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求求您看在多年主仆的份上，饒了我吧。”楚姨娘從地上爬起來，轉(zhuǎn)身立即又抱住了薛韻的腳，淚流滿面地哭訴，模樣好不可憐。

薛韻剛想叫人進(jìn)來把楚姨娘拉走，張嬤嬤附耳對她說了幾句。

薛韻臉色瞬息萬變，她看著跪在自己腳邊哭泣哀求的女人，想著自己所遭遇的痛苦和嘲笑，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你真想我饒恕你？”

“夫人，您若能繞過我的家人，要楚楚做什么，楚楚都愿意。”

風(fēng)從窗縫里吹進(jìn)來，冷冷地吹在楚姨娘的臉上，薛韻的聲音隨風(fēng)傳到她的耳朵里：

“哪怕要你死？”

—

姜槿從姜嫚那里得知了一些關(guān)于楚姨娘的事情，她也從孫嬤嬤那里知道了一些，但她不怎么關(guān)心。

楚姨娘和她好像沒什么相關(guān)，她聽一聽很快也就忘了。

只是姜嫚談起楚姨娘懷孕時紅彤彤的臉，令她印象有些深刻。

“你要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為什么這么不高興？”

姜槿很不能理解姜嫚的心情，在她的想法里那是姜嫚母親要關(guān)心的事情。

“我能高興嗎？”姜嫚顯得很不可思議似的。

“也沒必要這么憤世嫉俗吧。”

“你不懂，你沒父母。”姜嫚說了這句話以后就不再和姜槿談?wù)撨@件事情了。

這時候是冬天了，下了一場雪。

屋子里燒著碳，不算太好，有煙，女先生把后面的一扇窗打開。

姜槿上課時往后面拿東西時看到了從天上落下來的白。

她沒見過雪，姜嫚也沒有，谷城在南方，是不下雪的，在她記憶里是這樣。

可不知怎么的，她就覺得那些從天上落下來的就是雪了。

“咦？下雪了？”女先生有些驚訝地站在那扇窗戶旁邊。

姜槿比她更驚訝，倒不是驚訝下雪這回事，而是驚訝女先生怎和她一樣像是沒見過雪似的。

“這是今年的初雪，明年是個好年。”

女先生這話，姜槿明白，好像有一句話這么說的“瑞雪兆豐年”。

不知真假，女先生原是因為這個驚喜嗎？

姜槿這時候不知怎么想到自己種在清風(fēng)院的那些種子。

搬來雪竹院后她的生活不大自由，活動范圍有限，便再沒去過清風(fēng)院。

與孫嬤嬤講起那些種子，她也沒什么興趣。

可不是，現(xiàn)在孫嬤嬤不像在清風(fēng)院時那樣寂寞，有許多可以聊天說話的人。

如今，便與她在一處，想的事情卻南轅北轍，話總說不到一處。

這時候，姜槿就有些想念自己的青煙姐姐了，心里有時猜測她是不是還在東閣里照顧那些買來的小丫頭，或者被什么人看上……

姜槿希望她好好的，因為那是個很好的姑娘。

好姑娘應(yīng)該有好報答。

有時候，姜槿會犯傻的認(rèn)為青煙和女先生都曾在京城，可能彼此認(rèn)識也不一定。

這樣想過幾次后，她心里很篤定，但到底沒有問出口。

過新年的時候，姜家所有人，指的是主人，包括姜槿都在大院里吃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丫鬟仆婦環(huán)繞在身后，忙得腳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