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人,爛屁股,廢話連篇。”
“就算你是先天八品,誰勝誰負(fù),也得打過才知道。”
任俠客大笑一聲,卻沒有正面迎戰(zhàn)。
“鳳姑娘,感謝你的盛情款待。”
他一個起縱,往院子外飛身而去。
“鳳姑娘,我也去了。”
顧道平微笑著,和任俠客一起飛身出去。
這兩人毫無點緊張的感覺,霍然將虞高峻都給無視了。
這便讓虞高峻感覺的更為惱火。
區(qū)區(qū)兩個不入流的江湖小輩,也敢如此無禮。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見他三人你追我趕,很快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內(nèi)。
鳳霓裳才醒悟過來,任俠客他們是不想毀壞自己這主人家精致的院子。
他們早已經(jīng)明白合歡宗暫時是不敢對自己動手的,為了不給自己添麻煩,才主動遠(yuǎn)離自己。
這兩人實在君子,一點也不挾恩圖報,其實就算他們用這恩情讓自己護住他們又有何妨呢?
自己本就欠了他們二人一條命。
不,不只是自己,鳳家主脈的人都欠了他們的命。
念及此處,鳳霓裳不禁莞爾,便明白這兩人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于此同時,又有些惱火,惱火與他們竟以為自己是不能共患難的人。
玉手輕招,“紅鸞”在手。
英才榜上“飛凰仙子”的名頭,可不是別人吹捧出來的。
“二叔,請讓開。”
……
任俠客他們出了鳳家大院,便一路引著身后的虞高峻往人跡鮮少的空曠地方過去。
他們?nèi)瞬戎裾苛海谏厦婺阕肺亿s,不時又打做一團。
混戰(zhàn)中磅礴的真氣無可避免的外泄,便鏗鏘鏗鏘打碎了許多民宅房梁頂上的磚瓦。
這被打的稀碎的磚瓦從空中大片大片的砸落,惹的地上的百姓亂作一團,抱頭鼠竄,生怕給砸到,弄出個血窟窿。
幸好他們踩得的那些房子都是矮房民居,那些磚瓦這樣掉下去,傷不到什么人。
而且大多數(shù)的磚瓦都碎的極小塊極小塊的,打到人的身上也就輕微的一點痛。
一些人開始還很害怕,等發(fā)現(xiàn)這事實后便不覺得恐怖了。
八卦的屬性開始發(fā)作,便呼朋喚友的叫人來看熱鬧。
只需要注意稍微離得遠(yuǎn)點,別被卷入戰(zhàn)斗里就可以了。
只是他們的腳力哪比得上任俠客他們?nèi)齻€武林高手,往往一個回頭,再轉(zhuǎn)過頭來,便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
不過,任俠客他們打斗的動靜,還是驚動了沿途中離他們近的一些武林人士。
“快看快看,又有人打起來了。”
這是純粹看熱鬧的。
“快看那個老頭,他衣服上那個紋飾,好像是合歡宗的標(biāo)志的。”
這個是眼尖又見識多喜歡科普的。
“我認(rèn)得他,他是合歡宗的內(nèi)門執(zhí)事虞高峻,先天八品。”
這個嘛,約莫著是哪個大派的弟子,除了認(rèn)得衣服,還認(rèn)得人,也是不容易。
“那兩個少年都是誰啊,怎么都沒見過。居然和合歡宗的先天執(zhí)事打的有來有往的。”
這是純粹好奇任俠客和顧道平二人身份的。
因為前朝遺寶的緣故,臨安府里此刻聚集的江湖人不是一般的多。
他們相互之間,互通有無。
沒多久,臨安府大半的武林中人都知道這城里爆發(fā)了一場先天境界的打斗,而且其中一方還是合歡宗執(zhí)事。
先天境界的戰(zhàn)斗!
這可了不得了。
要知道在這個江湖,最多的還是后天武者,先天武者已經(jīng)是很厲害的層次了。
再之上的宗師、天人,對于許多的武林中人而言簡直如傳說一般。
能夠觀摩一場先天境界的比斗,對絕大部分的人都是一次極為幸運的經(jīng)歷。
對于低層次的武者而言,他能讓人看到前路。
對于和任俠客他們一個層次的,獲益也不淺。
更何況,要是哪天對上了,對手有什么招數(shù),擅長什么武功,你起碼也有了點情報。
任俠客他們現(xiàn)在已停在了臨安府一座高塔之上,正沿著高塔的邊沿,上下翻飛,如燕子一般,進行著一場追逐戰(zhàn)。
這高塔一共有七層,他們在最上面的三層來回比斗。
此時此刻,這高塔周圍的建筑上,已站滿了江湖人。
越是實力高強的,站的地方便越高。
只是這附近已無比任俠客他們所在的塔更高的建筑,所以他們還是得仰著頭看。
選的地方也得講究,不能離高塔太近。
離得太近抬頭往上面一看,只會被太陽光明晃晃的刺到眼睛。
“司寇兄,你覺得這兩位小兄弟實力如何。”
一幢五層高的青樓樓頂,正立著兩人。
一人手里拿著根青翠的玉笛,腰間一枚玉玨,穿著一身月白長袍,戴一快四方頭巾,他的五官恰到好處,眼睛略顯得有點小,像是在瞇著,以至于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會以為是閉著。
他旁邊的那人頂著一頂蓑笠,穿著一聲短褐,他雙手拄著一把長劍在房頂,看起來像個浪客。
“不錯。”
浪客正聚精會神的看著任俠客他們的戰(zhàn)斗,冷冷的吐了一句出來。
“司寇兄的話倒還是一如既往的少。”
月白衫的男子不以為意,只是疑問道:“也不知道這兩位小兄弟犯了什么事,竟讓合歡宗派了虞高峻出手。”
“小姐,這兩位少俠都犯了什么事啊,竟讓合歡宗派了虞高峻這老惡人出手。”
同樣的問題,在離高塔稍有些的一間客棧的包房里,被一個顯得童趣天真的姑娘聲問了出來。
這是一間靠窗的包房,因為離高塔稍有些遠(yuǎn),再加上這客棧本身也夠高,從這看過去,便像平齊一般,不需要抬頭了。
一個相貌看起來還略顯稚嫩的丫鬟正站靠在窗邊,她對面一個極顯得閨秀的女子也正托腮往外面看著。
聽了這小姑娘的話,便笑道:“你問我,我又問誰去。”
這問題不獨他們有,在場的武林中人各個都有著相同的疑惑。
任俠客他們自不會聽到這些人的疑惑。
此刻的他們,正專心于高塔搏斗。
虞高峻雖是合歡宗真?zhèn)鳎肚殡y自禁》神功只有門主一脈才能修煉,何況他如今是個太監(jiān),這功夫也練不得。
他所修行的乃是《天一陰元決》,是一門玄一品內(nèi)功,這功夫讓他修煉了后,能提高身法敏捷,再加上他修行的一門指法,名喚《竊陰指》,玄二品功夫。
江湖之中,指法腿法是最重身法敏捷的。
這兩門武功搭配起來,便讓他整個人在打斗時好像徹底化身成了三四個人一般。
虛空之中,到處是他的殘影。
只可惜,他的輕功只適合長途奔襲,在高塔上便沒了多少用武之地。
先天八品的實力果然非同小可。
更何況是老牌強者,臨敵經(jīng)驗遠(yuǎn)勝任俠客和顧道平不知道多少。
縱然是以一敵二,也仍舊占據(jù)上風(fēng)。
只不過任俠客兩人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手上都還有兵器。
又借著高塔的地勢,藏貓貓一般,跟虞高峻打著游擊。
一時間也是有來有往。
虞高峻本以為任俠客和顧道平都是區(qū)區(qū)散修,以自己的實力應(yīng)該手到擒來才是。
沒想到,打起來才發(fā)現(xiàn),這兩人的武功套路極為精簡凝練,頗有章法,內(nèi)功根基也很是扎實。
又因為這兩人一刀一劍,一先一后配合的頗為默契,自己要是不甚注意,身上可能便要多個口子。
一時間瞻前顧后,居然拿之不下。
高塔之上,三人各展絕技。
虞高峻的竊陰指勁極為陰冷歹毒,不只是快狠準(zhǔn),出手時聲音也是極其細(xì)微。
這竊陰指專打人身上的各處大穴,一旦被這指勁擊中,縱然內(nèi)功化解的快,被這打中穴道所關(guān)聯(lián)的經(jīng)脈神經(jīng)總會奇痛瘙癢一陣,更會干擾人的身法敏捷,如被寒霜凍住一般,變得遲緩不已。
若是化解不了,勁力便會飛快的往身體的其余各處蔓延,只消數(shù)個呼吸的時間,整個人的身子都會徹底癱瘓,隨后在一陣從丹田開始蔓延開來的極寒中頹然等死。
這指力防不勝防,任俠客和顧道平二人只能小心招架。
顧道平劍勢一轉(zhuǎn),由撩改刺,趁著任俠客纏住了虞高峻,殺秋劍便朝著虞高峻的后窩心刺去。
劍還未到,逼人的劍氣便在虞高峻的后窩心上,將他的衣衫撕開了一個口子,將他的皮膚割裂出了一道細(xì)微的傷口,開始往外流血。
“啊,小輩安敢傷我。”
虞高峻極為惱怒,自己居然被兩個不知名的小兒占了便宜。
任俠客手中木刀趁勢欺身而進,天問刀法流星式極為迅捷,朝著虞高峻高舉斬去。
這時候轉(zhuǎn)身接劍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虞高峻怨毒的怪叫了一聲,主動迎上了任俠客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他稍微側(cè)了側(cè)身,任俠客這蓄勢已久的一刀便劈斜了,饒是如此,這一刀也擊潰了虞高峻的護體真氣,將他的整個左肩骨頭都斬的粉碎,砍開一個見血的缺口,徹底廢了他一條臂膀。
虞高峻則忍著左肩被廢的劇痛,竊陰指力朝著任俠客膻中穴打去。
任俠客來護不及,只勉強調(diào)動了些真氣護住膻中穴。
這一下被擊實了,他便感到整個胸膛都如同被一把大錘子錘了一下,從胸口悶出一口血來。
身體也變得奇寒無比,反應(yīng)漸遲鈍了起來。
任俠客是占了地利的,他腳下就是高塔頂,他在這頂上蹬了兩腳,這個人便升了起來。
虞高峻便等這個,他朝前踩實了,便一個轉(zhuǎn)身。
殺秋劍刺了過來。
虞高峻重重的一踏,他身邊組成這塔頂?shù)拇u瓦便齊飛了起來,被他真氣鼓動著向殺秋劍射了過去。
密麻麻的磚瓦阻礙了顧道平的視線。
殺秋劍或挑或刺才清除出些視線,墨綠色的身影便近前了。
虞高峻故技重施。
一道指力又往顧道平膻中穴打去。
幸好顧道平是還來得及回檔的。
他橫劍在前,沒想到卻正合了虞高峻的心思。
一道隱蔽的指力朝著顧道平的雙眼射了過去。
這一下,便無所謂閉眼還是不閉眼了。
只要被擊中了,便要死了。
虞高峻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小心。”
任俠客看在眼里,卻無力阻止,天鼎真元雖是專注治療內(nèi)傷的心法,卻總還要廢些時間的。
難道我才出江湖便要死在這江湖里了么?
顧道平的眼神有些恍惚了起來。
“叮。”
清脆的劍鳴聲,卻不是顧道平的劍,而是紅鸞。
鳳霓裳給了顧道平一個微笑,她的神色有些蒼白,狀態(tài)也有些不好,看起來才經(jīng)過一場大戰(zhàn)。
虞高峻被紅鸞劍逼退,這便給了任俠客和顧道平調(diào)息的時間。
“鳳承弼居然沒有攔住你。”
虞高峻的聲音怪為尖銳。
鳳霓裳卻沒有理會他。
“任少俠和顧公子是不把我當(dāng)朋友嗎?”