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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血戰

真不知冥冥間如何安排,世界上什么事情都能發生。未必好人一定運氣好,壞人一定運氣壞。反過來也一樣,也未必壞人運氣好,好人運氣壞。

“真累啊”許宣心想。

幾乎花了一夜時間,他和白素貞用在村中行醫積攢的三百六十五根湘妃竹杖制成的日月星辰幡終于在遠處的山谷中布下了陣勢,只等明天做法獲取法力,早日離開這個定海珠內乾坤,出去尋找小青和申公豹。

聽著山野蟲鳴鳥叫,許宣和白素貞此刻心中滿是寧謚的感覺,自進入這個定海珠中世界以來,從未有過像現在般的平靜。白素貞好像小鳥依人般,依偎在許宣身旁。她的柔發,一半扎在頭頂,一半散垂下來,在微風下拂舞,散發著今人心醉的瀟灑和無拘無束。溫柔的火在許宣心中燃燒著。

東方第一抹魚肚白剎時點亮大地,他們卻沒有一對俯視蒼生的眼,能看見在這片蒼茫的大地上,有多少人正在拂曉的風中伏在暗影里,擇人而嗜。

眼看就要轉入了村前的小徑,白素貞忽地感到不妥,停了下來,許宣愕然道:“什么事?”白素貞沉聲道:“有人!我感受到很多震動的聲音。”

作為一個“蛇妖”,在某些方面,靈感異于常人。

許宣也就停了下來,左右掃視觀察,一片靜謐,絕對的靜謐。

許宣也感到,有些怪怪的感覺,剛要開口說話。就在這時,突變已起。

“嘩啦嘩啦!”

一幅掛滿倒鉤的網拋在他們頭頂的上空,鋪天蓋地般罩下來。

許宣和白素貞及時地就地打橫滾開,來至一棵樹旁。黑影一閃,網已罩下,在它罩著樹身,而網邊剛要觸地的剎那,兩人的長劍來到手里,向前一挑,“鏘!”網角應聲而起。

兩人再次翻滾,恰好逸出網外。

太陰真人一直在村內埋伏,已接獲許宣、白素貞二人快要進村的消息。

他的雙手攏入袖子里,時刻準備發動。哪怕手心全是汗,也不舍得轉移一下精力。但如果情況有變,他也有能力對計劃作出及時的變更!

本來,在林子里抓人,加倍艱辛,唯有把許宣等人引入村中,如甕中捉鱉,就容易掌握得多了。幸虧是白素貞提前感受到了敵人的行跡!

一時間,樹林中的埋伏,也盡皆發動。

刀槍箭雨,幾乎每一處可以躲人的地方,都有人掠撲出來,向許宣和白素貞襲擊。

而隱藏在村內的殺手,全急于反撲出來,全體發動,意圖兜截!

局面雖然劇生奇變,便這一干志在必得的伏兵,陣腳卻絲毫不亂,反而激發了野獸拼戰般的狠!

林中往內反撲的伏兵由左護法帶領。

村中往外搏殺的隊伍由右護法率領。

許宣剛輕聲喝:“退!”

樹林的暗影之中,一個黑影突然揉撲向白素貞。

白素貞嗆然出劍。

劍一刺出,黑影頓為劍芒逼開數尺。

這樣凌厲的劍,連鬼神都要為之辟易。

只見一道宛似閃電般極快的白光,在敵人圍攻下倏東忽西,難以抓摸。

敵人已潮水般涌了上來,許宣見招拆招,見人斬殺,至少有二十人被他用劍一刺,當即倒地不起。白素貞已殺了三十三人,受了五處傷,三處輕,兩處較重。

一經接戰,太陰真人長吁一口氣,只要能把強敵消滅,犧牲幾個部下算得了什么?犧牲掉所有部屬算什么?

只要有權,只要自己還是國師,何愁沒有部屬,殺強敵的機會,可不常有。

許宣和白素貞終于沖入一片矮樹林之中,剛才涌上來的敵人暫時被甩開,兩人稍微喘了口氣。

許宣身上有了血跡。

白素貞衣上也沾了血。

血很快被風吹干。

弓弦聲,暗器聲夾在夜風里尖嘯低嗚。

突然隨著白素貞的一聲叫喊,手中長劍墜地,跟著仆倒地上,剎那間許宣發現白素貞腿上中箭!許宣無奈只能抱住白素貞躲到一處樹木的暗影中先處理傷口再說。

不多時,又有十來名太陰派的好手。此時,正是林中天色將亮未亮之時,這些太陰派好手貪功急攻,許宣心道“有機可趁”,雙手迎空擊出,百十塊剛剛藏好的土石,被他這全身一震之力,變作脫簧暗器一般,疾射過去,有六、七人走避不及,擠成一堆,捂臉捂頰,哎喲不止。

許宣挺劍上前,聲威奪人,當先那個敵人,明顯身法快出旁人一等,竟然沒有被許宣的蓄勢已久的漫天花雨土石暗器所傷,原來正是太陰派的左護法。這個左護法見到許宣就朝自己過來了,不敢硬拼,不由自主的往旁邊一閃,卻被許宣一伸手,就抓住衣襟,提了起來,咽喉被鋒利又冰冷的劍鋒死死抵住。

”我們快走,腿傷不礙事了!“白素貞已經可以拄著一截樹枝一腳高一腳低的行走了。許宣見狀放心不少,看來傷勢不重。他揮舞著左護法,負責斷后,一面大喊:“你們誰要是放箭,就先傷著他!”

那些太陰派的眾弟子自然有些投鼠忌器,也不敢追得太緊。

突然,只聽遠處卻有人叱道:“放箭!”

許宣和白素貞心道:”這太陰派真是夠狠,對自己人也不放過啊”實際上他們不知道,下令放箭的人正是右護法,他早就對左護法騎在自己頭上頤指氣使不滿了,今天正好趁機公報私仇。

這后續一波追捕的人,雖然因為左護法被擒,有些亂了陣腳,但仍各自為政的發放暗器、開弓射箭,許宣、白素貞腳下不停,繼續向遠離村子的方向突圍。

待再次脫離了這干追兵,許宣斷后,傷得也不輕,肩頭中了兩支箭矢,左護法則成了擋箭牌,被射成了一只刺猖似的。再背著他也沒有用了,許宣將他的尸身輕輕放在樹叢里,畢竟他的尸身也算是救了自己和白素貞。

天色漸明,四周全是人跡不至的荒林野嶺。

兩人穿出一座密林后,前方豁然開朗,原來竟到了一處高崖,對面遠處群峰環峙,使人觸目驚心。

“這是絕路!“

白素貞探頭一看,只見此崖足有百丈之高,不過遠方的崖壁隱隱約約長出了一叢老樹,貌似減輕了那種危機感,下方則又是一片延綿無盡的密林,直伸往遠處的丘坡。

現在要覓路下山,只怕已經不能。遠方倏地傳來聲音:“賢伉儷請留步,貧道太陰真人揖手了。“

遠處,為了對付他們,太陰派眾殺手形成了個半圓形的陣勢,圍攏起來。他們身后就是可使人粉身碎骨的高崖。

許宣知道惡戰難免,停了下來,掣出武器。擋在白素貞前方。同時,握緊了白素貞的手,附耳悄聲道:“我們找個適當時機跳下崖去,崖壁有樹叢,可減輕我們的下墜速度,崖底有樹林,應該不容易死。“

白素貞咬牙點了點頭。

此時太陰真人高瘦的身形現身前方,獨自一人來到許宣和白素貞等數丈許處立定。

太陰真人頭頂高冠,長袖飄飄,目光落到兩人身上,竟現出了一個跟他的死板臉來說非常難得的笑容,道:“你們真想就這么死掉嗎?乖乖投降,我就饒你們一命!“

許宣正色道:“士可殺不可辱,用不著你饒。“

說完,白素貞在前,許宣在后,向崖外掠去!

太陰真人一時間吃了一驚,伸手去捉,卻落了空。

但是,天下事時常出人意表。正在這個時候,隨著金風響動,一簇暗器,來自于右護法,同時射向許宣和白素貞,快、準、狠,正是避無可避、閃無可閃!即使兩人能躍下崖壁,也必然被暗器所中。

許宣本來的心神意志,不得不收住腳步,集中在對付這些暗器上,為了讓白素貞脫險。

許宣大喝一聲,他身上外穿的布袍,已在這電光石火間卸了下來,一卷一回一兜一包,暗器全都被包了進去。但就在此時,太陰真人趁隙出手,一指正中許宣的胸口。

但是,白素貞已經向崖下掉落!

崖下果然如許宣預計的那樣,樹木減緩了白素貞下墜的速度,所以白素貞在崖下除了走路略有吃力外,再無其他傷。

只是,許宣沒有和她一起下來!這讓她半晌呆若木雞,黯然無語,前不久剛被小青施法重生,沒過幾天,就再次分開,甚至陰陽相隔,簡直欲哭無淚。

想到這里,感覺再大的困難也能克服,雙手往地上一按,硬生生起身,

她明知就算她遇到太陰派的人,用處不大,不容易救出許宣,甚至可能還要賠上一條性命,可是她不得不去。

——如果許宣已死,她也不準備獨活于世!

只是,找到許宣談何容易。這崖下的密林,不知有多大方圓。即使出了這密林,這一帶群山連綿,溝壑縱橫,俗話說,望山跑死馬,路還不知有多遠。她強忍腿傷走了半天竟然都走不到邊緣。可是為了找到許宣,白素貞只好硬挺,汗水淋漓,濕透重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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