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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修煉

這一天,遠遠看去,只見大廳中央,一一個灰影一個白影,一男一女,拳來腳往,驟分驟合,帶起一陣風聲,男的英姿颯爽,神態(tài)瀟灑,女的衣袂飄飄,清麗不可方物,真如凌波仙子一般。原來正是白素貞出場調(diào)教許宣。

盡管前兩世兩人羈絆很深,這卻是許宣第一次與白素貞比武,不知何故,他一見到白素貞以絕美的身姿發(fā)出的攻擊,不由得心中是怦怦亂跳,“我若得和娘子在這里一直學藝,豈不是連神仙也不如我快活?唉,哪有此事!”白素貞也同樣不在狀態(tài),心中似喜非喜,似愁非愁,心事如潮,和舟外海面的波濤一般洶涌起伏,明明在她眼中已經(jīng)破綻百出,就是不趁機取勝,這樣堪堪過了幾十招。許宣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氣,重新鎮(zhèn)定下來,一股暖氣從丹田中升上,勁貫雙臂,終于反抓住白素貞手臂的上下兩端。白素貞見左臂被執(zhí),也不慌亂,右手略偏,劃了個小小弧形,指尖帶起一絲電光,從側(cè)方刺出,姿式固然美觀,手法也是頗為巧妙。眼看就要擊中許宣的臉,卻將動作停了下來。

看到如此教學,申公豹是暗暗搖頭。

小青從旁看到,只是哼的一聲,不以為然,心道:“時間緊迫,姐姐卻從不肯下重手,像這么溫吞水的練,要學到幾時才能領(lǐng)會呢?早點換我來教的話,比姐姐強多了。”

申公豹是一點時間也不想耽誤,打破了修行的尷尬開端:“素貞、許宣,時間到了,該換人教他了。”

輪到小青開始調(diào)教了。她對許宣一點也不客氣,甚至內(nèi)心深處有一種懲罰的快感!是為了他奪走了自己的姐姐,還是在杭州的那些經(jīng)歷?只有小青自己知道。

如是,一切按計劃進行中。

又輪到白素貞教了。只見許宣全身衣服破破爛爛,連頭發(fā)也都禿了一塊,左額上卻撞破了老大一塊,像個小雞蛋般高高腫起,鮮血兀自在流。白素貞心疼道:“你……你……”。許宣裝作若無其事道:“練劍時摔的,又要讓你療傷了。”白素貞又是悲傷,又是憐惜,提起衣袖在他傷口上輕輕按了數(shù)下,柔聲道:“小青想讓你馬上就有起色,我看她還是有些急了,我這就去提醒她一下。”許宣急道:“只求我能變強,我便受再多的傷也不要緊。不然,還要你們分心保護......”

白素貞感到一陣心悸,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心中柔情無限,低低叫了聲“官人”。許宣想張臂將她摟入懷中,一想起自己修行的進境,卻硬是忍住了。兩人四目交投,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動也不動,螺舟中的時間仿佛已經(jīng)停止了流逝。

忽聽得遠處腳步聲沉重,有人咳了幾聲,說道:“素貞,許公子傷得重不重?”、白素貞同時回過頭來,只見申公豹相隔十余丈站著,雖然神色莊敬,但嘴角邊帶著一絲微笑。神情之中,便似一個慈祥的長者見到一對珠聯(lián)璧合的小夫妻。白素貞和許宣都禁不住臉含羞澀,低下頭去。

申公豹見此情其境,明白怎么回事,畢竟自己也年輕過,唯有暗中苦笑道,看來以后還是自己一個人調(diào)教為好,這一點要特意和白素貞、小青講明。

在申公豹的堅持之下,他已經(jīng)完全承擔起訓練許宣的重任。雖然申公豹只是天庭的一個分水將軍,但他的實力卻是上乘。無論仙凡妖怪,誰要能夠拜在申公豹門下,是一件三生有幸的事情。申公豹要單獨教,白素貞、小青只有感激的份。

申公豹無時無刻都在注意許宣的一舉一動,本來并不看好的他注意到,許宣的意志力,比他所想的還要堅強,還要驚人!

螺舟內(nèi)并無日夜之分,許宣只要一起床就去大廳,要么打坐練功,溫習申公豹所授的功法口訣,要么練習劍法,揮汗如雨。許宣自知自己與白素貞、小青、申公豹法力相差甚遠,是以每日里加緊用功。這么一來,他每日心無旁騖,只是修行。

申公豹已算是一個相當勤奮的人,雖然已經(jīng)修行了數(shù)千年,每天還是修煉不停;然而自從許宣開始修煉之后,申公豹,已不是螺舟中最刻苦的那個人!不單刻苦,他還抵制了對年輕男子而言極強的誘惑,他竟然不再和白素貞同房!難道,他認為,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他似乎在爭取每一分每一刻的時間增強自己。他一定要急起直追!

申公豹自認為,自己年輕時,做不到如許宣一般,身邊守著如花似玉的妻子,卻為了修煉而不再碰一下......這需要能抵抗住多大的誘惑?

尤其是,當申公豹有一次偶然瞥見,在勤奮練劍之時,他身上竟在滲著濃濃鮮血……申公豹很震驚!他明白,縱是以他自己這樣具有不淺修為的高手,倘若日夜不懈地強迫自己,也會練至筋疲力盡,更何況,身上并無自己這種數(shù)千年修為,他如此強逼自己不停修煉,身上的傷口暴裂是意料中事。

如此過了一個多月,白素貞、小青和申公豹終于看見,不平凡的堅忍與及毅力所得的成果。許宣的三昧真火和飛騰之術(shù)已有小成,論武力,也能在截教高手申公豹手底下走幾個照面,在下界的妖仙之中也不再是弱者。

一個多月的時間飛逝而過。見的修為已有小成,剩下的更重要的是實戰(zhàn)歷練,小青、白素貞都是意氣風發(fā),躊躇滿志,便要浮出水面,到金鰲島上探查一番。自從誅仙臺一戰(zhàn)以來,小青、白素貞的這口怨氣可實在憋得狠了。申公豹道:“不妨不妨,我先分水出去探查一下金鰲島的形勢如何,看看有沒有天庭布下的陷阱。既已忍耐多日,索性便再等等。”

申公豹出去不多時,突然間螺舟內(nèi)腳步聲急,他又奔了回來,腳步聲此起彼落,顯是情勢急迫。申公豹面沉似水,但仍頗為鎮(zhèn)定,向小青、白素貞微微躬身,稟道:“素貞、教主,我初出水面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樣,也沒感應(yīng)到有何高手,可是,我們螺舟所在方位已經(jīng)遠離金鰲島三千里之遙!想必是有高手在幕后操縱所致,不過這個敵方高手不像九天玄女。”

見多識廣的申公豹這一說,白素貞、小青、許宣都感覺此事蹊蹺了。雖然推測不出原因,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們所處的方位已經(jīng)被敵人所知,敵人如此布置,顯然是針對他們的。三人計議一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與其躲在螺舟中被動應(yīng)付,不如主動出擊,到水面上看看,究竟有何敵手。

四人齊出水面。白素貞突然心生感應(yīng),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已暗升起一股極為強大的殺心殺氣!她不明所以,強自抑制,發(fā)覺殺氣來自自己胸中莫名的恨意。難道,自己的生死大仇就在附近?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金光自西方而來,落在四人面前數(shù)十丈外,待金光逐漸散去,來人才顯示出真容,四人凝目看去,竟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年邁和尚,相貌稀奇,形容古怪,白眉長須,只是臉容略帶落寞,清亮的梵唱佛音溫和慈悲,絲毫不帶誘惑法力,竟是不可多見的綿綿愿力。

“無量壽佛!”此老僧高喧佛號,卻是善念迸發(fā),身上霞光如怒,卷起光濤氣浪,在身周流轉(zhuǎn)不息,頂上天門大開,有金蓮浮沉上下,晶瑩圓潤,金光普照,整片海域都籠罩在一片祥光之中。就連這片海域內(nèi)的海鳥看起來透明空靈許多。

白素貞胸中的怒意被此老僧激發(fā),簡直遏抑不住!她搶先開口問道:“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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