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楚渥锝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停頓了一下后,說,“沒什么。”
顏花晨對他的這種反應,略微感到驚訝。但是,她也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眨了眨眼,并且也沒有說什么話。
然后,顏花晨轉過頭,把視線轉移到了眼前的泓湖的風光上面。她不再看楚渥锝。
面對這種情景,楚渥锝也不想多說什么。他也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周圍的泓湖風景上。
泓湖靈動而多姿。湖水清澈,倒映著天空以及岸邊的景物,如同一幅不加修飾的寫實的迷人的大型畫卷。
傍晚的秋風,在多彩的湖面飄過。充滿綠色生機的湖水,隨著微風輕輕蕩漾。
顏花晨的心情也跟著湖水,微微蕩漾。
時間緩緩流逝……
校園很大,很美。但是,假日的校園,人特別少,顯得極為空曠。
不遠處,一對手牽著手的情侶出現了,他們往這邊走過來……看樣子,他們應該是要從這兒經過。
看到這對戀侶,突然間,顏花晨感覺心里不是滋味。她覺得自己受到了無形的嘲諷。總之,一種叫做“郁悶和失落”的情緒,開始在她的心頭生起,并向全身各處蔓延。
由于這樣,顏花晨把視線轉向了楚渥锝。
“楚渥锝。”
楚渥锝轉過頭,看向顏花晨,問:“什么?你叫我有什么事嗎?”
顏花晨:“你看,這個池子里的水一片碧綠,好美啊……”
“是啊,”楚渥锝說,“碧池嘛,當然很美。”
顏花晨:“我們繞著泓湖走走,怎么樣?”
楚渥锝心想:反正現在干干地站著也是閑著,還不如找點事干。
“好的。”于是,他同意了顏花晨的建議。
楚渥锝跟在她的俏臀后面……
時光易逝,天色漸暗。他和她的這一段旅程,似乎已經到了盡頭。
泓湖邊上,一個角落。
這里有一座橋。這是一座泓辰師范大學泓湖校區,通往外界的旅人橋。
顏花晨:“楚渥锝,我們就在這里,分開吧。”
分開?分開……楚渥锝心里五味雜陳:她的意思難道是分手?搞什么鬼?我都沒有和她正式確定關系,甚至連她的手都牽過,她居然說……
要分手了?楚渥锝心嘆息: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還沒開始,就已結束”?
想到這里,楚渥锝忍不住別過頭去:“哼哼……”
“你笑什么?”顏花晨看到他的反常舉動后,饒有興致,注視著他。
楚渥锝回過頭,一瞬間,他瞄到她脖子上的銀色項鏈,正對著他發出森冷的寒光。
瞬間停滯了,他臉上那種似真似假的笑容。他說:“你的項圈……不,你的項鏈,真美啊。”
顏花晨莞爾一笑,說:“那是當然。你關注的重點錯了,我人難道不美嗎?你說說,我美不美?”
“美,當然美。”
顏花晨:“我和項鏈誰更美?”
楚渥锝:“你的項鏈,不,你的人更美。”
顏花晨微微皺眉,說:“哼,一點都不誠心,不理你了!”說完,她轉身就走。
“誒……別啊!”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
楚渥锝喊出那句話后,瞬間就后悔了。他真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賤,真賤!
他心說:堅強,堅強啊,楚渥锝,你一定要堅強啊……堅定信念。
這時,泓湖岸邊的路燈,忽然亮了。
顏花晨停住腳步,聲音冷淡地問:“楚渥锝,你還有什么事嗎?”
路燈發出白色的冷光。夕陽的余暉,還沒有完全消去。每個路燈的下面,都有一片白光和黃光相間的空間。
楚渥锝靜靜地看著,那個站在一片艷光下面的顏花晨。他想說話,卻又無從開口。
看著她的冷漠的身影,楚渥锝心想:為什么?以前的她明明不是這樣的。自暑假開始,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性情大變。對于我,她也由之前的喜歡,變成了冷漠,乃至厭惡、憎恨。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為什么會這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等了將近三分鐘后,顏花晨不耐煩地說:“你快點啊,楚渥锝!現在都已經六點鐘了。再過一會兒,這個破師范大學可能就要關門了。我還沒有吃晚飯呢!”
對了!像是靈光一閃一樣,楚渥锝一瞬間,就想通了問題的關鍵:一個最有可能的原因。
他關心地問她:“花晨,最近你在泓辰科技大學商學院過得還好吧?沒想到你高考會發揮失常,差二本線那么多。”
一聽到他提起這個,顏花晨就悲惱從中來。她的匈口微微起伏,內心波動不斷:你這蠢豬!你還有臉說?要不是當初你惑誘我,害我不能專心復習,我怎么來到這個破三本學校?
突然,顏花晨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極為犀利。甚至有兇光,在她的雙眼里一閃而逝。
她沖了過去。
顏花晨:“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她追著楚渥锝,用粉拳拳,使勁捶。
“喂,你干什么啊?快點停下……”楚渥锝一邊閃避她的拳頭,一邊勸慰她。他心想:顏花晨的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為什么情緒突然變得這么激動?
“啊!”
“噗通!”
楚渥锝一不小心踩空了,掉入了泓湖中。
“啊,我不會游泳啊……”
楚渥锝本來想掙扎的,可是他的雙腳一用力,反而深陷進淤泥里了。
于是,他不想也不敢再亂動了。
還好,這里的湖水不是特別深。水面的高度,僅僅是到了他的肩膀而已。
經過最初的慌亂后,楚渥锝居然很快冷靜了下來。他冷冷地看著岸邊的顏花晨,卻一言不發。
對他而言,落水的壞處,似乎只是湖水把他的脖子以下的身軀,完全變濕、變臟而已。
顏花晨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像是被這種突發情況,完全驚呆了一樣。
過了很多秒鐘后,她的呆滯的神情才恢復了正常。解氣的笑容,在顏花晨的臉上一閃而逝。
意識到問題嚴重后,她很快就變得慌亂了。
她大喊道:“救命啊!這里有人掉進水里了。”
顏花晨轉身,往一片幾百米外的樓群跑去。她認為那里的人更多,更有可能更快找到人,來幫她。
她把雙手放在嘴邊,擺出一個喇叭狀,她一邊跑一邊大聲喊:“救命啊,有人掉進水里了!”
顏花晨一邊喊著,一邊往遠處離去了。
在泓湖里的楚渥锝,情況十分危急。他的軀體的下半部分,陷入了淤泥里;軀體的上半部分,被湖水重重包圍。
湖水的沉重壓力,擠壓著楚渥锝的匈廓,讓他感到肺部呼吸困難。
因為重力的因素,楚渥锝還在緩緩下沉。
水面的高度,爬上了他的脖頸,漸漸地向他的頭部逼近……
楚渥锝的氣色越來越差,他的神情也變得慌亂起來。
“啊……我不能死啊……誰來救救我?”他的嘴唇微張,說著連他自己也聽不清的話,“誰來救救我……”
終于,泓湖水爬到了他的頭部,首先是下巴。
楚渥锝感到一股徹骨的涼意襲來。他竭力高仰起頭,睜大眼睛。
他的雙眼,望向了遠方的天空……
看著那高而遠的暗色夜空,楚渥锝的眼中,似乎出現了無數燦爛的星辰。
這些星辰,向外散發出白光、藍光、紫光……它們的光輝,倒映在冷澈的湖面上,把泓湖變成了一個彩色的奇幻國度。就連湖岸四周的綠樹,也變成了若隱若現,散發著神奇光輝的魔樹。
楚渥锝:怎么回事,我出現幻覺了嗎?這是死前的魔幻景象?
轟隆……
打雷了?要下雨了?
轟隆……
“大氣層中,有東西在飄落?”他心中思考著,好奇地注視著斜上方的天空,“那是,流星嗎?”
泓湖水已經貼近了楚渥锝的耳垂,向他的鼻子逼近。
無論他怎么調整頭部,他都感覺無法規避湖水的淹沒了。
我要死了嗎?就這樣死去了?
啊,我不甘心啊……
星星為何墜落?他看著空中的那道越來越近的亮光。
楚渥锝閉上了雙眼:啊,我死了……
“那顆星星為何墜落?”臨死前,他本來有萬般思緒。但是,此刻他只想弄明白這個問題。
轟!
湖面上,突然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泓湖像是受到了巨物的重擊一樣,濺起了數不清的水浪。甚至有一些可憐的魚兒,被拋到了百米高的空中。
水霧彌漫整個湖面。湖水到了空中后,像是突然受到了極熱的高溫,瞬間被蒸發成了水霧。
巨大的聲響過后,楚渥锝忽然感到身上的壓力一輕。尤其是匈廓和脖頸上的水壓,給他帶來的沉重的窒息感,瞬間消失了。
他詫異萬分,猛然間睜開眼!
天哪,泓湖變淺了!湖水似乎消失了一大半?
天哪!那里有一個人?她是誰?
目光透過彩虹色的濃密水霧,楚渥锝隱約地看到,湖的另一邊,有一個人。
“她居然立在了湖面上?”頓時間,楚渥锝感到全世界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