職工檔案館里的資料很齊全.......”
雪萊:“............”
這讓她突然想起杰里灰頭土臉的跑去前座的事情——對于學校的信息加密系統,他有校董級別的訪問權限.......
鉑西:“哦,還有一件——你爸爸去世;你媽媽坐牢,但后來自殺了........”
得意地說完
卻瞥到對面纖瘦的女人正抬著紅眼眶看著他,一怔——
“你傷心了.......”
雪萊垂下眸子,淡淡道:“沒有。”
她抬步要走。
他有些無措,情急之下抓住她的胳膊,“等等——”猶豫了半響,不情不愿地說:“抱歉......為表歉意,我愿意與你分享我的私人空間。”
幾乎話落同時
雪萊轉身,微笑:“榮幸。”
鉑西幾乎炸毛——
這女人前一秒還紅著的眼眶,現在卻黑白分明,澄亮干凈的能看到瞳孔中他的臭臉!
他甩了她的胳膊,認命地轉身邊開門,邊嘀咕:
“美人計加苦肉計,真他么絕了,這一定是本少爺人生中的一大敗筆.......”
“你在嘀咕什么?”
雪萊靜靜地問。
鉑西立馬警惕地偏頭斜了這個女人一眼,像在看復活的恐龍,半響,如實道:“你是第一個用眼淚成功騙過我的人。”
雪萊一頓,遲疑道:“可,我沒有流淚。”
鉑西:
“.....................”
對,所以這是第一個緊緊紅了眼眶就讓他心軟選擇相信對方的人!
思及
“砰!”
解氣地一腳踹開門子,隨后后退一步,離她遠遠地說:
“請你參觀。”
雪萊瞧見他的樣子跟躲避通過空氣傳播的病毒似的,疑惑地蹙下眉,“你在提防我嗎?”說著,故意向前一步——
她與他幾乎咫尺。
鉑西向后一退,沒退動——
身后是墻。
Shit!
他被這個女人壁咚了.......
——深呼吸,強裝鎮定,垂下眼皮看著她,生硬地說:
“目測我們現在的距離五厘米左右,顯然已經處于親密距離的范圍內;
同時根據我目前的生理反應——呼吸加快、出汗、體溫升高、口舌干燥——推測:
我的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內啡肽5—羥色胺腦下垂體后葉荷爾蒙在大量分泌,并很可能因此做出某些失禮的舉動.......
譬如——”
低頭向那在此時看起來很像散發著香甜味的草莓布丁的嘴唇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