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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段璋揮袖敗無期

  • 刀劍安山海
  • 林均浩
  • 2642字
  • 2019-04-18 16:00:00

“望伯伯,怎么了?”

鎮遠侯府,安鈴兒看著一臉凝肅還將大掃帚橫在身前的望哥問道。

“啊!哈!”望哥放下掃帚,又如尋常老漢那般憨憨笑著擺了擺手。

朝天殿內,震感總算消逝。滿朝大臣各自抖拍著朝服上的塵土,太后也輕聲安慰著被她摟在懷里的詩公。

面前,安遠眉頭如雙龍戲珠,皺得不能再驟。

即便是說書人口中英南一役的沙場上,也僅有一次能在安遠臉上找到這種如臨大敵的表情。

“爹,是‘天人’?”安云問道。

安遠鼻孔外翻喘著氣,點了點頭。

“逸山、無視兄長,你二人與云兒一起護住詩公并太后。任何人不得近詩公身前一丈之地!”他對殿內的二侯說道。

即便是區區大行者境界的杜山此刻也感知到殿外來了一人,一個深不可測的強人。

“諾!”

二人應了一聲,一躍而上,站在金椅之前。

“哥哥……”祝汴正要問些什么,眼睛一眨的功夫,安遠便消失不見了。

“母后?”金椅上,詩公眼巴巴地看著身前三人還有身邊的太后。

“沒事,三侯都在,還有鎮遠侯家的小溫侯。要是這四個人都保不了你,那這世間就沒人能保得住你了!”太后柔笑著摸了摸詩公的后腦。

“來人,拿戟來!”階下,夏無期怒喝一聲。片刻間便有一名甲士扛來一桿月牙戟。

“夏無期,朝堂之上,你非是君爵,安敢拿戟?莫非是要行刺詩公?”金椅前,祝汴厲目相問。

夏無期不予理會,眉頭一皺,反身走向殿外。

“于公,詩公是我主公;于私,太后是我姐,詩公是我外甥。誰人敢傷我姐我外甥,先問過我手中月牙戟!”他眉頭一擰,雙目泛光,低沉且雄厚地說出這話。

金椅前,二侯各自冷哼一聲。

“哎!”慕青源搖頭哀嘆,“本君這把老骨頭,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過外頭那人的一招一式啊!”

而后又放聲大笑,拔劍在手,緩緩走出殿外。

殿外那人,正是諾洲武鄉侯段璋。

“失禮失禮,”他朝南北兩邊分別一揖,“老夫許久不曾出諾洲,一時腳快,飛過頭了!還得請教諸位,鎮遠侯府怎么走?”

“鎮遠侯在此!”

一聲雄且明,一語未畢,一個青衫人影一閃而來,就站在段山身前三丈之地。

“哦?”段璋大喜而笑,“看來老夫不曾飛過頭嘛!”

安遠端詳著面前那人:

一頭黑發,束以紫青冠;一身紫青衫,半紫半青;一條錦緞蔽膝,繪著三光日月星;左腰懸三刀,長的極長,短的極短;眉如劍,胡如刀,髯似戟,須似斧,可謂須發堂堂。

“足下可是刀魁武鄉侯?”安遠問道。

段璋大笑道:“不曾想這世間還有人知曉老夫名號,不過這大宥天下,已無刀魁,唯有劍首!”

“武侯來此何為?可是為了前些日子老夫強奪了貴公子手中術刀一事?”安遠一揖問道。

“嗯……”段璋沉吟,也一揖回禮,甚至還低了安遠半手,“算是,也不算。只是聽聞這青民城中有一‘天人’,老夫技癢難耐,想來找侯爺切磋切磋。”

安遠詫異一問:“侯爺貴為武侯,為何還要低老夫半手?”

“你是侯爺,我也是侯爺。只是侯爺比老夫還要年長許多,故而低了侯爺半手!”段璋謙恭至極說道。

安遠愈加詫異,道:“這世間武君,有‘武定’、‘武成’,可若要說起武侯,僅有侯爺這么一個武鄉侯。武侯身份尊貴,比我這‘鎮遠’的雜號爵名更要尊貴上許多啊。”

段山擺擺手,略帶鄙夷之色說道:“區區一武侯罷了,也就聽著響亮些。老夫志向不在這區區‘武鄉’。”

他雙目微瞇,抬頭看天,長吸一口氣后平視安遠,再冗長吐出。

“老夫,愿為‘武安’!”他說。

安遠大笑,正要贊嘆上一句“侯爺志存高遠”之時,一人迅猛飛來。

手中月牙戟大放異彩,頭頂金冠璀璨,身前補子繡著的仙鶴惟妙惟肖。

“大膽狂徒,安敢私闖王宮。”

正是夏無期。他破口大罵之余,手中鐵戟直刺段璋面門。

后者先是說了聲“失禮”,而后見了夏無期這副姿態,面色不悅地抬手。

戟尖直刺掌心,不見掌心洞穿,但見火光熊熊,在段璋的手心喧而不發。

那桿尋常生熟鐵鑄造的月牙戟立馬熔化,化作鐵水,灑落了一地。

夏無期欲退不能,手中那桿鐵戟越來越短,直到手心握著的那一小截也被火光燒得通紅之前他才放手。

他正要說些什么之時,段璋輕罵了聲“無禮之徒”,而后衣袖一擺,唐唐白駒境界的夏無期立馬倒飛而去,砸在朝天殿門口。

“哦?”剛剛出了殿的慕青源一驚,看了眼口中喋血的夏無期后不禁長吁短嘆。

他徐徐下階,離著段璋十來丈之地作揖相問:“足下為何傷我凌煙閣眾?”

段璋回禮,還是低了半手,道:“老夫迷路了,本想落在青民城外,結果飛到了此地。這陣可是足下所布?當真了得啊!”

慕青源看了眼朝天殿南北兩側的一片狼藉不禁嘴角抽搐。

“了得個鬼?”他心想,又問段璋,“足下可是來行刺詩公?”

“非也,老夫當真是迷路了!”

“那就好,那就好!”慕青源喃喃自語,心中大喜:“本君的腦袋以及本君全家性命算是保住了。”

而后一揖而退,一面令人再調來一座“三常同命”,一面處理傷員。

“侯爺可曾配劍,或是配槍?”

“王前早朝,安敢配劍?”

段璋皺眉,突然眼前一亮,望向朝天殿。

“殿內還有一強者,雖只是青云境界,可這等修為已碾壓大半青云境界了。是何人?”

“犬子安云!”安遠笑道。

……

殿內,剛剛出殿的夏無期片刻功夫就給拍了回來,不省人事。

滿朝大臣皆驚。

“哼,俺都不敢出這殿,你這驢貨當真是愚不可及。”祝汴站在金椅之前啐了一句殿門口昏厥的夏無期。

“來啊,抬下去。”他大喊一聲。

“王上毋憂,有鎮遠侯在,還有我女婿安云,就算是武定君來了也傷不了王上及太后。”

倒是杜山明理,躬身抱拳寬慰著金椅上戰戰兢兢的詩公以及看似淡然的太后。

殿外……

“殿內青云,能否出殿一會?”段璋朝著朝天殿一揖喊道,其聲雄壯厚重,別說著朝天殿,就算是整個青民城的百姓都聽得真切。

殿內,安云皺眉,看了眼詩公并二侯。

“云兒,別人喊你出去你就出去!”杜山勸道。

“云兒只怕這是他人的調虎離山計!”

身后,太后輕輕一拍詩公后背。

后者呆滯了片刻后站起身子,滿朝大臣,連同金椅之前的三人皆跪拜在地。

詩公終歸是年幼啊,思索了片刻后才怯生生地讓安云起身,對他說道:“本公若是在王宮之中、在滿朝文武之前還能為他人所殺,那我玉詩國當真要亡。溫侯且去,勿憂本公。既去,斷不可折損了我玉詩國顏面。”

安云長揖到地,喊了聲“諾”,徐徐下了階,出了殿。

殿內,詩公高坐金椅。

“諸君平身。”他說,滿朝大臣這才站直了身子。

殿外,一人朗聲喊道:“安云在此!”

金椅之上的詩公如釋重負,從未有過地有了笑容。

“本公年幼,”他怯生生說道,身前的二侯紛紛往兩邊移了兩步,如兩尊門神那般守在詩公身邊,“繼王位、爵位之后已有十余年。十余年間,國中重事皆倚賴母后以及諸位大臣操持。本公在此,謝過母后。”

他說著起身朝往后一揖,又面朝階下群臣,道:“謝過諸君!”

又一揖。

滿朝大臣,連同金椅邊的二侯紛紛重重跪拜在地。

多少人淚水如注,又多少人痛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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